第145章 江府小談
自武英殿出,,楚若璃在前,慕容澈和蕭遙之并排在后,,一言不發(fā),,就這么出了宮。
楚若璃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看看這個,,摸摸那個,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走過王府,,繞過蕭府,,最后才進了江府的門。
慕容澈和蕭遙之一路跟著,,也進了江府,。
“餓了餓了,”楚若璃進門就朝云塵要吃食,,“有什么可以吃的嗎,,我快餓死了?!?p>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云塵正在翻曬著藥材,“師兄這里,,別的沒有,,藥材倒是許多。要不給你來兩貼,?”又看見隨后進門的兩人,,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喲,,妹夫和遙之也來了,,真是稀客啊?!?p> “別介,,我才不吃藥材,”楚若璃繞過云塵,,“師兄應(yīng)該先我們一步出宮的,,怎么還沒回來,?莫非是去了后宮,?”
“師兄猜你后腳就到,給你煮藥去了,,”云塵拍了拍手上的藥漬,,“妹夫,遙之,,這邊坐,,嘗嘗我剛沏上的碧螺春。怎么,?剛從宮里出來吧,,問題解決了嗎?”
“解決什么問題,,”蕭遙之笑得奸詐,,“你是說元宵之事呢,,還是他二人的感情之事?”
“自然是元宵之事了,,”云塵給幾人沏著茶,,“他二人之事有什么好說的。當日慕容溪府中運出的幾條蛇連同院子一起化為了灰燼,,元宵之日,,又是哪里來的蛇?”
“我有個問題,,”楚若璃托腮坐在一邊,,“當日安邦苑,我和潔兒都看見了那些蛇,,也在宴上說了此事,。為何出現(xiàn)蛇類襲人的事情,不管是慕容渝,,還是慕容泱都沒有提到安邦苑之事,?而且,依著潔兒的性子,,如此盛會,,她不可能不去,可當日并未見她的身影,。而且今日還說她身體不適,,又是為何?”
“你這一下子問了這許多,,我們從哪里開始回答呢,,”云塵看向楚若璃,“公主身體之事,,你問師兄就可知,,我記得,是十四日下午,,宮里突然來人傳師兄進宮的,。至于安邦苑蛇不蛇的,慕容渝和慕容泱說不說的,,我可沒法回答你,。”
“許是他們不曾把此事記在心上,,”江堯端著藥來,,“公主是吃壞了東西,出現(xiàn)上吐下瀉,,幾有脫水之狀,,至今尚未恢復完全,。好了,你也該喝藥了,。今日起你住在江府,,別的沒有,這藥卻是休想逃過一頓的,?!?p> 楚若璃苦著臉,只能喝了藥,。
“關(guān)于你三人,,坊間已經(jīng)有了不少流言,”云塵品著茶,,“各個版本的都有,,那叫一個精彩絕倫,你們要不要聽聽,?”
“不聽,,”楚若璃放下藥碗,“此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把慕容溪揪出來,。她如今似明非明,真的讓人很討厭,?!?p> “璃兒方才所說,倒叫我很是在意,,”慕容澈轉(zhuǎn)著茶碗,,“安邦苑有蛇之事,為何四哥和六哥沒有告訴父皇呢,?是因為吃不準,,還是因為疑心長姐,但不敢明言,?!?p> “今日殿前,,你又為何不說呢,,”蕭遙之反問,“安邦苑有蛇,,此事你我皆知,,可你也沒有告訴皇上,不是嗎,?”
“妹夫不說,,那是因為元宵之日他并不在場,,若是提起安邦苑有蛇之事,反而會讓皇上有所猜疑,,”云塵分析著,,“我只是尚不曾想通,這蛇又是何處來的,。莫非慕容溪當真留有后手,?”
“派人去查查就是了,”蕭遙之晃著茶碗,,觀著茶色,,“看來慕容溪此人,還當著不容小覷,,此番倒是低估了,。”
“就是,,去兩個人一查就知,,”云塵又瞄向楚若璃,“阿璃,,我給你講講這坊間傳聞吧,,著實有趣,你要是不聽,,當真可惜了,。”
“我就是不聽,,”楚若璃捂著耳朵,,“哪有這么多流言,?坊間之言,,都是我讓九娘散出去的,,無非就是我與慕容澈恩愛不再,,跟著蕭遙之跑了而已,。還能翻出什么新花樣來,?”
“倒還真有新花樣傳出來,,”慕容澈喝一口茶,,“向來以訛傳訛,,這事情是越傳越為神乎的,。我聽到的,或許與你所知的又有不同,?!?p> “那你且說說,”楚若璃一臉喪氣不想理,。
“所傳,,夜嵐公主與朝臣有染,,又貪慕瑄王爺?shù)拿暎识奕胪醺?,”江堯接話,,“再傳,夜嵐公主嫌棄舊情為白衣,,轉(zhuǎn)而嫁入王府,,又見舊情得皇上重用,就離開王府,,投入舊情懷抱,。三傳,瑄王得知公主與朝臣有舊情,,嫌棄公主不潔,,逐出王府。四傳……”
“別傳了,,”楚若璃打斷江堯的話,,“都傳得什么亂七八糟的,傳的我腦袋都疼了,?!?p> 慕容澈和蕭遙之皆是笑著搖頭,如此也好,,版本越多,,越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我查過之前的一些事情,,想必你們也感興趣,”蕭遙之說回正題,,“王府細作之事,,慕容渝入了圈套,在城外圍堵你幾人,,我查過這個叫婉兒的婢女,,跟睿王府并無半點關(guān)系。再者,,戶部楊尚書之事,,慕容泱雖提前得知了消息,可書信之事,,并非他所為,。公主出逃的消息,是慕容溪告訴慕容渝的,。以外室做脅迫,,偽造書信送入楊府的黑衣人,是安邦苑的大管家,。那么問題來了,,慕容澈,到底是站在慕容渝一邊,,還是站在慕容泱一邊,,或是兩邊都站,又都不站,?!?p> “我也有此疑問,”楚若璃繞著自己的一縷發(fā),,“看來我還是查探消息還是不夠用心,,得好好查查過往之事,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他們?nèi)酥g有什么聯(lián)系,?!?p> “是個好主意,”蕭遙之輕拍著楚若璃的后腦勺,,“不過現(xiàn)在再查前塵往事,,怕是已經(jīng)不太好查了。不如這樣,,等此間事了,,你隨我回去,給我做幾年的貼身丫鬟,,我就把所有的來往消息都給你看,,你覺得如何?”
“走開,,”楚若璃拍落蕭遙之的手,,“你這出的是什么餿主意?還不麻溜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省得讓我猜的心煩,。”
“我已經(jīng)讓人去翻看之前的往來信件了,,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蕭遙之起身,“我是來了,,我總不能把所有東西都搬來吧,?不過問題也不大,左右不過二三十年的事情,我回去好好想想,,說不定就想起些什么了,。”
“還有一事,,”慕容澈插言,,“今日璃兒問父皇可知妙雪身份之時,父皇知道麗妃所謂表侄就是妙雪,,但怕是不知妙雪是他的骨肉,。那么,這不日就將問斬的楊尚書,,是否知道此事,?如今靜下來回想,迎娶妙雪之事,,怕是個圈套,。”
“吶,,這事你們可不能怪到我頭上,,”蕭遙之揣著手,毫無才子風范,,“破書信之局,,我雖猜測你們會從妙雪身上入手,但破局之法甚多,,你大可不必娶這個女人入府的,。姓楊的,對他這個侍妾最為喜歡,。你以為他的愛妾在宮中一住就是十數(shù)日,,難道他不曾托人打聽原因嗎?”
“二來,,侍妾懷孕時間如此巧合,,難道他不曾猜疑這孩子可能不是他自己的嗎?嫻妃如此在意妙雪,,還常讓她入宮說話學禮,,只是因為她這個妾室嫂嫂待她不錯嗎?再者,,他兄妹因為各自生母之事,,反目已久,姓楊的為何如此放心,,絲毫不擔心嫻妃會對妙雪做出什么不善之舉,?”
“再三,,你們都不曾發(fā)現(xiàn)妙雪和皇上眉眼間甚是相似嗎?妙雪常在嫻妃宮里走動,,自然也經(jīng)常遇到皇上,,皇上就不疑心這個楊府的二小姐,可能是自己的骨肉嗎,?以藥勾引皇子,,本是死罪,,為何皇上只罰她在庵中清修思過,?再者,身為戶部尚書,,卻貪污各地賑災(zāi)之銀,,這是多重的罪啊,怎么楊府上下皆獲罪,,唯獨放過了妙雪,?”
“第四,麗妃也算是宮里的老人了,,她會不知當年楊府侍妾之事嗎,?何況宮中這四妃爭寵由來已久,不說齊妃和惠妃,,她與嫻妃向是最不對付的兩個,,常常鬧得滿宮雞犬不寧,又為何會收嫻妃的侄女為表侄,,圓了妙雪想入王府的心思,,難道她就不怕嫻妃以妙雪的身份做要挾嗎?”
蕭遙之一連四個問題,,幾人皆不語,。
江堯和云塵本就置身此事外,雖有討論,,但也不曾細究,。
書信之事,楚若璃本就打算從妙雪身上入手,,但并非和楊尚書達成協(xié)議,,以妙雪的婚事?lián)Q取慕容澈的清白,而是用妙雪的性命做要挾,。只是李玉琴的提議把握更大,,才說服讓慕容澈迎娶妙雪,如今想來,,或是真的落入了誰的圈套,。
慕容澈也曾想過這些問題,,始終不曾想明白。妙雪生母入宮時,,自己年幼,,并不清楚當年究竟發(fā)生過何事。李玉琴為何要圓妙雪入王府的心思,?楊尚書或知妙雪身份,,又為何要同意以婚事來換真相?嫻妃在其中又是什么身份和作用,?看來這宮中的局,,布的也不小。
“我們再來說說這府箭之事啊,,”蕭遙之看幾人都懵著,,故意還想分析,“這府箭呢,,經(jīng)手人叫朱放,,但……”
“別說了,”楚若璃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你在宮中沒有人嗎,?”
“開什么玩笑,”蕭遙之一副看不起誰的模樣,,轉(zhuǎn)眼又慫了,,“你也不想想,這宮中是什么地方,,我就算能放進去人,,那也只安排個什么宮女侍衛(wèi)的,平日傳傳消息倒還行,。真要說做個娘娘或是貴人的,,有這個本事,我也沒這個人選,?!?p> 蕭遙之這么說,是給慕容澈聽的,。楚若璃確定,,宮里一定有蕭遙之的人。既然慕容澈的母妃姓逍遙,,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在宮里不管,。
“有沒有可能,嫻妃也是靈蛇宮的人,,”云塵喝著茶,,說的風輕云淡,。
“云塵這話說得有想法,”蕭遙之一拍桌子,,“如果嫻妃和李玉琴本就是一伙的,,有些事情就很好解釋了?!?p> “李玉琴本就是靈蛇宮之人,,換了身份,遠道入京的,,”慕容澈斟酌,,“但嫻妃自幼便是在京城的,而且一個女子,,應(yīng)不會接觸到什么江湖人才對,?!?p> “煩死了,,”楚若璃有些不耐煩,又轉(zhuǎn)向江堯,,“師兄,,你能不能讓他們別說這些了,我感覺我腦子都不夠用了,?!?p> “既然璃兒聽得煩了,便不說這些了,,”慕容澈轉(zhuǎn)了話題,,“再有五天,就要復朝,,楊尚書想必也要伏法了,。蕭卿覺得此事可還會有變數(shù)?”
“就算會有變數(shù),,翊王也不會讓他再生什么變故的,,”蕭遙之一笑,“楊尚書必死,,不過是按時或是晚幾日的區(qū)別而已,。這一點,王爺盡管放心就是了,?!?p> “再有,二月初六便是我生辰,,”慕容澈看向楚若璃,,“到時……”
“必不可能去的,,”楚若璃打斷了慕容澈的話,“不止我不會去,,師兄和云塵也不會去,。你還是在府上好好招待言風和子靖吧,可別忘了你的側(cè)王妃,?!?p> 楚若璃后半句話,引得江堯和蕭遙之無奈搖頭,。
云塵緩緩起身,,走了兩步又走回,“妹夫,,我和師兄,,要送你一件禮物,你可要收好了,?!?p> 還沒等慕容澈開口,云塵和江堯已拔出了附在腰帶上的軟劍,。
“喂,,”楚若璃蹲下身,抱著頭,,“別傷了我,。”
“傷不了你,,”蕭遙之嘆氣,,“王爺,我們該走了,?!?p> 云塵刺向慕容澈,江堯刺向蕭遙之,。來回交手中,,自后院打到前廳,直至慕容澈和蕭遙之被趕出了江府,。
“若再敢上門,,我可不管什么朝臣王爺,定不會再留爾等性命,,”云塵收劍于身后,,“都給我滾,快滾,?!?p> 慕容澈和蕭遙之對視一眼,,似是不甘,又無可奈何,,只能拂袖而走,,一個往東,一個朝西,。
云塵淡定關(guān)門,,還不忘朝四周看看,倒還真看見了些人,。
“說起來,,你當真不去嗎,”江堯所問,,楚若璃自然清楚是什么,。
“去不去的,到時候再說吧,,”楚若璃托腮坐著,,“師兄,你有沒有聞到我身上有股味道,?”
“反正我是聞到了,,”云塵又開始翻曬起藥材,“而且這味道聞起來啊,,就像是打翻了醋壇子,甚酸甚酸,?!?p> “什么醋壇子,什么酸味啊,,”楚若璃隨手拈過一塊藥材,,丟向云塵,“我身上明明都是藥味,,藥味?。∧銈儍蓚€多給需要的人開點藥吧,,別整天揪著我不放了,。把了脈,開個方子調(diào)理一下,。不把脈,,照著原來的方子調(diào)理。我……”
“只是你不在我二人身邊,,我們擔心你舊疾復發(fā)而已,,”江堯同樣翻曬著藥材,,“既然你如今住了我府上,就先放過你這段時日,。還不過來幫忙,?”
“來了來了?!?p> 江堯說了放過自己,,楚若璃開心得不得了。以往常與江堯一同翻曬藥材,,想來也許久不曾一起了,,連忙上去搭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