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由于武當眾人一路乘舟而來,,現(xiàn)下均是感覺身子些許不適,,并且經(jīng)過了一晚的勞頓,便是在這江邊客店將歇了一宿,。
次日清晨,,眾人養(yǎng)足精神,趙三心心中略一思量,,武當一門如今與三江幫之間也算是結(jié)下了梁子,。雖說他們君子坦蕩,不會多加計較,但卻難說三江幫不會對他們施加報復,,此刻還需對后者防范一二,。
故而眼下武當一干人等,自是需得暫時舍棄水路,,經(jīng)由陸路進發(fā),。不過如今他們所處的這江邊無名客店尚處長江南岸,離了三江幫勢力范圍之后,,倒是還需雇船渡江,去往北岸,。畢竟梁州之南川蜀之道,,多倚險峰絕壁,若欲攀緣橫越,,無異于平地登天,,自古便有言道: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眾人離了客店,,便是行于小道溯著江流而上。江水潺潺,,綠蔭郁郁,,兩相映襯之下,一行人倒似出門賞玩踏青,,而不為江湖恩怨而去,。
胡途行在隊伍之中,昨夜之事,,他心中感觸良多,,便是回過頭又往大江白浪之中遙望而去,卻瞧得在遠遠的江心之中,,有一方似如漁船般的扁舟,。不過那舟上舟子既不下網(wǎng),也不垂釣,,只是搖動著木槳,,一直和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
他心下甚覺奇怪,,便是將此事告知了黃三石,,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理會。
眾人沿著長江江畔趕數(shù)個時辰的路,那一方扁舟竟也是緊跟了數(shù)個時辰,,這一下子一行人盡數(shù)是知曉了這小船明顯是用意不善,,想來是三江幫派來盯梢的。那小船再跟著約莫半個時辰之后,,也不知是舟子總算是意識到了不妥,,還是什么的,他也不再搖槳,,便自隨著江流朝著下游漂去,。
眼瞧著那船隨著江水消失不見,趙三心七人環(huán)環(huán)相顧,,皆是會心一笑,。惹人厭的尾巴總算是不再跟著,趙三心便命眾人兀自沿江而上,,尋一渡口渡過長江,。
這一日,眾人一路兼程行至一鎮(zhèn),,但見鎮(zhèn)邊江寬水緩,,其處過江者眾,趙三心當即大喜,,也不再入鎮(zhèn)將歇,,便叫了幾艘渡船過江。渡過長江之后,,他又探聽了此地所在何處,,花了銀兩購置了些許馬匹充當腳力,一行人徑直地朝著西北行去,。
眾人一路縱馬西行,,除卻山陰林密之處遇上些許個不開眼的小毛賊之外,沒再遇上甚么異事,,一路雖說風塵仆仆,,倒是平靜得緊。
縱是駑馬,,馬力亦不是人力可及,,何況重金購得的良馬腳力?眾人自南鄭入漢中,一路轉(zhuǎn)折出梁州,,復從關中入得雍州州境,。靠近人居,,行于大道之上,,隨處可見或識或不識的江湖人物,又是現(xiàn)下人人皆是為了武林大會盛事而來的情境,見面自是好不善意,。
行道之中,,馬蹄陣陣,趙三心忽爾長笑道:“昔者張子文,、班仲升通使西域,,揚我天朝國威,今日我武林各派行于先賢行過之道遠赴西域,,來日之時剿滅魔教,,亦是不下于昨日張班二人之盛舉!”眾人不拂其意,,皆是應聲而笑,。
這一日清晨出發(fā),不一會兒便隨著一眾江湖人物來到了一處峰前,,眾人但見此山雖說是于西北苦寒之地,,卻仍是山色蔥蘢,、云霧飄渺,,有如一般江南美景,他們不禁都為之胸襟一爽,,心中暗贊道:“這逍遙派雖是偏居西北,,但其于武林之中卻是能與我武當相媲美,以往我等心中還有些許不大相信,。如今見識了此等山門模樣,,直有如道家凡俗之仙,這逍遙派果真是名不虛傳,!”
既然到了別派山門外,,眾人自是不會繼續(xù)縱馬而行惹人嫌忌,均是翻身下馬,,將馬匹系于樹下,,便是徒步動身上了山去。
行至半山,,山道曲折之處,,便有幾名逍遙派弟子上來迎接,他們皆是俊美無雙,,一身白衣飄忽如仙,。不過他們執(zhí)禮甚恭,說道:“逍遙末學后進,,恭迎武當諸位英俠大駕,,敝派掌門在山上恭候,諸位這就請便上山去罷?!庇终f:“少林,、天龍,以及五岳劍盟和一些別派的師叔伯,、師兄們,,前些日子便都已經(jīng)到了。武當七俠和眾家?guī)熜值絹?,逍遙派上下盡感榮寵,,實在是蓬蓽生輝!”
武當眾人一路上山,,只見山道上打掃干凈,,行不過數(shù)里,便有幾名逍遙弟子準備了茶水點心,,迎接賓客,。這次武林大會舉行地點倉促改到逍遙派山門,卻仍是有這般排場,,準備得如此周到,,足見逍遙派之底蘊實屬雄厚。
行了幾程,,山道越來越險,,后來便只是僅能通過一人的狹窄小道。那小道之左盡是些嶙峋怪石,,經(jīng)由萬年風化后還滿是尖銳的棱角,,而小道之右則是萬仞深壑,云霧迷蒙,,渺不見底,,行進之中若是一個失足,便是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這時從林密叢中飄出了幾個逍遙弟子,,恭立說道:“諸位英俠如是需要,我等但聽差遣,?!毖韵轮猓闶俏洚敱娙巳绻呛ε虏桓疫^此險道,,他們可以施展功夫帶著眾人過去,。
不過小道雖險,但武當眾人的梯云縱輕功亦不是白賴,,當下趙三心擺了擺手,,示意無需逍遙弟子之助,,他們只是幾個身形閃動,便輕易地通過了那險道,。
過了那小道之后,,地勢便不再那么險惡,眾人再行了幾個轉(zhuǎn)折,,行了一段山路,,望見峰頂之上,無數(shù)人眾聚集,。既然瞧見了人聲鼎沸,,眾人足下不免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便是到了群雄跟前,。
武當七俠在江湖之上常有名聲,,加之交游廣闊,人叢之中多有熟人,,不過此間乃是逍遙派之地,,自是須當先行拜會此間主人,有人出聲招呼之時,,便拱了拱手算是還禮招呼,。
武當一行人越過人叢,徑直地朝著峰頂中央而去,。
胡途隱隱瞧得在場地中央擺了四方石臺,,三方石臺上各自盤座著一道身影,,而最后一方石臺上則是尚無一人,。
再走近仔細一看,只見那三方石臺上三道身影為兩僧一道,,兩僧均是身披樸素僧袍,,左手握了一串念珠,只不過一僧貌相威嚴,,而另一僧慈眉善目,。然而雖說表現(xiàn)的形象有些不同,但兩人身上散發(fā)的都是那種一言九鼎人物才有的氣息,。
兩僧人賣相雖說不差,,但相比于那一道人來說,可就差得遠了,,只見那道人白面白發(fā)白須白衣,,一身渾白之中帶著一股超脫世外的氣質(zhì)。
這時武當眾人已然走進場地中央,,趙三心走到那三人前方,,微一躬身執(zhí)一后輩弟子之禮,,說道:“武當末學后進趙三心,見過少林寺覺憫大師,,天龍寺凡因大師,,逍遙派逍遙子前輩?!彼洚旊m聲名不下于這三派,,他在江湖之中也是聲名鵲起,但這三人皆是與其師尊道玄真人同輩論交的耆宿,,向他們行一弟子禮卻是無妨,。
三人皆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接著覺憫道:“趙師侄不必多禮,?!闭f著他向逍遙哥哥看了一眼,眼中滿是無奈之色,。原本逍遙子作為此間地主,,現(xiàn)在該是由后者出面接待客人,不過其卻是千萬推辭,,最后只得還是由他出言,。
接著他玩笑道:“趙師侄,這回武林大會,,你們武當可是遲了許久,,害得我等老骨頭這一大把年紀了,空耗了這幾多時日,。你們一般年輕人,,來日良多好不自在,不像我們這些老家伙,,可沒多少日子可活啦,。”話語之中,,也不去問武當眾人為何路上耽擱的原因,。
覺憫雖是玩笑,趙三心心中仍是惶恐,,忙道:“覺憫大師說笑了,,諸位前輩皆是學究天人,修為深不可測,,想來就算是再活上個幾百年,,那也不是問題?!?p> 覺憫笑道:“你這家伙倒是嘴甜,,能天天被你這般哄著,,想來道玄那老道心中甚是喜樂罷?!?p> 趙三心啞然,,覺憫可以隨便開他師傅的玩笑,他身為道玄弟子,,卻是不能隨意出言應和,,當下便緘口不言,只是靜立恭候,。
好在覺憫身為一派掌門,,如今又是在天下群豪眾目睽睽之下,當然是不會玩笑過深,。當下他正色續(xù)道:“趙師侄,,你既身為武當?shù)佬T下首席弟子,而道玄今日又是未動身前來參加這武林大會,,那便只得由你來坐此石臺,。”說著,,他僧衣袖袍一揮,,手指指向了那最后一處空石臺。
趙三心略一沉吟,,便是抱拳團團為禮道:“既是如此,,那今日弟子便有僭了?!痹捯徽f完,,他足下一點,身形一動,,便向石臺飛身而去,。
石臺雖說只是平平無奇的一方石臺,,但它擺到了江湖群雄面前之后,,便是有了另一層意思。在這種群雄聚集的武林大會之中,,只有天朝各派名列一流的少林,、武當、天龍,、逍遙四派掌門之人,,方才有資格在群雄盡是干站著之時,席地安坐,。
如今道玄未至,,覺憫雖是出言讓趙三心代師入坐,,他三人也聽聞過趙英俠之名,但他們也不會就輕易地讓其安然如意,,至少也是要出手驗證其武功,,趙三心如非庸人,方才是有資格與他們并坐一處,。
果然,,趙三心身形方動,覺憫三人相視一笑,,接著其中一人便是袖袍一卷,,肉掌擊出,就有一股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的掌力直沖前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