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隨風焦急地等著宇文述學的下文,,迫切的想知道事件的緣由,,就連他換氣停頓的幾秒鐘都等不得,,更是怕他像是偵探故事里的解密者,,嘴上說著“原來如此”,,卻偏偏三緘其口,,愣是嘴嚴的不肯透露半分,,由著你像那熱鍋上的螞蟻,,胡亂揣測,。
或者有人會喜歡這樣的保留懸念,,可偏偏葉隨風是個耐不住性子的。
葉隨風見宇文述學那瞳仁黑亮,,光彩奪目,,心跳竟不自覺地漏跳了幾下。
她默默呼了一口氣,,努力扮作自然地看向他,,扯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問道:“什么解釋呢,?”
見宇文述學似乎也未曾察覺她的異樣,,這才緩緩松弛下來。怪不得旁人總說認真的人最美,,本來就美的認真的人簡直要人命啊,。
宇文述學渾身包裹在睿智的光華下,實在是有點犯規(guī)了,。
宇文述學沉聲道:“這也只是我依據(jù)現(xiàn)有的證據(jù)無端的揣測,,未必準確?!?p> “不要賣關子了,,推測也好,實情也好,,你都說出來分享一下,,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你說出來,我們大家可以一起分析,,頭腦風暴一下,。”
“頭腦風暴,?”
宇文述學顯然是不明白這個詞的含義的,,他瞅著葉隨風吐了吐舌頭,也沒打算深究,。
“方才長風說到,,上個月發(fā)生了幾起失火事件。單看失火原因似是合情合理,,失火也算不得什么特殊的事,。只是,我那兩起失火遇害的人與這次廖家大火作了聯(lián)想,,尋得了一個看似合理,,實則荒謬的答案。還記得廖家那場大火的詭異之處嗎,?”
葉隨風輕輕閉上眼睛,,回憶之前宇文述學所做的總結,道:“我記得,,你說過有三點,。一是火勢蔓延需要時間,全家上下卻無一人逃脫,。二是有兩具尸體燒毀的程度格外嚴重,。三是他家的錢財被洗劫一空?!?p> 宇文述學微微一笑,,目帶贊許,言道:“記性不錯,?!?p> 葉隨風嘿嘿一笑。
宇文述學頓了頓,,薄唇輕抿,,似是難以啟齒。
“若是一個人,,燒了又燒……是不是便會燒毀的更為嚴重,?”
“那是自然……”
葉隨風驀然理解了宇文述學言語中的深意,雙眸不禁瞪大,難以置信道:“你是說……那兩具燒的厲害的尸骨是前幾次火災的遇害人,?”
“我原本也不敢如此料想,,可奈何遇害者年齡性別皆能對上?!?p> 葉隨風眼中涌動著驚異的眸光,“可為什么呢,?是誰這樣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葉隨風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陽穴,,她本就不靈光的腦袋此刻發(fā)昏發(fā)漲,,更是嚴重的影響了她的思考。
她此刻只能像是一個稚童一般,,化身為“問題少女”,,不住地問著為什么。
葉隨風抬眼看向宇文述學,,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眼下像是抹了煤灰,憔悴的很,。
他才是真正幾晚上徹夜未眠,,然而他的精神頭雖然不太好,思路卻依舊清晰,。
葉隨風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崇敬,,他的頭腦是真的好使,問他什么情報八卦,,他能很迅速的在腦海中搜索整理,,像是帶著索引一般。
這樣優(yōu)秀的人就該當情報科的頭子,,卻不知道為什么他那個盈虛門不選他做繼承人,,實在是太沒有選拔人才的眼光了。
“通常干出掉包尸身這種事為的都是……”
話說到這份上,,葉隨風縱是榆木腦袋也會開竅,,她靈光閃現(xiàn),搶話道:“偷天換日,!難道廖家那兩位還沒死,?”
宇文述學頷首,“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若果真如此,廖家大火三處古怪,便是可算解了,?!?p> 葉隨風想到之前宇文述學提出的大火三點異常,若真是掉包,,尸體被燒了兩次自然是損毀嚴重,。
“人若尚在人間,自然不能沒有錢財傍身,,所以廖家平常向來富貴,,一把大火,所有值錢的并不是憑空消失,,根本就是他們提前就給收走了,。”
至于剩下的一點,,葉隨風摸了摸下巴,,“故意縱火引火,火勢當然兇猛,。如此說來,,廖家剩下的遇害者……”廖家大火,十一人命喪火場,,而之前火災的遇難者人數(shù)不足以將廖家滿門替換,,且尸體中單單只有兩具毀壞的厲害。
宇文述學垂了垂眼瞼,,“自然都做了無辜冤魂,。”
他的聲音凄冷如寒冬月光,,讓人心生凄涼,。“為一己私欲,,殘害多條性命,,此人當真可惡,斷不可輕饒素放,?!?p> 葉隨風亦是義憤填膺,二人一唱一和,,甚是投機,。長清久佇一側,全無置喙余地,,他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悄然退出房間,。
天光刺破薄云,直射入長清眼眸,,他的臉龐映照在強光中,,一片白茫茫,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緊握的雙拳卻暴露了他的心緒,。他快步而去,將身后傳來的高談闊論遠遠甩開,。
直到殘陽如血,,長清也不曾再露面。
宇文述學伏在案幾上,,露出半邊側臉,橙紅霞光蒙在他冠玉似的面皮上,,溫暖又動人,。
他實在是疲乏至極,本只是閉上眼歇息一下酸澀的雙目,,誰知就這么睡過去了,。
葉隨風不忍吵他,就這么趴在旁邊歪著頭看他,。他的眼睫微微扇動,,心中雜念甚多,想來也是睡不踏實,。
不過能小憩片刻也是好的,,哪像她,就是想要閉目養(yǎng)養(yǎng)神也是做不到,,只能咬牙死撐,。
好在,她很能死撐,。
宇文述學才睡下不過個把鐘頭,,暴風驟雨般急切的叫門聲又惱人的響起來。
葉隨風一個健步躍到門口,,輕手輕腳開門,,細聲細語道:“收聲。他才剛睡下,,你又來吵什么,?當真要累死他不成?有什么事,,你們互相商量商量,,自己解決一下不行嗎,?發(fā)揮一下你們的主觀能動性好不好,一步一請示,,指哪打哪,,凡事依靠他,他也不過是肉體凡胎,,哪里禁得住這許多煩憂,?”
不自覺間,葉隨風羅里吧嗦說了一籮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心里竟對他有了幾分憐意。
來人正是長風,,聽聞葉隨風一席話,,亦是心如刀鋸,他抻長了脖頸憂心忡忡地望了一眼伏案昏睡的宇文述學,,確實不落忍,。
他低聲為難道:“我也知道不應當處處煩擾少主,只是……只是長清出事了……”
“長清怎么了,?”
葉隨風堪堪動了動嘴,,聲音卻不是她發(fā)出的。她回頭看去,,宇文述學肩上披掛著還來不及穿好的外衣,,敞著懷,衣袂迎風獵獵飛揚,。
“你……你不是睡著了,?怎么那么小的聲音也能聽到?”
宇文述學看了葉隨風一眼,,卻沒有心思解答,,轉過頭去,急切地問道:“你說長清怎么了,?”
“長清去劫獄,,失手被擒,現(xiàn)已被羈押,?!?p> 驀然,葉隨風腦中“嗡”的一下,,一副火光沖天的圖景強灌入她的腦中,,她身形一晃,險些站不住,,一把扶住了門框,。
“他怎的如此糊涂,!”宇文述學憂戚皺眉,“走,,你隨我一同去一趟衙門,。”
“等……”她的話尚未說出口,,神出鬼沒的青黎又神色匆匆地迎了上來,。單看她步履神態(tài),宇文述學心知又不是什么喜人的消息,,眉峰更是深蹙,,唇邊溢出幾乎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青黎匆匆一抱拳,,“少主,,倚春樓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