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行星看見齊顏兒手里捏著的雪球兒,這回倒是學(xué)乖了,一溜煙鉆進(jìn)室內(nèi),沖齊顏兒喊話,“顏兒,,這些丟雪團(tuán)兒的玩法總也玩不夠嗎?也和張含羽妹妹一起玩玩女紅多好,,看她們都不帶你玩了,。”
齊顏兒將手中的雪團(tuán)兒用力拋擲得極遠(yuǎn),,對室內(nèi)的邢行星說道,,“我玩女紅刺繡的時候你并沒有瞧見,,你怎知道我不玩。只是我覺得那些女紅無論多么巧奪天工,,逼真到像活物,,終究是一件死物,也便是有價的俗物,。那像這天地之間真實(shí)存在的所有一切,,每一處細(xì)微之處,都是那么的引人入勝,,這才是無價之寶,,所以這天地之間的珍寶,當(dāng)是這綠水青山,,正是這詩畫長卷,。綠水青山才是金山銀山,你知道嗎,?”
邢行星從室內(nèi)走出來,,放眼望向四周的風(fēng)景,嘴角洋溢著青春無敵的朝氣,,正如同這山野間的每一棵樹木,,英姿挺拔,巍峨大氣,。
邢行星望著齊顏兒,,說道,“顏兒說得極是,,這正是我心中所想,。”
齊顏兒走入內(nèi)室,,輕輕將門掩上,,頓時覺得室內(nèi)溫度驟升,四下里環(huán)視,,見角落里燒得正是火燒的炭火,,便對邢行星說道,“這定是你讓壯木做的,,真的不必,,我并不畏懼酷寒,這個你是知道的,,你大可不必將我與其他閨閣中之姐妹相同對待,。”
齊顏兒說著封了爐口,,調(diào)小炭火的溫度,。
邢行星已在幾案前坐下,,自己添了滾燙的茶水,慢慢的品起茶來,。
一邊品茶一邊說道,,“你是與眾不同,是這天地之間的珍寶,。既是珍寶便應(yīng)該被惜之護(hù)之,,外面天寒地凍自是別有一番景致,歸入室內(nèi)溫馨如絮也沒什么不可以的,?!?p> 齊顏兒確實(shí)與眾不同,至于與眾不同到什么程度,,這一點(diǎn)只有邢行星最了解,。
齊顏兒和邢行星從不會說話開始便時時在一處作伴,,兩個小孩的交流方式,,最早是用手用腳用眼神開始,甚至于手打腳踢的形式,。
漸漸齊顏兒長大了一點(diǎn),,便開始捉弄邢行星,在這些捉弄的過程中,,邢行星并不知覺的有了各種奇特的行為方式,,眼睛變得如同鷹隼一樣的敏捷,聽覺如同貓頭鷹一般的靈敏,,行動如飛,,動如脫兔,并且總能觀察到一些奇異的現(xiàn)象,。
雖然在邢行星看來,,這些都是平常尋找之事,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成為一名不同尋常的人,,并不普通的人。
齊顏兒和邢行星兩個人,,在黃花梨獨(dú)板翹頭架幾案前相對而坐,,面前擺放的正是今日姜夫子在學(xué)堂上所講解的詩文,二人各自沉思在紙上寫下心中的感悟,。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如同被潑了洗硯臺的水漬,,從黛灰色轉(zhuǎn)入黛色愈濃。
邢行星已寫成了一篇近千字的讀后記,,正在細(xì)細(xì)的品讀潤色,。
齊顏兒也寫得了一篇幾百字的文,,手提著筆,眼光凝凝的定住,,往一個空洞的前方看去,,很久很久,臉色始終凝重凄苦,。
邢行星見天色漸漸晚了,,便欲告辭,見齊顏兒始終凝住不動,,他多年的習(xí)慣便是不去打擾齊顏兒的凝思,。
便靜靜的坐著,看著齊顏兒的面容,,凝重凄苦的面容,。
邢行星心中奇怪,今日的齊顏兒又是如何,,是看到一副心中不忍的圖畫了嗎,?
又約莫過了一刻鐘,齊顏兒方回緩心神來,,放下手中的筆,,慢慢的看向邢行星。
邢行星見齊顏兒回轉(zhuǎn),,便說道,,“我的寫得了,與你交換看一看吧,?”
便將手中的紙箋拿起遞給齊顏兒,。
突然,齊顏兒抬手打落邢行星遞過來的紙箋,,煩苦的說道,,“走開!你們這些好戰(zhàn)的死臭蟲子,?!?p> 邢行星手一下子被彈開,不解的問道,,“哪里有蟲子,?什么死臭蟲子?”
說完四下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齊顏兒的話里似乎另有深意,。
便又說道,“沒有蟲子,。這是姜夫子命我們二人共同商討的為民所生的議文,,我的寫得了,,我看你的也寫得了,我們先交換看一看,,明日也好呈給夫子批注,。”
齊顏兒還是不悅,,也不去理會邢行星寫了些什么,,更不給邢行星看自己寫的,手里收起自己寫的紙箋,,嘴里說道,,“不樂意給你看!不樂意看你寫得,!你這只死臭蟲子快走,,今日不想給你看?!?p> 齊顏兒說完自己一扭身先走了,,到了門口喊道,“壯木,,送蟲子回去,。”
壯木小跑步過來,,向邢行星一個請手,說道,,“邢公子,,請——!”
邢行星好氣又好笑,,收好自己的東西,,走過壯木的時候?qū)涯镜拿眱海话押舻降厣?,說道,,“就你知道,她說蟲子我就一定是那只蟲子了,,小心蟲子蛀空你這截木頭,。”
說完,,又從地上撿起壯木的帽兒,,輕輕的替壯木戴在頭上。
壯木便在邢行星左前方引路,,直將邢行星送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