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皆咎由自取
寒風(fēng)細(xì)吹,窗外一只臘梅一夜之間飄進了窗內(nèi),,鉆進了屋子里,,似有暗香清幽飄來。
窗前坐著一人,,身著深色衣裳,,儀態(tài)端莊,手持一本藍色書籍,,垂眼望著,,幾縷發(fā)絲落在桌子上,隨著微風(fēng),,輕輕飄動,。遠處一看,似是一副畫,,賞心悅目,。
蟬衣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走到萬驚鴻身邊,,像是不忍驚擾這樣的畫面,。
萬驚鴻沒有回頭,翻了一頁書,,問她:“丁香可安排妥了,?”
“安排妥當(dāng)了?!毕s衣彎腰欠身,,為她添上一杯茶水:“就住在西院,為她二人安排了兩間廂房,。不過還未決定讓她二人做什么,,小姐可有打算,?”
“把丁香留在夫人身邊,至于林父,,暫時不用做什么,,留在西院養(yǎng)腿傷即可?!?p> 蟬衣點頭便退出去了,。
她是相信丁香的,丁香的才情仗義不是虛的,,這便是她的個人性格所致,,那時她為蘇青青效力,便是她對蘇青青的報恩,,而蘇青青對她的欺騙,,她沒能分辨,信以為真,,這是對蘇青青的仗義,。
如今,她念著萬驚鴻的恩情,,念著萬驚鴻對她的賞識,,她與生俱來的忠心便使她不會背叛萬驚鴻,以后也會一心一意為她賣命,。
對于這種人,還是不要接近的為好,,她幾十年的生活經(jīng)驗,,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只有不聽不看不去感受,,便不會難過,。她雖涼薄,卻不是無情之人,,但也不是心善之人,,別人如何,與她無關(guān),,她便不去費心去操心他人的感受,。
無情才無懼,若她對丁香動了惻隱之心,,那無論是否為她賣命,,都會有不好的結(jié)果。要么萬驚鴻的仇沒報,,要么她替丁香悲傷,。
百害而無一利啊,。
畢竟上輩子她在無意間做了惡人的耳目,全然不念萬驚鴻對她的好,,為萬驚鴻家破人亡貢獻了一份力,,罪孽早已深重。
只能說她識人不清,,遇人不淑,,一世遇上蘇青青,這一世遇上萬驚鴻,。一次是機緣巧合,,一次是別有目的。
人生在世,,孰能無過,?既然上輩子做了錯事,這一世,,便好生贖這罪業(yè)罷,。
她放下書,緩緩地抬起頭,,小巧嬌嫩的梅花映入眼簾,。
都是悲劇人物,又有誰不是咎由自???
“多謝小姐,也多謝姐姐,?!倍∠闩c其父兩人立在屋中,聽蟬衣說完,,便揚起了笑容,,二人緊緊握著手,相視一笑,,總算是有了能歇腳的地方,。彼時父女二人在心中,對萬驚鴻更是尊敬與感謝,。
蟬衣笑著說:“我與丁香姑娘既是同歲,,也就不用姐姐妹妹稱呼了,喚我蟬衣就行,?!迸牧伺乃氖郑耙院竽惚阍诹舴蛉松磉?,夫人也是心善,,定當(dāng)會好生對你的,。林伯父就在西院休息便可,府中的郎中會來替林伯父瞧腿傷的,,安心養(yǎng)傷就行,。”
“那……”丁香瞧了瞧林父,,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蟬衣說:“真是多謝小姐了,,小姐對丁香的恩情,丁香沒齒難忘,?!?p> 蟬衣像是想起什么一樣,笑說:“小姐心善,,昨日她去飛天客棧的時候,,我與玉竹還不知為何事,后來才曉得,,原來是為了丁香姑娘,。后來我與小姐說,讓我去便可,,為何還要親自前往,。你知道小姐她說什么嗎?”說完挑了挑眼,,頗為神秘的樣子,。
丁香搖了搖頭。
“小姐她只說了三個字,,她說,,不一樣?!倍舐冻隽烁锌哪抗?,“小姐是真心待丁香姑娘的,,雖然小姐嘴上不說,,但我是能瞧得出來的?!?p> 的確,,不一樣,這三個字,,如何理解,,得看理解之人如何想了。
當(dāng)時蟬衣問起,,她過了片刻才道的這三個字,。倒不是她刻意而為之,,只不過是百密不疏的回答。
此刻叫蟬衣曲解了意思,,丁香是性情中人,,由蟬衣這發(fā)自內(nèi)心真誠的點撥,更讓丁香為之感動,。大恩在此,,滿腔情誼在胸中纏繞,一下子道不出更多的話,,
蟬衣嘆氣,,又說:“我們做奴婢的卻是擔(dān)心,小姐如此心善,,若是有一日遭壞人所欺騙蒙蔽,,傷害了小姐,該怎么辦呢,。若是如此,,我倒想小姐不這么善良,也不教那些壞人有可逞的機會,?!?p> “蟬衣姑娘請放心?!倍∠阃?,目光真摯又堅決:“若真有那么一日,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會擋在小姐身前,,不讓她被傷害,護她周全,?!?p> 蟬衣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我們都會如此,?!闭f完又恢復(fù)了笑容,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那現(xiàn)在還請丁香姑娘與我一道,,去見見夫人,。”
丁香對林父點點頭,,轉(zhuǎn)過來:“勞煩蟬衣姑娘帶路了,。”便跟著蟬衣一道出去了。
路上蟬衣對丁香說了說盧宴恩的喜好,,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而后又介紹了府上的人口關(guān)系,丁香一一點頭,,將這些記在心上,。
“二小姐?”在理清了府中關(guān)系后,,丁香卻有了疑惑,,人人都道萬小姐萬驚鴻,可她來京城這么多時日了,,卻未曾聽人提起過什么萬府二小姐,。
蟬衣看她一臉不解,便回:“對,,是二老爺所出,,不過常年都在別院里,鮮少出來走動,,說起來,,我也才見過幾面而已?!?p> 丁香點點頭:“原來如此,。”
“正是如此,?!毕s衣湊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需記住,,盡量少與二房中人打交道,,特別是那二夫人,嬌縱蠻橫地很,,若她欺負(fù)了你,,你便告訴夫人,夫人自會保你周全的,?!?p> 丁香也是聽說過萬府的這些人情世故的,當(dāng)下便點點頭,,道一聲:“知道了,,多謝蟬衣提醒,?!?p> 兩人走至盧宴恩房前,蟬衣對門外丫鬟說明了來意,,待丫鬟通報后出來讓丁香進去后,,蟬衣便抬腳欲離開,。
丁香叫住了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墨綠色錦繡荷包,,遞給蟬衣,,說:“昨日小姐特地來飛天客棧,我瞧著似有疲憊之色,,便連夜繡了一個荷包,,里面塞了一些干花,聞著清香,,也有助于睡眠,。”
“我此番身無長物,,沒有什么貴重的東西可以送,,只好做了這么個玩意兒,聊表對小姐的感激之情,。還請蟬衣替我交給小姐,。”
蟬衣聽她說完后,,便笑著接過了,,說:“我會向小姐傳達的,若丁香姑娘有什么事,,大可來找我,。”然后就離開了,。
萬驚鴻聽完蟬衣傳達的丁香所述,,看著手上拿著的荷包,又放在了桌子上,,只說:“知道了,。”
抬手欲讓蟬衣退下,,舉到一半,,停在半空中,又放了下來,,繼續(xù)看著手上的書,,卻說:“替我將床頭掛的香囊換下來?!?p> “是,,小姐。”蟬衣笑著將桌上的荷包拿起,,去換掉了那床頭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