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塵埃落定,,辛逸和尹影踏上了前往大理的火車,,去蒼山下、洱海邊完成自己的畢業(yè)旅行,。靖唯宣稱不放心她倆的安全硬是跟了來,,又說一個男的太孤單拉來了耗子作陪。
“我們這個團隊,,是不是人越來越少了?。俊痹诳蜅0差D好之后,,幾人來到古城的一家小食店,,點了幾份當(dāng)?shù)匦〕裕淖右贿呌眉埥聿潦弥曜右贿呎f,。
靖唯覷了一眼辛逸的臉色,,扔了一顆花生米過去:“會不會說話啊你?”
耗子反應(yīng)過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哈哈,不是不是,。我這意思是啊,,咱們畢業(yè)了還能一起出門旅游,很難得,,很難得,。這還是我第一次不跟父母、不跟學(xué)校,,自己出來呢,,你們呢?”
“我也是,?!币拔⑿χf。
高考結(jié)束了,,錄取通知書也拿到了,,這次和同學(xué)好友的出游是一次真正的放松。尤其是在風(fēng)景秀麗的大理,,他們坐在古城街邊的食店里,,看街上的人來人往,對面小酒吧的駐唱歌手彈著吉他唱著好聽的歌曲,。從食店大大的木窗望出去,,天邊是傍晚的落日余暉,那晚霞像是織坊里染出的最瑰麗的錦緞,,賞心悅目,。偶爾一陣微風(fēng)吹來,拂在面上輕柔又涼爽,。
真真是無拘無束,,悠然自得。
“嗯,,我也是,,這里是真的舒服。辛逸,,你真會選地方,。”靖唯點點頭,,對辛逸豎了豎大拇指,。
“那是,也不看看我之前在網(wǎng)上查了多久的資料,?!毙烈菪χA苏Q?。看著剛剛端上來還冒著熱氣的米線,,辛逸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快吃快吃,,餓死我了?!?p> “哇,!你們吃這個,好香,!”耗子拿起一塊炸乳扇送入嘴里,,嘖嘖稱贊道,,隨即看了看辛逸和尹影:“還是你倆好,,考到同一所大學(xué),羨慕??!”
“這叫緣分,你羨慕不來的,?!币昂纫豢陲嬃希瑩ё⌒烈莸募?,歪著頭對耗子笑道,。
“好在啊,我們都考的本市的大學(xué),,平時有空還可以出來聚聚,。唉……辛逸,說到這兒啊,,你和蔣譙也是可惜,,這就要分隔兩地了……啊,!疼,!”耗子還沒說完,靖唯就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
“你們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沒事?!毙烈菘粗淖犹鄣谬b牙咧嘴的樣子,,笑了笑。
“辛逸……”尹影拉了拉辛逸的手,。
“沒什么不能討論的,,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是一個什么事都喜歡悶在心里的人,有時候和朋友聊聊,,心情反而不會那么郁悶,。”辛逸喝了一口飲料,,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單手托腮:“就算沒有發(fā)生那些事,我的考試成績也去不了BJ,。我也不想蔣譙為了我放棄更好的學(xué)校,,所以,注定的吧,?!?p> “你遺憾嗎?”尹影問,。
“怎么會不遺憾,?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我們對彼此的心意,。而是我們之間牽扯了太多其他的東西,。嘉佳、邵霖,、駱蕓……這些人,,那些事,始終橫亙在我們之間,。所以我怎么會不遺憾,?我頂遺憾的事情,就是我們不是彼此不喜歡了,,而是被情感之外的東西硬生生扯開,。”辛逸垂下眼眸,,輕輕說,。
在大理的幾天,辛逸徹底放空自己,。登蒼山,,一覽洱海全貌,讓蒼山的風(fēng)吹走所有的不快,;環(huán)洱海,,讓那湛藍(lán)的湖水撫平心中的傷痛。他們租來自行車,,追逐打鬧,,贊嘆著環(huán)海東路的美麗日落,,陶醉在浩瀚星空的夜幕下,好久沒有這樣沒心沒肺的瘋著鬧著,,笑著跳著,。
對辛逸來說,這已不僅僅是畢業(yè)旅行,,這也是她的治愈之旅,,她萬分希望能在這樣景色優(yōu)美的地方將心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縫補起來,結(jié)痂,、脫落,。
在離開的頭一天晚上,幾人奢侈了一下,,換到了洱海邊的客棧里,,學(xué)生黨囊中羞澀,只能住一晚海景房,,以滿足睡在床上也能透過窗子欣賞一下“海上升明月”的美景,。
尹影從衛(wèi)生間出來,,正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就看見辛逸拿著手機準(zhǔn)備出門。
“你去哪兒???”尹影問。
“月色那么美,,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去洱海邊走走?!?p> “你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就在客棧門口,,我不會走遠(yuǎn)的?!毙烈萁o了尹影一個安心的眼神,,關(guān)上門出去。
都說七八月是大理的雨季,,可他們運氣出奇的好,,在這里的幾天,白天都是晴空萬里,,夜里都是滿天繁星,,老天爺實在是給面子,。辛逸漫步在洱海邊,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石塊,。一輪圓月掛在天上,,柔和地灑下潔白的清暉,倒映在明鏡般的洱海里,,那樣靜謐的畫面,,讓人的心靈也跟著寧靜起來。
辛逸緩緩地走著,,側(cè)過頭微笑著說:“跟了我這么久,,怎么不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么,?!笔Y譙從樹的暗影中走出來,低低回道,。
“你跟著來,,不就是想跟我說些什么嗎?”
“是啊,,來的路上思前想后,,覺得有那么多的話想要跟你說,可是,,每天看著你,,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是我錯了,。你還生我的氣嗎,?”
辛逸低下頭:“蔣譙,我難過的,,不是你撿到了嘉佳的日記沒有歸還,。而是在那樣的狂風(fēng)暴雨中,你都沒有想過要告訴我,,哪怕嘉佳走了,,你還是守口如瓶。你看著我那樣難受那樣傷心,,卻不告訴我真相,。”
“辛逸,,我承認(rèn),,那時我猶豫了。這么一猶豫,就造成了后來不可挽回的后果,,可我不敢告訴你啊,,正因為我看你那樣的傷心難過,我害怕我說了,,你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我,。”
聞言,,辛逸輕笑,,駱蕓果然了解她,知她所想,,所以才給了這迎頭痛擊,。是啊,她多么了解,,即便自己在理智上理解蔣譙一時的不知所措,,但在情感上,她確實接受不了因為蔣譙的猶豫而讓事情后來的發(fā)展一發(fā)不可收拾,。
辛逸看著洱海上空那如白玉一樣的皓月,,說:“蔣譙,我心里知道這也不是你的錯,,只是一切都那么機緣巧合,。換作是我,可能我也不知如何開口,??墒?,現(xiàn)在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告訴我,我還可以若無其事繼續(xù)和你在一起嗎,?我腦海里,,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你一早還回了日記本,,哪怕嘉佳的心事被你知道了,,但至少后果不會嚴(yán)重到那個地步。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對你也不公平,,可我心里,,只要一想到嘉佳走了,不在人世了,,我就沒有辦法去平衡,。”
蔣譙一步上前,想要將辛逸摟進懷里,。
辛逸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避開他的眼神看向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辛逸,,你是要,,和我分開嗎?”蔣譙的聲音,,透著一絲難掩的失落,。
“我不知道,我承認(rèn)我現(xiàn)在很矛盾,?!毙烈萋冻鰺o奈的笑,“我們是分開嗎,?蔣譙,,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快要四年的時間,,我們好不容易走在一起,,我會想要分開嗎?”
“可是因為我們的在一起,,讓我們身邊的人受到那么多傷害,。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不是喜歡你,,就不會成為駱蕓的眼中釘,,她不會想方設(shè)法來報復(fù)我,嘉佳和邵霖就不會這樣,。蔣譙,,我心里對他們的愧疚,讓我沒有辦法心無旁騖當(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那樣和你繼續(xù)在一起,?!?p> “可是辛逸,兩個人互相喜歡,,這不是錯,。我從來都沒有對小蕓有過男女之情,難道就因為她喜歡我,,我就必須也要回應(yīng)她,?我不能有自己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要為我的喜歡付出代價,?辛逸,,這是強盜邏輯。我們只是沒有想到,,小蕓會那樣偏執(zhí),。”蔣譙再走近一步,,捏緊雙拳,。
“兩情相悅當(dāng)然不是錯。我只是過不去我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兒,,蔣譙,,你就當(dāng)是我自私吧,現(xiàn)在的我還做不到心無芥蒂,,我害怕有一天,,當(dāng)我們有了什么矛盾和爭執(zhí),這些事都會成為拿來攻擊彼此的武器,。我不想我們之間的美好,,一點一點毀在那樣的攻擊中,變得滿目瘡痍,,最后連一絲美好的回憶都不剩,。”辛逸低下頭哽咽著,。
“不會的,,我們不會那樣的?!笔Y譙心下著急,,一把拉住辛逸的手。
明明是皓月當(dāng)空星子漫天,,為什么臉上有水珠,?為什么心里跟著下起了雨?辛逸很想給予一些溫暖的回應(yīng),,卻無論如何也暖不了自己的內(nèi)心,。
“蔣譙,”辛逸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我需要一些時間。也許我們沒有考到一起也是天意,,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冷靜,,去想通很多事?!?p> 蔣譙的手緩緩垂了下去,。他彷徨了,她不原諒,她還是不原諒,?
不,,她不能不原諒,她不能放棄,。
“我給你時間,,”沉默許久,蔣譙咬牙說到,,“辛逸,,你需要時間,我給你時間,。你不要……不要恨我,。”
辛逸沉默著,,相顧無言,。
不遠(yuǎn)處的路邊,靖唯和尹影在樹下站著,,默默地看著湖邊的兩人,。
“這個簡辛逸,就是矯情,。明明不是不喜歡,,何必搞這一出。蔣譙又不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本肝ㄆ财沧欤窃诟悴欢?。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神經(jīng)大條,?如果心里始終有根刺,是沒辦法好好在一起的,,你懂什么,?”尹影冷嗤。
“我是不懂啊,,我就覺得你們女生有時候啊,,就是喜歡沒事找事。人得向前看,,老是用已經(jīng)過去的事來不斷懲罰自己,,懲罰未來,有什么意義,?”靖唯反駁,。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不想用過去的事來懲罰自己,懲罰未來,,消磨掉彼此的那些美好,,所以才要給彼此時間去想清楚、想明白,。真正地邁過這道坎兒,,才能放下芥蒂,才不會讓未來有陰影,?!?p> “你這我就不同意……”
兩人漸行漸遠(yuǎn),各抒己見,。
當(dāng)金秋的開學(xué)季到來時,,辛逸打點行囊,即便是在本市讀大學(xué),,那也是要住校的,。
汽車開動,辛逸從車窗看向不斷遠(yuǎn)去的小鎮(zhèn)車站,,仿佛也是與過去揮手告別,。
叮!短信聲響起,,辛逸拿起手機: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辛逸微微一笑,。
糟糕拋云外,,美好留心間。
再見,!我的年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