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這個消息之時,,蘇提的內(nèi)心雖說有些驚異,,但神色之間,,卻并沒有什么過大的反應。
畢竟御史府的事情,,跟他又沒有什么關系。
“我們駐守在御史府的兄弟,,不僅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甚至還折了兩名,吏部上面大發(fā)雷霆,,限我在七日之內(nèi)破案,,否則……唉……”
說到此,柳明道又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而后面的話他就算是不說,,蘇提也大致能夠猜測到結果,連大理寺吏部都撂下了狠話,,那么此案的性質,,便可見一斑,該會是何等的重視,!
柳明道今年二十一歲,,說起來比蘇提還要大上兩歲,憑借一身過人的本領,,外加上家中的關系,,年紀輕輕就做到正六品司直史,著實不俗,。
但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僅憑他那已經(jīng)過氣了的家族,,估計也很難辦。
好在這么些年來,,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甚至還立下了不少功勞,而且人緣那也是極好,。
加之朝中的舊相識,,依靠著家中上下打點,故而多多少少也能幫襯一二,。
所以基本沒留下什么把柄,,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以及仇人抓住,但若想要升遷,,卻始終是無甚希望,。
但是縱然如此,他也是無怨無悔了,!
“連大理寺諸多精英嚴密防守,,竟然都能讓這兇手成功作案并順利逃走,著實有些棘手,!”
蘇提此刻也是有些驚駭,,不由沉默了起來。
“這也正是令我頭疼的地方,,好在昨晚我們追查兇手之際,,發(fā)現(xiàn)了一絲線索,只是這線索是以古體文字書寫的,,在場眾人無一人能看懂,!”
柳明道搖了搖頭,神色卻是無比的肅穆,。
“所以……你是想讓我?guī)湍惚孀R辨識,?”
蘇提喜好舞文弄墨,博覽群書,,對于今古文化那都是深有研究,,這也是他們都有目共睹的。
他若是去考狀元的話,,必然一考即中,!
“不錯!當時我們就近請了好幾位夫子,,可惜都認不全,,之后我便想到了你,必然可行,!”
柳明道自信的說道,,對他是十分的相信,,畢竟蘇提的實力擺在這里,他以前也是見識過的,。
“為了保證現(xiàn)場線索的完整性,,所以我們就沒有拓印下來,故而須得勞煩蘇兄弟,,親自跟我們走一趟了,!”柳明道笑望著他,客氣的說道,。
蘇提想了想,,隨即面色微微一笑。
“想讓我去幫你辨識線索,,這倒也挺容易,,只是倘若事成之后,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御史府的案子本就與他無關,,若是叫他去幫忙他就去的話,就算案子破了,,好處是他的,,自己可什么都沒有,這顯然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
親兄弟還得明算賬,,他可不想白跑一趟。
“提兒,,你柳大哥找你辦事,能幫你就盡量幫一下,,都是一家人,,還用得著什么好處么?”
不等柳明道開口,,母親王氏已是先行勸道,。
“哎!伯母,,我倒是覺得,,蘇兄弟說的在理!”
柳明道也是個明事理的,,當下打斷了她的話,。
“協(xié)助破案,原本是該有五十兩賞銀的,,但是以蘇兄弟這樣的家世,,只怕是看不上眼,!要不然這樣,待事成之后,,為兄我請你喝酒如何,?”
柳明道面帶笑意,緩緩的說道,。
蘇提聞言,,微微一笑,心中也已經(jīng)有了計較,,這五十兩賞銀,,應該是由上面出的,他如此說法,,意思再明顯不過,。
但是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么他又還能怎么樣呢,?總不能當著母親的面不給面子吧,!
何況區(qū)區(qū)五十兩,對別人來說或許很多,,但是對他而言,,還真沒放在眼里。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賣柳大哥這個人情,不過一般的酒,,我可不喝……”
他有意無意,,微微搖了搖頭。
“哈哈哈,!你小子,,我還能虧了你不成?”柳明道放聲大笑道,。
……
御史府在永正街的東街,,乃是與宣武街的分岔口,距離大明宮很近,,這也是方便他們上朝,。
蘇提坐在馬車之中,快速的行駛,,不消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此時此刻,御史府盡是大理寺的差役,。
先是死了兒子,,如今又死了妾室,,而且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朝中對于此也是十分重視,。
故而在昨日出事當晚,,御史大人連同妻女,便被護送前往了大理寺,,避免再發(fā)生什么事故,。
此刻府中,除了大理寺的辦案差役,,就只剩下一眾奴仆和婢女,,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放過。
蘇提從馬車上下來,,隨著柳明道直入府中,。
見到柳明道的瞬間,門前把守的差役連忙上前行禮,,柳明道詢問了幾聲,,確認沒什么變故。
比起蘇府,,御史府著實龐大不少,,自外院直穿而入,抵達內(nèi)院,,周圍房屋林立,,無比奢華。
院子中央養(yǎng)著些名貴花草,,此刻依然有婢女與奴仆在澆水打掃,,只不過在周圍都站著差役。
據(jù)柳明道所言,,他們發(fā)覺線索的地方,,正是偏院那已經(jīng)死去妾室的房中,墻上刻下的文字,。
此刻整座偏院,除了幾名差役把守,,以及一名打掃的仆役,,已經(jīng)是別無他人。
雖然尸體已經(jīng)被處理抬走,,但是其中仍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甚至地面上還殘留有血跡,此刻那名仆役,,正從院子中央的一口水井中打著水沖洗,。
蘇提聞著十分的不適,,畢竟前世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這種場面并不常見,,起初難免有些不適應,,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進入房中,,血腥氣更重,,蘇提無奈之下,只好從自身的衣袍上撕下來一角,,蒙住了口鼻,,這才稍微好一點。
隨著柳明道的指引,,蘇提來到了側面的一堵墻壁面前,,此刻這整面墻壁,已經(jīng)掉了不少漆,。
正中央有一片四四方方的凹陷,,而在凸陷里面的壁板上,龍飛鳳舞的以古體字書寫著什么,。
“這些字原本是以一塊木版封契著的,,木板外面涂滿了漆,從外觀上看去,,就與普通的墻面沒什么兩樣,,昨晚我們也是偶然才得以發(fā)覺!”
柳明道一邊朝著蘇提解釋,,一邊望向墻面,。
“不知蘇兄弟可看出了什么?”
蘇提上前幾步,,仔細觀閱了一番,,面色逐漸變得疑惑起來,這墻上的古體文字,,出自于秦朝小篆,,但是字組成的內(nèi)容,卻又是漢代興起的,。
漢襲秦制,,這么一想,隨即也就明白了過來,。
這種古體文字,,雖然至今已經(jīng)不盛行,但仍難免有些愛好書法以及古文之人研究,不過如今案情緊迫,,自然不可能花費時間去尋找這類人物,。
怎么簡單怎么來,這才是最為實用的辦法,。
“這墻上的內(nèi)容,,似乎是一首賦!”
蘇提直接走到了墻邊,,細細的觀摩了起來,。
“一首賦?什么賦,?”
乍聞此言,,柳明道不由一怔,看來他果然沒有找錯人,,一眼便辨認出了這墻上文字的體系,。
“來人,取筆墨來,!”
柳明道眼疾心也細,,當即便命人取來筆墨。
蘇提從上到下,,先是將內(nèi)容看了幾遍,,同時他也在研究這刻字的方法,看著并不像是用刀刻出來的,,從痕跡到深窄度,,倒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
“嗯,?這是……”
驀然間,,蘇提似乎發(fā)覺了什么。
只見在凹陷處最下面的凹臺之上,,落有幾根雪白的頭發(fā),,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fā)覺不了,。
御史大人妾室的房中,,怎么會有白頭發(fā)?
蘇提將這一縷頭發(fā)捏了起來,,手指間微微摩挲,,從發(fā)絲的長度以及細膩程度上來看,倒更像是女人的,。
而且就在此刻,,一絲細小的黑氣,忽然從這頭發(fā)之中迸發(fā)而出,,順著他的手指便直接鉆了進去,。
蘇提只覺得渾身一涼,情不自禁打了個激靈,。
“怎么回事,?剛才那是……?”
蘇提感到有些怪異,,但好在身體并無什么不適,。
而此刻筆墨紙硯也已經(jīng)拿了上來,蘇提無奈之下,,也只好照著著墻上的內(nèi)容,,逐一抄了下來。
乃是:
春華競芳,,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
錦水有鴛,,漢宮有木,
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斷,,明鏡缺,,
朝露晞,芳時歇,,
白頭吟,,傷離別,
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