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幾十身披銀白盔甲,腳踩鷹嘴長靴的護衛(wèi)手拿長槍破門而入,,見新娘手拿寶劍刺向太子殿下,,便將錦瑟里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
頃刻之間,她便已是插翅難逃,。
錦瑟呼吸有些急促了,,今日嫁進這太子府仔細觀察后,以為除賓客外,,便剩下幾十丫鬟與奴才,,如今突然冒出這許多精裝鐵甲......
一個太子府,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卻暗藏兇險,,這尉遲朔果真如狐貍般老奸巨猾!
尉遲朔揮袖,,微微抬手將錦瑟胸前一支長槍緩緩推開,,不緊不慢地抬步靠近,環(huán)顧將她圍個水泄不通的護衛(wèi),,笑問:“天下之大,,敢在本太子眼前耍花招的女人,,除你便無她人,,本太子著實十分欣賞,罷了罷了,,今日只要你從實招來,,本太子定放了你!”
定然不得暴露身份,,不然便真是必死無疑,。
不知這府中還暗藏多少高手?亦不知這尉遲朔武功高于她多少,?若是貿然動手能否從他手中逃走,?
錦瑟思慮一番,如今硬碰硬...哦...不...如今以卵擊石這法子定然行不通,,那便只能......
她將指著尉遲朔的寶劍,,架在自個兒脖子上,頓時,,護衛(wèi)們嚇得紛紛退后一步,,這太子妃欲自盡,怪罪下來誰擔的起,?
尉遲朔見此,,諷刺道:“若非你想自盡于此?真是有趣,!”
他還怕她的血臟了他的寢宮,!
“太子殿下本是一廂情愿,,才上我們寧親王府提親,無奈,,您貴為太子,,其淫威人人皆懼,寧親王府迫于這般壓力,,這才答允,,今夜乃洞房花燭,太子您強迫于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認為這男女之事,,需得兩情相悅,可太子殿下非但將我的話視為耳旁之風,,還讓這些護衛(wèi)闖入房內威脅于我,,我也只能以命相搏了......”
錦瑟一手拿著寶劍,一手拭著眼角,,假裝委屈著流著眼淚,,十分哽咽又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這番話。
眾護衛(wèi)皆偷偷瞄向太子尉遲朔,,當真便信了錦瑟所言,,原是這新娘不肯洞房,氣急敗壞才拔劍自衛(wèi),,這太子也......
眾護衛(wèi)已盡力收斂住笑意,。
尉遲朔,你傲嬌什么,?我錦瑟偏要你顏面盡失,!
“一派胡言!”尉遲朔怒吼,,寢宮內擺放的僅供觀賞的珍貴器皿被這吼聲撞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伸手指著錦瑟,,怒意已升騰至喉嚨,,此時只需一點火星子,這空間便會驟然爆炸般,,他又道:“你這女賊,,竟胡言亂語,不知羞恥,!”
錦瑟緊緊抿著嘴唇,佯裝吸了吸鼻子,,反指太子,,極度委屈狀:“你們看,,揭穿他他便生氣了!”
“你......”尉遲朔上前出掌打落錦瑟手中寶劍,。
如同手骨碎裂一般的疼痛讓錦瑟慘叫一聲,,而后尉遲朔伸手緊緊捏住錦瑟纖細的脖頸,咬牙切齒般,,道:“說,,你這女賊潛進府中有何企圖?”
新婚之夜,,堂堂北懷太子尉遲朔威逼一小小女子...這...這要是傳將出去,,這顏面何存?
這女人,,竟敢讓他顏面掃地,,若知曉她是什么亂臣賊子,定然將她立即處死,,以泄心頭之憤,!
他的力氣越發(fā)地重了,雙手已牢牢鎖住她的咽喉,,錦瑟只覺快要窒息般掙扎在死亡的邊緣,,本是一雙漂亮的眼卻瞪得十分可怖。
不行,,她不能死,,她還有任務在身!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求...太子爽...爽快些,我也...不用,,受您的折磨了......”錦瑟極其艱難地淺淺呼吸著,,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新婚之夜,,圓房不成,,一怒之下逼死新娘,太子殿下,,您殺了我,,您就是百口莫辯了!
錦瑟得意地笑著,,眼中流下淚來,,眼前尉遲朔那張憤怒的臉漸漸失去色彩,直至畫面緩緩變得一片漆黑,。
尉遲朔無奈猛地將她松開,,已是頭暈目眩的錦瑟摸著脖子一邊大聲咳嗽,,一邊大口喘著氣。
她緩過神來輕輕笑笑,,他尉遲朔這種正人君子遇上她錦瑟這種女中流氓,,到底是手下敗將!
不過,,她應該做一件利國利民之事了,,便真拿出太子妃的架勢,氣勢絲毫不輸,,挺胸抬頭,,拍拍身上灰塵,清清嗓子,,轉身道:“今日之事讓大家伙見笑了,,作為太子府中一員應對太子忠心耿耿,故此,,今夜笑話望請各位守口如瓶,,切勿傳將出去,否則太子心狠手辣......你們懂的......”
錦瑟不懷好意地笑笑,,眾人竟像是著了她的魔咒,,皆信了她,便收了長槍,。
她閉上眼,,語重心長道:“眾位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還未等太子發(fā)話,,眾護衛(wèi)竟陸陸續(xù)續(xù)轉身離去,尉遲朔聽見耳邊掩門之聲,,才反應過來,,表情驚愕,就差將“不可思議”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所有人竟笨得讓這女人耍得團團轉,,真是可笑至極。
尉遲朔欲開口,,錦瑟一個轉身竟先搶了話語權,,她道:“不必急著謝我,這是為妻該做的,!”
他真是敗得落花流水,,敗得顏面蕩然無存!
“此時寢宮內就你我二人,你可以說你是誰了吧,?”尉遲朔已心力交瘁,。
錦瑟伸手捋捋鬢邊垂落的發(fā)絲,晃晃頭上沉重的鳳冠,,若無其事地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是您的新娘啊!”
得得得,,不可一世的太子已被她的胡攪蠻纏打得懷疑人生,,道:“姑娘手上的繭子,乃常年練劍所留吧,,今夜本太子也見識了姑娘身手,,雖不敵本太子,卻也十分了得,,堂堂千金小姐,,怎會武功如此了得?”
錦瑟憶起今晨在寧親王府他死死拽著自己的手,,原是他對她早有懷疑,!
她繞過尉遲朔身邊,癱坐于錦床之上,,嘆了口氣:“平日里閑來無事,,練練武又何妨?”
尉遲朔自是不信這蒼白無力的解釋,,坐于椅上,,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喉結上下一移也是十分性感,。
“咚,!”尉遲朔重重將杯砸在桌上,道:“何必裝腔作勢,,本太子雖不曾見過寧親王之女,,卻也知她琴畫雙絕,性格溫婉,,定不是姑娘這般滿口胡言,,驕縱無禮之人!”
“太子今夜若不說,,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如此優(yōu)秀”錦瑟立即起身,,大步走向案桌旁,順手將桌上寧如雙所寫收于袖中,,而后自信地朝尉遲朔勾勾手,。
尉遲朔半信半疑地走來,立于她對面。
只見她動作嫻熟,,先沾了墨,,又以清水褪去一絲墨色,而后揮筆于白紙之上,。
幾筆交疊,,而后滴墨于紙上,以掌力將墨推開......
此時尉遲朔看不見所畫為何,,只因這不過才廬山一角,,卻以為她又盤算著裝腔作勢,蒙混過關罷了,。
他尉遲朔輕蔑一笑,,憑他筆尖之功,在包攬江山頂級畫師的皇宮之中,,卻依舊能一枝獨秀,,就這女人拙劣之技,怎能輕易滿足他,?
隨即,,錦瑟一掌砸在桌面,畫紙似是被某種力量彈起,,她抬腳踩上桌案,,一躍而起,隨白紙躍到半空,。
手法熟練的她似極其任意地在紙上龍飛鳳舞地繪著,,而后白紙緩緩墜落,她腳尖觸地的一刻,,便將筆狠狠拍在桌案之上,,大功告成般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一副高仿《廬山圖》輕輕落于桌案之上,,尉遲朔低頭見那畫之時,,實屬吃了一驚。
流利線條將山的輪廓完美詮釋,,墨色濃淡亦是恰到好處,,更為精妙之處便在那畫上飄渺浮云,似虛非虛,,似實非實,,簡直與原作一模一樣。
可此女子作此畫僅僅用時片刻,,實屬絕技,。
錦瑟暗暗竊喜,凡人,不會以為我錦瑟只會舞刀弄槍吧,?那便是你孤陋寡聞了,!
尉遲朔欲伸手觸摸,畢竟若非親眼所見,,他定是不會相信的,,卻被錦瑟敲敲腦袋,她道:“這墨跡未干,,切勿觸碰,!”
他抬眼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也顧不上她的什么囂張野蠻了,,一種敬佩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見他一臉崇敬,,道:“太子殿下可還想考驗考驗我的琴技,?”
錦瑟撅起嘴,以為培養(yǎng)出來的殺手便整日舞刀弄棒,?整日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其實是大錯特錯了,雖然她錦瑟自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以及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其實,,這都不算什么啦,!
尉遲朔搖搖頭,對她的身份雖還有所懷疑,,但這懷疑已消了大半,,便言:“不必了,本太子信你便是,!”
說罷,,他隨后便急著欣賞這畫中每一隅,皆繪得堪稱完美,,栩栩如生啊,。
聽這語氣有些勉強啊,錦瑟有些不悅了,,連忙從尉遲朔眼皮子底下收了此畫,,側身,以余光視他,,有點不滿道:“看也看夠了吧,!”
尉遲朔卻還意猶未盡,這般畫功簡直是神來之筆,鬼斧神工,,他自詡宮中畫技一絕,,如今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女子雖性格使人詫異,,但本領卻使人驚絕,這轉變應接不暇??!
他道:“可否將此畫贈予本太子?”
錦瑟打了個哈欠,,笑瞇瞇地道:“可以啊,,那今夜太子請移駕別處就寢!”
尉遲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