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長得相貌堂堂,、器宇軒昂,，一眼就能看出軍人特有的那種氣質(zhì)。

　　而那個伙計不光長得白皮嫩肉,，坐在茶幾前也縮脖聳肩的,，全無一點軍人姿態(tài)。

　　陳凡和陳波走進來時,，他正子嗑著瓜子,，吐沫星子亂飛。李勇介紹說：“這是我戰(zhàn)友小孔,，孔衛(wèi)東,！”

　　孔衛(wèi)東這才站起來了，謙和地笑笑跟陳凡握手,，向陳波點頭,，很快又坐下了。

　　李勇又繼續(xù)介紹：“小孔在公安局上班兒,，他老家是王家溝,。”

　　王家溝就在油港附近,，也是一個比較富裕的近郊,。

　　陳凡打量孔衛(wèi)東一眼，笑了：“是干內(nèi)勤的吧,?！?p>　　孔衛(wèi)東點點頭：“戶籍警?！?p>　　寒暄了幾句,，隋藝就過來招呼大家上桌了。

　　五個人邊吃邊聊著,，越來越愉悅輕松,。

　　李勇和孔衛(wèi)東不時說起當兵時候的趣事，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吃著吃著,，陳波忍不住問起李勇和隋藝雙方家里的情況，現(xiàn)場氣氛一下就變得凝重了,。

　　李勇嘆口氣：“還能怎么樣,？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同意?！?p>　　“管他們呢,，反正你們是合法的，就直接上門,?！?p>　　陳凡直搖頭：“瞎胡鬧。”

　　以隋藝老媽的脾氣,，就算生米煮成熟飯,，李勇登門照樣能被她打出來。

　　孔衛(wèi)東說：“你們當然是合法的,，可父母不接受你們,，法律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p>　　隋藝倒?jié)M不在乎：“不接受就不接受唄,，我們又沒欠誰的?！?p>　　可李勇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糾結,，他最大的糾結應該是連他親媽都不肯接受他的姻緣。

　　其實李勇老媽不接受是出于面子,，同時也擔心兒子吃苦頭。只要李勇過得好,，她應該就不會橫加阻攔了,。

　　“大勇啊，這事兒你不能急,?！?p>　　李勇點頭：“嗯?！?p>　　“讓你叔叔跟老隋多溝通溝通,。”

　　陳波也說：“是啊,，隋叔叔人還不錯,。”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們雙方父母不支持你們，你們也得好好過日子,，讓他們覺得你們很幸福,，那樣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p>　　孔衛(wèi)東連聲贊同：“這位老弟說得對,，誰家父母都巴望孩子過得幸福，你們把日子過好了才是最要緊的,！”

　　“嗯,，謝謝你們！”

　　李勇和隋藝一起舉起酒杯。

　　吃著喝著的時候,，李勇時不時介紹孔衛(wèi)東,。

　　陳凡就感覺他有點什么意圖。

　　果不其然,，飯后離開時,，李勇把陳凡叫到一邊。

　　“小凡,，你覺得我這哥們兒怎么樣,？”

　　陳凡知道他的意圖，但也客氣幾句：“還行啊,?！?p>　　“介紹給波波怎么樣？”

　　“是不是有點大??？”

　　李勇是64年生，孔衛(wèi)東應該跟他年齡差不多,。

　　可陳波是70年生,，人家還是小孩子呢。

　　“小孔比我小一歲,，是65年的……”

　　李勇比隋藝也大五歲,。

　　陳凡要是一味強調(diào)年齡差的話，就等于否認他們兩個的和諧幸福了,。

　　“這事兒,，還得讓波波自己拿主意?！?p>　　“嗯,，反正你們不是都互相留傳呼了嗎？有啥想法隨時聯(lián)絡,?！?p>　　“好的?！?p>　　其實,，陳凡在意的不僅僅是孔衛(wèi)東的年齡，還有他的職業(yè),。

　　當下的警察不像21世紀,，可以坐在家里翻看攝像頭找線索，就跟公司小白領似地,。

　　而且這會兒警車配備不足,，警察都得靠兩條腿東奔西跑。

　　再加上，這是一個特殊的年代,。

　　若干年后,，回憶八九十年代時，人們都覺得80年代很亂,，年輕人很野蠻,。

　　實際上這是個巨大的誤解，至少跟90年代比起來,，80年代的年輕人都足夠溫吞,，甚至比較中二。

　　90年代的悍匪不僅兇殘,，也更專業(yè),。

　　很多人都覺得是影視劇把他們教壞了。

　　這種論調(diào)從80年代初就甚囂塵上,。

　　可禁了《加里森敢死隊》,，還是照樣迎來了83年。

　　實際上影視作品,、文學創(chuàng)作啥的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恐怕連最后一根稻草都算不上。

　　90年代悍匪頻出,，主要原因就在于信仰的崩塌。

　　從80年代末開始,，人們已經(jīng)從理想主義轉向實用主義,、功利主義了。這會兒誰家女兒要是傍了個大款兒,，不僅不會被街坊鄰居笑話,，還有可能被人羨慕。

　　要不怎么說女人是這個世界的標桿兒呢,，女人那個啥,，男人就那個啥。

　　從88年到當下,，藍城市一共發(fā)生了四起搶劫摩托車案子,，一起未遂，三起既遂,，兩死一傷,，目前只破獲一起，還有兩個兇手沒有抓到,。

　　而且從89年下半年以來,，涉槍的案子也越來越多。

　　尤其在東北地區(qū)。

　　隨著歐洲東部發(fā)生翻天劇變,，一些槍械從西伯利亞流散到東北了,。

　　在東北的很多鄉(xiāng)村里，狼狗,、全自動已經(jīng)成了小老板們的標配,。

　　89年年底，各單位開始下發(fā)通知,，說要給大家發(fā)槍證,，讓各單位統(tǒng)計員工手里的槍械。

　　陳凡知道這里的名堂,。

　　先摸底兒統(tǒng)計大家的情況,。

　　等統(tǒng)計好了以后，再下來第二道通知,，說收上去統(tǒng)一保管,。

　　這種套路只對老實人有用。

　　真正悍勇,、不服管束的人連工作單位都沒有,，你上哪統(tǒng)計他。

　　所以,，這會兒警察這種職業(yè)還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的,。

　　孔衛(wèi)東是個戶籍警，也照樣要面對危險,。

　　因為那些悍匪都沒有工作單位,，這時就得發(fā)揮戶籍警的作用了，靠他們挨門挨戶摸底兒,，了解狀況,。

　　陳凡也不好替老妹兒做主，一旦人自己看好呢,？

　　“那家伙你覺得咋樣,？”

　　陳波撇撇嘴：“哼，娘們兒唧唧的,?！?p>　　其實孔衛(wèi)東并不娘，只是太白嫩了,。

　　而陳波就不喜歡男人比女人還細皮嫩肉,。

　　聽老妹兒這么一說，陳凡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過節(jié)期間,，藥店格外忙,，陳波出來吃飯都是抽空的。

　　離開李勇和隋藝的小家后,，陳波便匆忙趕回藥店,。

　　陳凡也跟著她過來，打算探望一下大家,。

　　大海,、陳鋒都在，陳鋒還把他媳婦江夏叫來幫忙,。

　　唯獨不見老范的蹤影,。

　　年前，老范明明說不休息,，還打算跟陳凡商議人民路新藥店的事兒,。

　　“范經(jīng)理哪去了？”陳凡問,。

　　陳鋒說：“今天一大早就沒看見啊,。”

　　陳波也說：“范經(jīng)理昨天就沒過來,?！?p>　　“他沒說他上哪去了嗎？”

　　陳波,、陳鋒,、大海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一起搖搖頭,。

　　陳凡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不好,！老范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