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悅來客棧二樓客房滿屋子渾濁的酒氣,,一個男子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的從桌子下面爬起來,晃晃悠悠起身往凳子上坐,,腳踩在地上一個小酒壇上摔了個四仰八叉,!嘴里含糊的罵了一句,翻身雙手撐地想再爬起來,,走廊里有人推門進來,,一雙女人的纖手一邊攙扶他起來一邊道:“哎呀,怎么摔地上了,,快起來,!”
男子剛坐到凳子上就伸手去抓酒壇往嘴里送,,纖手一把奪過酒壇氣惱道:“別喝了,你看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你要這么頹廢到什么時候啊,?”
男子凄然一笑道:“不頹廢又能怎么樣,?我爹說我就是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女子扶他往床上走,勸說道:“師傅也是一時氣惱,,父子哪有隔夜愁,,等他老人家氣消了,你回去認個錯也就過去了,?何必這么糟踐自己呢,?”
男子醉得睜不開眼,擺擺手道:“認錯,?認什么錯,?我這么大個人了,連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行嗎,?”
女子把男子扶到床上,,問道:“那女人也喜歡你嗎?你這樣值得嗎,?”
男子一翻身睡了過去,。
女子將他身上弄臟的外衣脫去,拂去他臉上散亂的發(fā)絲,,在水盆中擰了一條巾帕為他擦去臉上的污痕,,顯露出英俊白皙的臉龐,正是蕭峰,!身旁的嬌媚女子正是蕭媚兒,,玉手輕輕撫過他英武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倔強的雙唇……打小就看蕭峰調(diào)皮搗蛋,,惡作劇完了就會得意的翹起嘴角,一臉壞笑,!每次看到他招牌式的壞笑,,師兄弟們都有一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不知道這小子又出了什么壞招,!每每師傅發(fā)現(xiàn)他惹禍要罰他的時候,,蕭頂和一眾師兄又都出來替他求情,真是被寵大的小少爺啊,!蕭峰對于武學(xué)的天份極高,,看似沒用心學(xué),到師兄弟比試的時候總是他的成績最好,!師傅雖然表面不說,,但對他的期望是極高的,偏偏他自由散漫不服管教,,隨著年紀(jì)越長越大,,父子倆就越是說不到一塊了!
蕭媚兒嘆了口氣,,為他蓋好錦被正要起身,,蕭峰一把抓住蕭媚兒的手道:“你這個笨女人,笨女人,!”
蕭媚兒握了握他的手輕笑道:“你何時能這樣喚一下我呢,?”
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蕭媚兒來到大堂,,外面已經(jīng)天黑,,大堂沒有客人,伙計在收拾桌椅,、打掃衛(wèi)生,。蕭媚兒有些疲憊的向后院她的閨房走去,院角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
進到房中拿起桌上一壇酒喝了一口,,從腰間取出一塊絲帕,這是幾天前蕭峰喝醉時從懷中掉出來的,,白色絲帕上繡著幾朵粉色的櫻花和一行娟秀的小字“煙云飄渺靈秀至,,雨落風(fēng)輕花中仙?!?p> “這一方絲帕都如此珍愛,,這絲帕的主人應(yīng)該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笨女人了吧?”
又喝了一口酒,,任由這股辛辣苦澀在體內(nèi)奔騰灼燒,!
“我癡心仰望他這么多年,他為何看不到,?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又連喝了好幾大口酒,體內(nèi)猶如巖漿在噴涌一般,,越來越滾燙,!甩甩頭,,氣惱道:“自己的酒量越來越差勁了,這才多少一點酒就醉了,?醉了也好,,也能睡個好覺!”起身想往床上走,,發(fā)現(xiàn)頭重腳輕,、身體酸軟無力!門吱呀一聲開了,,閃進來一個人,蕭媚兒定睛了好一會兒才讓眼睛聚焦看清來人,,原來是新來的廚子馬順,。
蕭媚兒冷喝道:“誰讓你進來的,快滾,!”
馬順肥膩的大臉貼過來賤笑道:“來啊,,滾也要和你一起在上面滾啊,?”
蕭媚兒抬手想甩他一個大耳光,,偏偏使不上半點力氣,馬順一把將蕭媚兒扯過來,,蕭媚兒頭越來越昏,,牙關(guān)緊咬一股咸腥流入口中,舌尖被咬破的巨痛讓她的頭腦有了暫時的清醒,,使勁全身的力氣將馬順推開,,奔向門邊的盥洗盆,一頭扎進水盆里,,冰涼的清水喚起她一絲殘存的力氣,!毫不遲疑的沖向門外,沖向蕭峰的房間,,此刻能依靠的只有他,!跌跌撞撞的跑著,后面的危險已經(jīng)追來,,隨手扒倒路兩邊的雜物,,盡量引起響動,希望能招來伙計們,,可是響動過后依然是可怕沉靜和馬順笨重的腳步聲,,樓梯,一階兩階,,腿越來越軟,,胳膊抓著樓梯扶手用力向前拉扯,,終于到了蕭峰房間門口!“啪”一聲,,將房間門撲開,,倒入房內(nèi)!頭腦又漸漸墜入深淵,,身體越來越酸軟,,迷糊之中聽到笨重的腳步聲和謾罵聲越來越近,好像自己的身體被他拽起來,,像貨物一樣被人抗在肩膀,,她想掙扎卻已經(jīng)動彈不得了!
絕望之中,,她感覺到地板劇烈的震動,,馬順大叫了一聲!是蕭峰,!一定是蕭峰,!
原來是蕭峰聽到響動,瞇著一眼睛一看,,竟然是媚兒被人扛在肩上,,再聽這人謾罵就確定此人要對媚兒不利!酒醉立馬褪去一半,,飛身起來對著馬順的后背一腳踹去,,伸手從他肩上接過媚兒,一看媚兒小臉嘲紅,、神智不清,,就猜到一二,今日絕不能讓這廝有個善終,!
馬順剛才在房中被媚兒推那一下力道不大,,偏偏被推倒地的時候后腦勺碰到了媚兒桌下面的機關(guān)銃,這東西還是蕭峰年少時所做,,送給媚兒防身的,,每當(dāng)觸動開關(guān)時會從銃內(nèi)射出三寸長的銅箭,媚兒還在箭上喂有麻痹類的毒藥讓敵人行動遲緩又不致喪命,,以便落其活口,、問其口供。這么多年了,,沒想今日派上用場,。
就算馬順最佳狀態(tài)也不是蕭峰的對手,更何況今日還中了毒,!蕭峰三下兩下把馬順打的昏死過去,,拿匕首把馬順的手腳筋全挑斷,,拖到墻角一扔。
來到床邊,,媚兒全身滾燙,,轉(zhuǎn)身打了一盆清水浸濕巾帕為她輕輕擦拭,想要替她降降溫,,不想媚兒的皮膚開始出現(xiàn)一顆顆鮮紅的斑點,,還越來越多!這是什么鬼,?
一把將巾帕丟到一旁,,從桌上拿了盆水一下潑在馬順臉上,馬順?biāo)查g清醒過來,。
蕭峰蹲下身來,,盯著馬順的眼睛,一字一字問道:“說,!你給她下的什么毒?”
馬順哼哼冷笑道:“反正都是死,,爺為什么要告訴你,?”
蕭峰伸手在他腰間翻,馬順不屑道:“爺出來闖江湖就沒帶解藥的習(xí)慣,!”
蕭峰抬腳踩在他癱軟在地的手腕上一用力,,鉆心的痛讓馬順嗷嗷直叫,連連求饒:“別踩了,,我說,,我全說!”
蕭峰抬起腳,,冷冷的看著他,。
馬順道:“我是四川五毒門的人,蕭媚兒五年前帶人滅了我宗門,,要不是我下山去耍,,也會遭她毒手,師傅對我恩重如山,,就算我五毒門只剩我一人,,我也要報仇!這五年來,,我苦心找尋才找到她的下落,,扮成廚師接近她就為了取她性命,報我滅門之仇,!我就想著她這么漂亮也別浪費,,就給她下了點藥,!”
蕭峰抬腳踢他嘴上,喝斥道:“說重點,!”
馬順滿嘴是血,,吐了吐道:“下了點蝕骨迷魂露!這可是我五毒門獨門秘方,,無色無味,,就算是姑子喝了也得動凡心!”
蕭峰抬腳又踢他嘴上,,喝道:“解藥,!”真感覺多和他說一個字都臟了自己的嘴!
馬順又吐了吐血道:“說了沒解藥了,,真沒解藥,,你和她,這藥效就解了,!”
蕭峰抬腳又要踢,,馬順急忙道:“你踢死我也沒用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她是不是已經(jīng)起紅斑了,?你再不幫她解,最多一柱香的功夫她就會全身長滿紅斑潰爛而死,!就算華佗再世,、蓬萊仙草也救不回來嘍!”
蕭峰轉(zhuǎn)身回床邊看蕭媚兒,,紅斑已經(jīng)快要占滿皮膚,,顏色也越發(fā)的鮮紅,像是血液隨時會沖破血管爆出來一樣觸目驚心,!
馬順癱在墻角地上,,吐了口血,呵呵笑了兩聲,,邪惡道:“這么嬌俏的娘子白給你,,事后她還得感激你,你賺大發(fā)了,!還想什么呢,?難道你?哈哈,!咳,!咳!咳,!”
蕭峰突然騰的一下跳到馬順面前,,旋即發(fā)力對著馬順腦后就是一腳,,咔的一聲,隨著骨頭斷開的聲音,,馬順的頭向另一側(cè)垂成了不正常的彎度,,呼出了他今生最后一口氣!
蕭峰三下兩下將馬順拖到樓梯隔間用雜物遮擋好,,轉(zhuǎn)身回到房間,,簡單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污。
床上的蕭媚兒輕聲呼喚了一聲:“蕭峰……”
蕭峰急忙過去,,撩開粘在她額前凌亂的發(fā)絲,,關(guān)切的問:“你感覺怎么樣?”
蕭媚兒虛弱道:“我恐怕是活不過今日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蕭峰輕輕將蕭媚兒抱在懷中,,媚兒全身的紅斑火辣辣的疼,,被蕭峰一抱更是痛的鉆心!蕭媚兒咬牙忍著,,身體的疼痛也擋不住心中的滿足,,能死在他心愛的男人懷里已經(jīng)很好了!輕輕閉上眼睛,,帶著艱難的微笑,她蕭媚兒今生是個打小就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就這樣的結(jié)局她知足了,!
蕭峰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弱,咬了咬牙,,將她放在床上,,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壇猛喝了一大口......
媚兒身上的紅斑逐漸變淡,體溫逐漸下降,,頭腦慢慢變得清醒,。她用手輕輕擦去蕭峰額頭上的汗珠,羞怯說道:“謝……謝你,!”
蕭峰松了口氣道:“這里已不安全,,咱們明日離開這里,回云劍山莊吧,!”
媚兒問:“回山莊,?師傅他……”
蕭峰道:“我會跟爹說,我要和你成親,!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
媚兒嘴角揚起,向蕭峰懷中靠了靠,,守望了這么多年,,終于盼得如意郞君!她沒有看錯,,蕭峰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訚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