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尚且因勝戰(zhàn)而輕松的氛圍,,由于潘璋突然的一句請罪卻變得凝固了起來。
周泰眼神在潘璋,、劉渙身上來回逡視后,,亦準備扣膝向劉渙請罪,。兀自伸手按住一旁周泰起身的動作,,劉渙攔下他的動作卻盡皆落入眾人眼里,。
肅穆的看著劉渙,,潘璋面色不為所動。緩緩起身,,劉渙上前輕輕托起潘璋,。他知道潘璋眼下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服氣他管束的,。
畢竟論勇武他不如周泰,,論年長他不如許乾。生性傲氣的潘璋,,此前一直被劉渙的身份所壓制,,以至他總想通過戰(zhàn)功來證明自己,。
潘璋他渴望戰(zhàn)功!
掃了眼下方一眾受傷接受包扎的兵卒,,劉渙朗然道:“今日若無文珪與幼平勇猛向前,吾百余丹陽兒郎或將早已喪命于此山寨,。是以,文珪不必如此自責,?!?p> 聞聽劉渙的理解之言,,眾人亦是不由松了一口氣。微微挺直腰板,,方才猶自心憂的潘璋,臉上也漸漸露出傲色,。
“可今日若是山寨火并,,如此戰(zhàn)況倒也不差?!本従徟ゎ^,,漠然的凝視著潘璋,,直到其面露愧色,,劉渙方才繼續(xù)出言:“三百流寇,,吾等持刀帶甲尚且如此慘勝,。若換作戰(zhàn)場,,豈不一擊而潰,?”
沒有再盯著潘璋看,,劉渙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位,沉聲道:“今日之諸位投效軍中,,若只為做那馬前一卒,,渙無話可說!可但若有一絲建功立業(yè)之志,,就必當銘記今日之恥,!”
“戰(zhàn)前不明敵情便驕傲自滿,意氣用事,,聚眾請命,。此舉脅迫主將呼?若兩軍陣前出此狀況,,無論勝敗必為斬,。其乃一,為將者切忌心浮氣躁,!
臨陣對戰(zhàn)不尊將令,,逞一時之勇,險累三軍,!此尚且百人之戰(zhàn),,倘若千人大戰(zhàn),主將陣亡,,必將一敗涂地,!此其二,為將者切忌逞勇斗狠,!
戰(zhàn)陣之間,,不斷軍機,不查因果,,急功冒進,。累數百將士獨作困獸之斗,!即便外伏援軍亦不及相救。若為主將深陷絕境,,教三軍如何自處,?舉軍降敵乎?”
最后一句劉渙并沒有再像先前一般淡定,,凝眸盯著潘璋一動也不動。諸多時日積攢下來的威壓,,隱隱壓的潘璋心中震顫,。
終于再次低下頭顱,潘璋拱手甕聲道:“屬下知錯,,謹記使君教誨,!”
伸手輕扶潘璋小臂,劉渙滿含深情的語重心長道:“文珪當知曉,,吾等此次往九江非為區(qū)區(qū)吏卒爾,。若不能穩(wěn)重持軍,何以拜將封侯,?”
一番卻說的潘璋渾身輕顫,,投身行伍又有誰不想拜將封侯?抬起頭慎重的看了劉渙一眼,,潘璋再次躬身,。
“子咎遠慮,璋謹記心中,!”
對上潘璋認真的面容,,劉渙展顏微笑,再次拍了拍他的臂膀,,環(huán)顧四周后,,溫聲朗然道:“吾等共勉!”
“與君共勉,!”
見狀眾人盡皆灼灼盯著劉渙,,拱手轟然,眸中飽含期待之色,。
經歷此番惡戰(zhàn),,劉渙相信對于陣戰(zhàn)所有人都有了屬于自己的一份認識。至于方才的這一番敲打,,劉渙卻是想借機殺一殺潘璋,、周泰的傲氣。
整個漢末三國名謀戰(zhàn)將多不勝數,,若單憑這數百人中的僥幸勇武,,便自以為可傲視天下群雄,那將來必有他們一番苦頭吃的。
遠的不說,,就前日山民口中聞聽,,那名揚譙、梁,、陳的倒拽耕牛的許褚,,便是這二人所不能力敵的。即便當日聞聽之時,,他二人面露不屑,。
有些時候人們就是這樣,總以為耳聽為虛,,可當能親眼見證的時候,,已經沒有意義了。
其實今日這場慘勝也并不算壞,,至少讓眾多丹陽兵經歷過搏殺的血腥,,讓他們明白戰(zhàn)場并非僅僅依靠勇猛便可以決定勝負的。
士氣,,戰(zhàn)力,,謀略,缺一不可,。
經歷這次戰(zhàn)斗后,,倒使諸將及丹陽兵心中,升起了敬畏,。對戰(zhàn)場的敬畏,,對敵人的敬畏,對生命的敬畏,。
令人將陣亡的兵卒統(tǒng)一安葬,,劉渙領著眾人立碑祭拜,。醫(yī)治受傷兵卒,,此戰(zhàn)除去戰(zhàn)死的二十兵卒外,留下的雖有部分重傷,,倒也并非不治,。
輕傷包扎,,重傷敷藥將養(yǎng)一陣后,再上戰(zhàn)場時必將還是勇猛不凡的漢子。
眾人修整一番后,,許乾清點的山寨物品也出來了,。小小的山寨雖然人數不多,東西倒是儲存了不少,,足夠眾人食用百日的軍糧,加上兵刃甲具以及眾多資財,。
或許由于此次是寨前爭斗,許多不知從何處擄來的扎甲竟不曾使用,。讓許乾將完好的扎甲與兵器分發(fā)給有損耗的軍卒,,而后統(tǒng)計軍功,,登記入冊,。抵達九江后統(tǒng)一發(fā)放,。
安排好相關事情,,眾人各自下去忙碌之時。
馬忠卻糾結著臉,,皺著眉頭向劉渙走來。瞧著馬忠郁悶的模樣,,劉渙愕然道:“守信,方才尚見汝為一張寶弓欣喜不已,,怎的忽而面色如此憂愁,?”
清點戰(zhàn)利品的時候,在山寨里發(fā)現了一張兩石精制強弓,,劉渙二話不說當即贈送給了馬忠,。
畢竟潘璋、周泰,、許乾都已各自獲得了一把精制戰(zhàn)刀,,心疼擦拭自己寶貝的他們卻是根本不來理會,那強弓歸誰所有了呢,。
“劉君,,方才某從戰(zhàn)獲中得知,山寨尚且還有五十把硬弓,,若是棄之不用,,忠以為著實可惜,。”
“如此,,守信自將硬弓分發(fā)與汝麾下軍卒便是,。”爽快的將硬弓的歸屬權交付馬忠,,劉渙頓了頓,,瞧著依舊欲言又止的馬忠,稍稍思量后,,繼續(xù)道:“不若守信自眾多軍卒中甄選善射之士,,組建弓弩隊如何?”
劉渙話音一落,,方才還躊躇的馬忠瞬間喜上眉梢,,興奮的連連點頭稱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輕笑的拍了拍馬忠的肩膀,,劉渙榆椰道:“如此,守信還不速速前去甄選,?”
“善!某這便去做,!”說完開心的向著劉渙拱了拱手,,便轉身去了。
微笑的搖了搖頭,,這馬忠也著實對弓射看重的緊,。卻也正應了那句:尋找到自己嗜好的男人,快樂其實很簡單,。
就好比后世的釣魚愛好者,。
環(huán)顧著山寨中忙忙碌碌的眾人,劉渙的眼神卻忽然停留在了那些投降的匪寇身上,。
穿著單薄的禪衫,,卷起的袖口,粗狂的外表下,,此時的他們卻只是出神的蹲在角落里,,怔怔的想著心思。
或許是悼念他們剛剛戰(zhàn)死的首領,,亦或者是臆想著今后的命運,。
幽幽的嘆口氣,劉渙知道,,這些人當中或許有亡命之徒,,但絕大多數的應該是生活不下去的流民,,無以為家的他們只能落草為寇。
甚者這其中也有如同他們一樣,,從軍營逃出的戍卒,,畢竟戰(zhàn)場的生死對于剛剛應募的青壯來說是從未預料到的修羅場,臨陣逃營亦屬正常,。
只是眼下這些人作為劉渙的俘虜,,他卻要想一個辦法將這些還有些戰(zhàn)力的匪寇安排掉。
一番深思熟慮后,,劉渙再次將潘璋召至跟前,。心中七上八下的潘璋,此時已然有些茫然劉渙又喚他所為何事,。
瞧著面前忽然變得拘謹了許多的潘璋,,劉渙嘴角輕笑:“文珪,汝欲拜將封侯乎,?”
愕然瞪著劉渙,,潘璋愣了愣神,疑惑道:“子咎,,從何有此一問,?”
“哈!若想拜將封侯必先建功立業(yè),!”臉上笑容更盛,,輕撫著潘璋肩膀,劉渙側耳繼續(xù)蠱惑道:“眼下,,渙有一份大機遇將贈送與你,!”
“這…”狐疑的盯著劉渙,潘璋總覺的他的笑容里透露著絲絲詭計,,“子咎,有何差遣,,直言便是,!”
抬首向那群流寇一指,劉渙凝聲道:“操練部曲,!”
對視著潘璋點了點頭,,劉渙繼續(xù)沉聲:“沙場之上若為一軍將領,,必有扈從曲部,,倘若文珪能將此些漢子訓導出來,,日后定然乃汝陣戰(zhàn)沙場中堅力量,!”
“如此某麾下丹陽兵,?”
“汝與許乾麾下俱交于幼平,。”頓了頓,,劉渙繼續(xù)道:“二人合力將此軍練成,。待他日抵達九江,汝等皆歸丹陽營,!”
眼眶中瞳眸來回滾動,思索良久,,潘璋爽快道:“某答應你,!”
說完劉渙、潘璋相視一笑,,盡皆明白對方的心思,。
劉渙覺得潘璋勝負勇武,,又傲氣十足,,必然不會甘心久居自己之下的,。如此倒不如借機讓他獨掌一隊,,不僅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又讓他們又更多合作的機會,。
而潘璋覺得劉渙是舍不得他麾下那兩百丹陽精兵,從一開始劉渙謀劃到現在,,潘璋又如何看不出來,,劉渙十分珍惜著兩百丹陽兵,,算是他心頭的寶貝疙瘩了。
想了想,,二人各自都讓了一步,。潘璋也不再想著自己的丹陽兵,劉渙也放潘璋自己發(fā)揮,,畢竟現在的他給不了潘璋任何實際的東西,,又如何能真正降服他,。
至于許乾、周泰,,隨著劉渙朝夕相處這些日子,,互相間早已不算外人了,,若不是他們瞧的上劉渙,,又怎會同他一同來投募丹陽兵呢?
安排好一應事宜,,攜帶輜重,、財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九江的郡治壽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