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善突然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沒有直接砸到蟲子頭上是一件十分值得慶幸的事。
受到了血腥之氣的刺激,,又有更多更多的角沙蠶用頭頂上尖尖的長角破開沙堆,從地底鉆了出來,,加入了捕食的隊伍,,一起享用著從天而降的美味餐點,。
腳下的這片地域,在頃刻間,,已經(jīng)從一片金黃的沙海,,變成了一片黑壓壓的蟲海!
角沙蠶的分布突然變的如此密集,,被吃掉的概率陡然增大,!
又有幾個穩(wěn)不住身形的修士葬身蟲口,蘇善和擔心的尋找著被吹散的小伙伴們,。
他看到葉眉的泡泡掉在了遠一點的地方,,暫時沒有被角沙蠶包圍,就又抬頭去找李彥奇和陳苾,。他有些擔心,,因為一般駕著飛舟的人,幾乎都會因為慣性而出現(xiàn)一個短暫的失控狀態(tài),,短短的幾息時間里,,足以造成生命威脅。
終于,,蘇善的目光穿過了混亂的人群,,找到了李彥奇他們,但是情況十分不妙,!
李彥奇的巨劍來不及變小,,從空中掉了下來,十分湊巧的將地上的一只角沙蠶斬成兩段后,,就垂直的插進了沙堆里,,只留下一個劍柄露在外面。
李彥奇和陳苾兩個,,眼看就要掉進一只角沙蠶的嘴里,!
而李彥奇卻連兵器都已經(jīng)脫手!
“李師兄……”蘇善心中一緊,那只角沙蠶遠在數(shù)十米開外,,他根本就來不及營救,!
尚在墜落途中的陳苾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朝著角沙蠶的頭輕輕一點,!一道冰藍色的寒氣立刻罩向了角沙蠶的大頭,!
蟲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凍結(jié)了起來,卻還保持著張開血盆大口的模樣,,就連四尺余長尖角上也凝了一層白霜,。
不管什么樣的怪物,不管披著多堅硬的外殼,,口腔里總不可能與外殼同樣的堅不可摧,。
李彥奇順勢跳到了角沙蠶的口腔之中,,用盡全力朝著頭頂蟲子口腔之中原來是一坨軟肉的堅冰出了一拳!
角沙蠶的頭,,順著拳勢從內(nèi)部裂開了一道長縫,。從這條長縫之上,又延伸出無數(shù)皸裂的紋路來,,把蟲頭連同那根尖角一起都切割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從蟲口處紛紛揚揚的砸落在地上,如同下了一陣冰雨一般,,就連蠶角也被震的碎裂!
李彥奇的拳頭還無法撼動包裹在蟲頭外面的一層堅厚硬甲,,于是一個圓溜溜的空殼子就被完整的剩了下來。
失去了頭部組織的蟲子,,尾部還在有力的拍打著地面,,身下的沙地被拍出了一個大坑。斷口處因為還被冰封著,,是以并沒有噴出一滴體液,。
也幸虧如此,當李彥奇從空殼子之中跳出來的時候,,只是稍稍抖了一下衣襟上的冰渣,,一襲青袍就潔凈如初了。
好吧……
看過二人天衣無縫的合擊之后,,蘇善覺得自己的擔心實在是有些多余,,畢竟這兩人誰也不是善茬!
能被劍癡蕭逸行選為首圖徒,李彥奇的戰(zhàn)力自是不必說,。
不是核心弟子又如何?
僅憑一己之力,,力戰(zhàn)連山三百筑基以下修士才拿到天遖令牌的陳苾又能弱到哪里去?
李彥奇從沙堆中拔出了自己的劍,變成三尺長的正常模樣,,順手割下了被劍斬斷的那只角沙蠶的角,。
陳苾看了看蟲身,惋惜的搖頭說道:“我真是愚蠢,,我不應該把最有價值的角也一起凍起來的,!現(xiàn)在白白的廢了一根,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彥奇笑道:“過一會你就不會這么想了,,你看這蟲子的數(shù)量有多少,,可還差得了剛才那根?”
陳苾揚起臉,,粲然一笑道:“李師兄說的極是,!”柔媚的快要滴出水來的嬌羞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冰封蟲頭的狠辣角色和她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李彥奇也看到了蘇善,,于是便背起半截蟲尸,,和陳苾一起朝著蘇善他們走了過去。
李彥奇把角沙蠶往左小青的旁邊一丟:“給你拿去下酒,!”
左小青笑嘻嘻的說道:“術(shù)業(yè)有專攻,,料理一事,還是要交給蘇善最為妥當,,我等只管大殺四方,!”
蘇善故作義憤難平的冷笑道:“難道我豁命來一遭天遖,就是為了給你當廚子不成,?”
左小青神色淡然的點點道:“不然呢,?”
腳下的沙地突然猛的陷了下去!
小胖子迅速的向后退去,,左小青揪起蘇善脖子后面的衣領(lǐng),,把他拽到了自己的飛彤劍上,然后踩著飛劍飛出了十米開外,!
原來躺在蘇善腳邊的那具尸體,,在新出現(xiàn)的沙坑里翻滾了幾下,一路跌落到了坑底,。
從坑底里出現(xiàn)了一個鑲滿了細齒的黑洞,,那是角沙蠶的口器!
緊接著,,又有兩片唇顎翻了上來,,輕輕一拱把尸體吞進之后,咀嚼了幾下,,骨頭斷裂的聲音立刻讓蘇善身上的汗毛倒豎了起來,。
這只角沙蠶把尸體咽下肚去,從沙地中鉆出,,上半截身子像眼鏡蛇一樣高高豎起,,細沙從它的丑陋的頭上簌簌的滑落下來,像是金色的流瀑一般,。
角沙蠶怒睜著奇小無比的眼睛,,將頭頂?shù)募饨菍柿俗笮∏啵瑳_了過去,!左小青把蘇善拋給了李彥奇,,抽起腳下的飛劍,腳下卷起一道狂風,,迎上前去,,將一道劍意凝于劍上,,一斬到底!
惹上了素有頭號打手之名的左小青,,那只倒霉的蟲子的下場也只能是被豎著一劈兩半了,。
蘇善掏出碎星劍,麻利的斬下了蠶角,。
他瞅了瞅蟲尸之中,,混合著黏糊糊的胃液,還沒來得及被消化的碎尸塊,,嫌惡的挑了挑眉毛,,笑著對左小青喊道:“這一只,你還吃的下去么,?”
左小青本來沒覺得什么,,聽蘇善這樣一說,一股惡心的感覺立刻犯上了喉嚨,,轉(zhuǎn)頭就是一陣干嘔,。再回頭看向蘇善時,只覺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尤為可恨,,恨不得把他捉來狠揍一頓,!
又有七八條角沙蠶大概是被尸體的血腥氣所吸引,蠕動著肥碩的身體,,朝著蘇善這邊走來,,笨碩的蟲軀和它飛一般的速度明顯不甚匹配。
蘇善經(jīng)過仔細觀察后發(fā)現(xiàn),,這種身長五米到七米左右,,大的有些夸張的蠕蟲,周身的一圈鞭毛似的細腿還不足以支撐起它肥碩的身體,,它主要是通過腹部底下的兩排凸起的肉柱來實現(xiàn)行走移動的功能,。
滿打滿算,蘇善練劍才一個多月,。
他的劍法勉強也只能達到團體舞劍時候大致能跟上大家動作,,顯得不那么特立獨行的水平。
指望他能把劍使到和左小青一樣有水準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再加上整個人還處于暈乎乎的狀態(tài)還沒有回復過來,,利可劈金斷玉的碎星劍在他的手里,和一把剖瓜切菜的菜刀的用處也差不了多少,。
小伙伴們環(huán)繞著蘇善,,把蟲子逼退,給蘇善清出一塊相對安全的圓地來。
拖后腿的事情蘇善也是不愿意干的,,蘇善驅(qū)著元玖給他打造的那把三棱刺,噗噗噗的刺個不停,,專挑胖大的蟲子放血,!
同樣不愿意當累贅的還有小胖子,因為角沙蠶身上的披甲又厚又滑,,火系法術(shù)很難在瞬間對它造成嚴重的傷害,,小胖子張宸索性跳到了蟲背上,直接用重拳砸在角沙蠶的背甲上,,一拳下去,,背甲登時碎裂,腥綠的蟲汁噴了小胖子滿臉都是,!
那蟲子吃痛,,劇烈的搖晃著,蟲身上又光溜溜的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抓靠,,眼看就要將小胖子甩了下來,!
蘇善趕緊放出一條粗藤,把小胖子攔腰一卷,,卷回了自己的身邊,。
蘇善往小胖子身上丟了一個凈塵咒,兇狠的教訓道:“進來之前我怎么和你說的,?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他又朝著殺的正酣的左小青和李彥奇努了努嘴,說道:“有那兩個煞星在,,還輪不著你這么拼命,!”
張宸郁悶的說道:“師叔他們也太大意了,偏偏挑了這么個危險的地方把咱們給放進來,,這不是讓人白白送死嘛,!”
蘇善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們大意,我估計是他們接引的九星之力不足,,恐怕也只能撬動這里最為薄弱的地方,。而且,這角沙蠶的數(shù)量和玉簡里的記載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啊……”
張宸掏出玉簡看了看后,,環(huán)視了一下周遭正在奮力撕斗的小修們,,就更加郁悶的撓了撓頭:“這玉簡上明明說了,角沙蠶是‘甚罕,,往往窮搜百里而不得十尾之數(shù)’啊,,難道是我理解字面意思的能力出了問題?”
蘇善抬頭看了看無邊的蟲海,盡力的去克服密集恐懼帶來的心理壓力,。
他推斷,,天遖殘境封閉的這五百年間,角沙蠶的天敵不知為什么消失了,,這才導致蟲子肆無忌憚的繁衍,。蟲類的繁衍一旦失去了天敵的制約,數(shù)量絕對會以幾何級數(shù)的形式爆長,!
蘇善按照自己的思路揣測了一下,,覺得角沙蠶能在短短五百年間就填滿這整片沙海,也就不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了,。
只可惜之前來過的修士們,,并沒有對沙海中的生物鏈做出詳盡的調(diào)查的有識之士,所以到底是哪種天敵滅絕,,就成了一個徹底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