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聞言忙快步走到栓馬處,,翻身上馬疾馳而去。那小廝欲跟上卻被李傳風攔住,,“怎么回事?”
“李公子,,不好了,,王妃知道郡主被世子爺關了起來,眼下正在側(cè)妃娘娘院里鬧呢,!”
“又不是側(cè)妃娘娘關的,,她跑娘娘那鬧什么?”
“李公子呀,,話是這么說的,,可母子一體,世子關的和娘娘關的有什么區(qū)別呢,!”
卓暮云聞言,十分擔憂側(cè)妃娘娘,,她那性子可不像是個能吵架的,,“師兄,咱們也快些回去吧,,我怕娘娘吃虧,。”
小廝聞言神色尷尬道:“那個,,卓姑娘你們還是先不要回去了,,晚些再回去也是一樣的?!?p> 李傳風眉毛一挑,,懷疑道:“為什么不讓我們回去?你不知道仗勢欺人...不是,,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嗎,?我們回去是給娘娘和世子壯聲勢,你卻不讓,,你到底向著誰的,?你不是世子院里的小廝嗎,難不成是王妃放在世子身邊的探子,?”
“傳風,!”文廷玉伸手照著李傳風的后腦勺就是一下。
又打他,!又是后腦勺,!把他打傻了怎么辦!李傳風不滿地揉揉后腦勺,,“我就是問問,,有懷疑才有真相嘛。”
“別胡說八道,,”文廷玉轉(zhuǎn)頭道:“小哥,,為什么不讓我們回去?是不是側(cè)妃娘娘的意思,?”
“側(cè)妃娘娘倒是沒說,,不過......”小廝為難的看了看卓暮云,嘆了口氣道:“王妃今日見郡主沒去請安,,便叫景蓉去樂安院去請人,,誰知道景蓉跟看守院子的陳力吵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陳力打了景蓉一巴掌,,景蓉在王妃那兒添油加醋顛倒黑白狠狠告了一狀,,說......”
卓暮云的心猛地一抽,完了,。
原本站在前方的寧王和述瑤在小廝來時變成了站在眾人身后,,此時已經(jīng)走上前,述瑤冷聲道:“說什么,?”
慎王府這幾日發(fā)生的事,,她都知道,卓暮云和榮寧在竹園的事自然也不例外,。
小廝清了清喉嚨,,弓著身子道:“說世子在家里養(yǎng)了個狐...狐媚子,呃,,郡主直言不諱被狐媚子打了,,寶兒護主差點被打死,可是世子被狐媚子迷了眼,,不分青紅皂白軟禁了郡主,,還、還說王府女主人要換人了,,狐媚子要做王妃......”
卓暮云笑出了聲,。
述瑤不悅的擺擺手,道:“行了,,既然她這么說卓姑娘他們就更應該趕快回去,,把事情解釋清楚,”又轉(zhuǎn)頭向?qū)幫醯溃骸澳阋哺^去,?!?p> 寧王乖巧地點點頭。
“王妃是先去桐竹院找的世子,,沒找到人又去的珮蘭院,,呃,,還把珮蘭院的門給砸了......最后才去儀霜院鬧的?!?p> “把珮蘭院的門給砸了,?”卓暮云笑的更開心了。
那門丑的很,,她早就看不順眼了,,反正要在王府住上一段日子,三五年都說不準,,本來想著等身份公開了再找個理由換了,,沒想到這就可以換新的了,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等等,,不對,采薇和煙羅都在家中沒跟出來,,怎么會讓那王妃砸了門呢,?
“王妃砸門的時候,我院里的侍女都在哪兒,?”
小廝想了想,道:“冬陶,、晴好,,還有個鼻子高高眼睛大大看上去很厲害的姐姐?!?p> 長得好看又厲害的姐姐,,是煙羅沒錯了。
李傳風伸手揪著小廝的耳朵,,道:“誰讓你長眼睛瞎看的,?長得好看的姐姐是讓你隨便看的?再瞎看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傳風,!”文廷玉這次沒打他的后腦勺。
李傳風“哼”了一聲放開小廝,。
知道采薇沒在門口,,心下已知個大概,砸門這事還真說不好是誰干的,,卓暮云又問道:“怎么鬧起來的,?”
小廝揉著耳朵吸了幾口涼氣,道:“王妃說要見狐,、見姑娘您,,冬陶說您跟世子出去了,,景蓉便站在門口大聲嚷嚷,嚷的可難聽了,,可是沒嚷兩句突然跪在地上說不出來話,,王妃身邊的景萱就說有人打景蓉,可我看的真真的呢,,離得特別遠怎么會有人打她,?可是王妃下令搜院子,晴好姐姐她們攔著不讓進,,這才打了起來,,晴好姐姐還被景萱打了一耳光?!?p> “晴好挨打了,?”卓暮云笑容沒了,眼中透著涼意,。
“是,,都打吐血了,景萱平日端盆水的勁兒都沒有,,打人手勁兒竟然這么大,,真是沒想到?!?p> “就因為鬧大了所以你不想讓我回去吧,?”
小廝看著卓暮云點點頭。
“事情因我而起,,我若不回去那像什么樣子,?”卓暮云抬頭看向文廷玉道:“師兄,咱們回去吧,,不過一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好不好?”
又轉(zhuǎn)頭對李傳風道:“二師兄也是,,不要跟王妃起沖突,,你們倆最好回明菊院去?!?p> 李傳風忙點頭答應了,,臭丫頭竟然叫他二師兄,那還不趕緊答應著,!
文廷玉擔憂道:“我答應你不說話不插手,,可是我要陪在你身邊,讓我回明菊院等著,,耳聾眼盲不知道你會發(fā)生什么事,,說什么也不行,。”
高手,!寧王暗暗地向文廷玉豎起大拇指,。
“好吧,那就同去,,但是不許插手,。”
“好,?!?p> “寧王殿下也不必去了,就請你好生將我姐姐送回去,?!?p> “云兒......”
“姐姐,這是慎王府家事,,寧王殿下怎么好屢次三番的插手呢,?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p> 清官難斷家務事,,寧王巴不得離遠點,有什么比送瑤瑤回家還重要呢,!忙念叨著“人家的家事我們就不要摻和了,,還是商量一下明日去東宮怎么說吧......”邊叨叨邊拉著述瑤走遠了。
卓暮云騎了李傳風的馬,,小廝把馬讓給李傳風自己駕車,幾個人縱馬一路飛奔,,不多時便回到慎王府,。
至于無影,他的輕功連卓寂都嘆服,,稱他是百年難遇的輕功奇才,,他將馬車交給小廝后便輕巧的躍上屋頂,一路不遠不近的跟著騎馬飛奔的幾人,,等眾人進府時才從屋頂躍下,。
一進儀霜院,就聽見一道尖利的女聲正在破口大罵,。
“不敬嫡母,,軟禁嫡妹,我要讓父親好好參你一本,!”
“張氏你笑什么,?不過是仗著宮里的賢妃得寵整日在王府耀武揚威,,以為得寵的是你嗎?還是覺得給王爺生下個兒子了不起,?”
“你以為你跟著淳王就了不得了,,可惜了淳王不是太子!想要抱大腿也不看看抱的是誰,!小心將來沒了腦袋還連累王府,!”
“年紀輕輕不學好,公然在府里養(yǎng)女人,,還縱容她在府里撒野打人,,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不知廉恥的女人?”
“今日敢對郡主下手,,明日豈不是要騎到本妃頭上,?我今日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狐媚子敢在我慎王府囂張!”
卓暮云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狐媚子的稱號實在太抬舉她了,。
張側(cè)妃懶懶散散的靠著椅子坐著,手里把玩著一串白玉手釧,,世子站在張側(cè)妃身旁,,皺著眉不悅地看著坐在另一邊的婦人。
精致的小臉,,大大的眼睛,,一身綾羅綢緞和滿頭珠翠,卓暮云真心覺得沉的慌,。
張側(cè)妃抬眼看見站在門口的卓暮云,,文廷玉和李傳風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地護著,招了招手溫聲道:“云兒回來了,,玩兒了一天累壞了吧,?快進來坐下歇歇?!?p> 劉王妃氣極了,,玩了一天?累壞了,?歇歇,?當她是什么?死了不成,?“張氏,!你一個做妾的不要欺人太甚!既然那狐媚子回來了......”
劉王妃說話也抬眼向門口看去,,卻在看清越走越近的卓暮云后整個人呆若木雞,,一張小臉血色全無,,瞪大了雙眼,顫抖的手指著卓暮云尖聲道:“李,、李蓁,?你不是死了嗎?”
把卓暮云當成李蓁這不奇怪,,連張側(cè)妃第一次見卓暮云都愣了半晌,,可劉王妃這個情緒就不太對了,就連從不正眼看過劉王妃的張側(cè)妃都皺眉看向她,。
卓暮云緊緊的盯著劉王妃雙眼,,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滿是驚訝、恐懼還有心虛,。
卓暮云勾了勾嘴角,,一步一步緩緩前行,向張側(cè)妃福了福身子道:“娘娘,,云兒回來晚了,,害娘娘擔心了,”又轉(zhuǎn)身向劉王妃屈膝道:“見過王妃娘娘,?!?p> 劉王妃從見到卓暮云就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聲音顫抖道:“你,、你不是李蓁,你到底是誰,?”
“我,?”卓暮云微微偏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道:“我就是娘娘口中的狐媚子?。 ?p> “你,、你,你到底是誰,!”
站在卓暮云身后的李傳風突然動了動耳朵,,不動聲色的伸出食指點了一下她背心那塊燙疤所在的地方。
卓暮云長長的睫毛垂下,,乖巧的又行了一禮道:“民女卓暮云,,寧川人,師從九英觀卓寂道長,,來王府多日卻未給王妃娘娘請安,,今日在此向王妃娘娘告罪,,還請娘娘念在民女生在山野目不識丁不知禮數(shù)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更不要遷怒于側(cè)妃娘娘和世子,。”
劉王妃“蹭”地站起身,,胸口劇烈地起伏,,她伸出雙手掐著卓暮云的胳膊,連指甲掐斷了兩根都毫無察覺,。
“我問你到底是誰,!你跟李蓁是什么關系!你是李蓁的什么人,!你這張臉,,你這張臉!”
“王妃,!”世子驚道,。
“劉憐心你瘋了?”張氏起身想把卓暮云拉出來,,卻怎么都拉不出來,,劉王妃的手像兩把鐵鉗似的鉗住卓暮云。
“放開我?guī)熋?!”李傳風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
“云兒!”文廷玉也面露焦急,,卻緊緊拉住李傳風沒有上前,,他答應她無論如何都不插手,他既然答應了就要說話算話,,可看著她袖子上已經(jīng)現(xiàn)出的血跡,,一顆心疼痛不已。
卓暮云瞪大了雙眼,,不解道:“王妃這是怎么了,?我不認識什么李蓁,您說的...是李王妃嗎,?”
世子一愣,。
張側(cè)妃卻不疑有他,她并不知道世子已經(jīng)對卓暮云和盤托出,,而晉陽發(fā)生的事她除了卓暮云被刺殺和手腕胎記外其余一概不知,,世子并沒有告訴她卓寂已經(jīng)告訴卓暮云的事。
“不可能!你,,你是誰,!”劉王妃盯著卓暮云那雙茶色的雙眸,突然眼睛一亮,,緩緩放開卓暮云的胳膊,,眾人心下一松,卻見她猛地抓起卓暮云的右手一把掀開卓暮云的衣袖,。
“呵......”劉王妃面目扭曲尖聲道:“果然,,你果然是那個賤人的女兒!”
“劉憐心,!你夠了,!”張側(cè)妃憤怒至極,嚴嬤嬤忙向一邊的幾個丫頭婆子招手,,四五個人上前欲將劉王妃拉開,,劉王妃卻死死的攥著卓暮云的右手,來回拉扯下卓暮云右臂上本已淺淺愈合的傷口漸漸裂開,,殷紅的血涌了出來,。
張側(cè)妃眼中滿是痛色,聲音中透著徹骨的寒意“嚴霜,,劉氏瘋了,,敲暈她!”
嚴嬤嬤應聲就要抬手,,卻被景蓉撞開,,景蓉張開雙臂護在劉王妃身前,尖聲道:“你們敢,!”
聽見景蓉的聲音,,劉王妃帶來的丫頭婆子才緩過神,紛紛上前欲將扯著劉王妃的那些人拉開,,場面登時亂作一團,。
李傳風急的跳腳,怎么還不進來,?
文廷玉看著卓暮云鮮血淋漓的胳膊再也忍不了,,從腰帶的縫隙里摸出兩顆藥丸,剛要彈進劉王妃的嘴里,,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道渾厚又憤怒的聲音:“夠了,!都給本王住手!”
滿屋的丫頭婆子立刻住手,,紛紛跪在地上,。
世子再次愣住,。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七日后嗎,?“父王......”
沉著臉站在門前的,正是慎王宋效忠,。
他雙眼如刀掃視著屋中眾人,,當視線定在卓暮云身上時眼神卻突然復雜至極,他抿緊嘴唇大踏步走進屋內(nèi),,袍子一甩在上位坐下,,盯著卓暮云的手臂片刻,才沉聲道:“王妃病了,,將她帶回去好生照看,,即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邁出映雪院一步?!?p> 劉王妃聞言突然驚醒,,卻緊緊地咬著嘴唇一言未發(fā),景蓉焦急的搖著她,,“娘娘,!娘娘!”
“都愣著干什么,?死了還是聾了,?本王的話沒聽到嗎?”
“是,!”眾丫頭婆子應聲,,忙扯起劉王妃。
“既然王妃病了,,王府的事也就不便再管,,阿辛,以后就交給你吧,?!鄙魍踅舆^嚴嬤嬤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
正在被眾人帶出去的劉王妃腳下踉蹌差點栽倒,,卻被景蓉扶住,她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慎王,,可慎王卻厭惡的撇過了臉,。
嚴嬤嬤擔憂地看了眼張側(cè)妃,她家側(cè)妃最煩的就是王府里的事,,雖然是最早嫁進王府的,,可后來王府有了王妃后便是一句不問一事不管,誰知張側(cè)妃卻朝慎王屈膝,十分順從的應了聲是,。
世子瞧著一臉恭順服從父親后又心疼的扶著卓暮云的母親,,和擺明了日夜兼程鬢發(fā)凌亂胡子拉碴的父親,覺得今天不對勁兒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
文廷玉在慎王出現(xiàn)時便一個箭步上前,,掏出止血藥粉細細地灑在卓暮云的傷口上,眼下正接過張側(cè)妃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包著傷口,。
慎王再次深深地看了看卓暮云的手臂,大手一揮,,道:“既然受傷,,就先回去歇著,有什么事等傷養(yǎng)好了再說,?!?p> 李傳風忙從張側(cè)妃手里接過卓暮云,與文廷玉一左一右扶著,,朝慎王頷首行了一禮,,見慎王點頭,才緩步退了出去,。
見三人走出儀霜院,,張側(cè)妃才收回視線,走到慎王身旁緩緩坐下,,夫妻二人皆是無言,。
世子干咳兩聲,道:“父王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不知道跑死了幾匹馬,。
慎王“哼”了一聲道,“我若是不回來,,這王府怕是要翻了天了,,”言罷十分不悅的看了世子一眼。
“是兒子無能,,沒能照看好母妃和妹妹,。”
“你知道就好,?!?p> “王爺打算怎么辦?”張側(cè)妃定定地看著慎王,。
“等那丫頭好一些,,我再親自告訴他,,”慎王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也一起吧,?!?p> “然后呢?”張側(cè)妃追問,。
慎王皺了皺眉,卻沒有不悅,,反而語氣溫和了不少,,“明日我先進宮稟明皇兄,等她身子和情緒都好些了再帶她進宮,,那孩子是咱們王府的郡主,,這件事是要昭告天下的?!?p> 張側(cè)妃轉(zhuǎn)過臉點點頭,,沒再說話。
“阿辛......”
張側(cè)妃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抬起頭時卻全然不見,,“怎么了?”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現(xiàn)在那孩子找回來了,,我會好好補償?shù)摹,!?p> “你要補償?shù)牟皇俏?,也不只有那孩子?!?p> 慎王聞言突然不悅道:“我說過了,,阿蓁是失足滑倒以致難產(chǎn)血崩,宮中的太醫(yī)穩(wěn)婆皆可作證,?!?p> “那日蓁蓁與皇后同日生產(chǎn),他們眼中只有皇后和太子,,怎會對蓁蓁盡心,?”
“你為何如此執(zhí)迷不悟?非要把事情弄得復雜才高興嗎,?”
“不是我非要弄得復雜,,而是你沒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