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個時候去關(guān)州期貨交易所開戶大量買進(jìn)大豆,、豆油、花生等農(nóng)產(chǎn)品期貨,,穩(wěn)賺不虧,,只要合理投資,短時間內(nèi)翻個幾十倍都是正常的,。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白鴿摸摸自己的口袋,,干癟癟的,恍然想起自己還是個黃毛小子哪來的錢,。
沒錢怎么投資?。?p> 白鴿又沮喪起來,。
九十年代末尾的中原地區(qū),,依然是資源匱乏,生活水平低下的時代,,徹底改天換地也就這近二十年的事情,。
那時候辣條還是論根賣,一根辣條一毛錢,,冰棍兩毛,,雪糕五毛錢,白鴿最喜歡一款叫做“猴王”的巧克力味雪糕,。
電視機(jī)是黑白的,,摩托車還是奢侈品,甚至電風(fēng)扇都是時髦的玩意……
外出打工的潮流也沒有興起,,年輕人有想法出門闖蕩的很少很少,,自然留守老人和兒童也比較少。
風(fēng)氣沒有開化,,民眾的思想還比較封建,,可要是靠著一畝三分地生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只能說餓不死,。
所以少數(shù)人想要富起來,都是刀尖上行走,。
改革開放以來,,國家嚴(yán)厲打擊投機(jī)倒把的文件每年都會下發(fā)下來,能夠自由買賣的只有特區(qū)和開放的沿海城市,。
白鴿的記憶中,,這種情況在世紀(jì)之交的最后幾年,已經(jīng)放寬很多了,。
買賣可以進(jìn)行,,只要沒有人上去舉報。
只能小打小鬧,,不能做得太大,,這樣上面是沒人管你的,給點(diǎn)好吃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如果做大了,,就要被當(dāng)做“典型”抓起來教育!
所以,,對于白鴿來說,,形勢異常嚴(yán)峻,起步非常困難,。
這時,,堂屋里亮起昏黃的白熾燈,來電了,,白鴿等白志國把小床抬出來,,輕輕的將熟睡中的白蕎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掛起白紗蚊帳,。
他獨(dú)自在旁邊鋪下涼席,,枕著雙手看著星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閉上眼睛睡著了,,這是他重生回來睡的第一夜,竟然睡的該死的香甜,。
“白鴿白鴿,,天亮了,起來陪我玩,?!?p> 小白蕎剛剛洗過臉,還沒用毛巾擦干,,涼水滴在白鴿的臉上,。
白鴿坐起身子,把白蕎抱在腿上,,仔細(xì)端詳,,看著妹妹粉雕玉琢地小臉蛋,還有些恍惚,,不真切,。
他朝著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了一下。
“嘶”
痛感傳入大腦,,白蕎忽閃忽閃地大眼睛盯著自己,,面露疑惑。
“你怎么了,,白鴿,?干嘛又哭,?”
小丫頭見白鴿又哭,自己不知道怎么的,,撇撇嘴,,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然后忍不住放聲大哭:“嗚嗚哇……”
小孩子最容易被哭泣傳染,,大人一哭,,她們也會哭的。
方梅推開門,,破口大罵,,“你個龜孫兒,剛高考完飄了是吧,,一大早不省心的,,把你妹惹哭干什么,要是閑的慌去劈柴,!”
白鴿也不頂嘴,,老媽罵自己兩句自己倒十分高興,這不就是多年前和父母相處的方式嗎,!
“噗嗤”他笑出了聲,。
方梅剛起床,脾氣太大,,見他被罵了還笑,,有些納悶,“還笑,?”
揉揉太陽穴隨后去了廚房準(zhǔn)備早餐,。
白蕎見白鴿笑了,自己的眼淚也止住,,跟著呵呵笑起來,!
白媽邊刷鍋,邊說:“吃過飯趁天早,,涼快,,幫你爺爺收麥子去?!?p> “哎,,好?!卑坐澬廊换貞?yīng),,然后繼續(xù)和白蕎玩耍。
白鴿剛出生那年,,奶奶就去世了,,爺爺一個人生活,。還有一個大爺,倆堂姐已經(jīng)嫁人了,,一個堂弟上了五年級就輟學(xué)在家,,年紀(jì)小也不能出去打工,就在家里幫忙,。
兩家關(guān)系挺好的,就,,真的挺好的,,真的!?。,。。,?!
豫省地少人多,一個人只能分到一畝多地,,白鴿家加上自留地的三分地也才不到三畝,。
而且東部地區(qū)又是河流沖積平原,都是沙土地,,不肥沃,,因此糧食產(chǎn)量低。
白鴿想著這么多人一起用鐮刀割,,時間應(yīng)該耽誤不了幾天,。
早飯很簡單,白媽煮了倆雞蛋,,白鴿和白蕎一人一個,。然后一碗粥。
白爸吼了一嗓子:“白鴿,,過來幫忙,。”
草棚子下面,,是一輛藍(lán)色的時風(fēng)牌拖拉機(jī),,白爸很愛惜,每天都擦,,因此看起來很新,。
白爸拿起“搖把子”,白鴿憑借記憶找到那種感覺,,走到白爸后面一塊握住鐵“搖把子”,,然后兩人一起快速搖動發(fā)動機(jī),,直到拖拉機(jī)發(fā)出“啪啪啪啪啪”的聲響,冒出濃濃的黑煙才停下,。
白爸坐上去,,帶上草帽,穿著白色的背心,,掛檔,,開到門口停下。
白蕎手里拿著白鴿給她疊的紙風(fēng)車坐上車,,白媽拿好鐮刀和燒的涼茶,、饅頭等也坐上車。
四口人穿過街道,,白蕎奮力舉起手里的風(fēng)車,,迎風(fēng)轉(zhuǎn)動。
“哦,,哦,,大風(fēng)車轉(zhuǎn)起來嘍!”
街邊,,白鴿看到他大爺白志寬蹲在自家門口,,端著碗正在吃飯。
白志寬臉色更黑,,或許是早上下地剛回來,,大褲衩上沾上了不少的草屑。
見到車上的白鴿,,咧開嘴,,露出缺口的門牙,憨笑調(diào)侃道:“這不是以后的大學(xué)生嘛,!”
白媽笑道:“大哥,,你可別吹捧他,萬一這小子笨蛋,,沒考上,,那可就鬧了笑話,還是等通知書下來再說吧,!”
“咦,,這小子聰明,一定能考上,?!?p> 白志寬又道:“你們先去,我收拾收拾就過去?!?p> “中,,中,那我們先去,?!?p> 路上,日頭越來越高,,陽光也越來越毒辣,。
土路兩旁是金色的麥浪,一股熱風(fēng)拂過,,麥浪滾滾而去,,泥土的氣息充滿鼻息。
穿過一條干涸的河道,,來到河筒子里,這條寬二三十米的河道叫茅草河,,是黃河的泄洪河,,每年春天凌汛時節(jié),上游來水,,河筒子的地全靠這條河養(yǎng)活,。
一大家子的地也只有八畝地,都在一塊,,大人用鐮刀,,一上午能干三分地,一天半畝地,,但摸黑干的話估計(jì)兩天就完事了,。
方梅將車上的家伙什都拿下來,白蕎拿著風(fēng)車歡快地奔跑,,一邊喊道:“白鴿,,快陪我玩!”
“不行呦,,阿蕎,,哥哥要幫爸爸媽媽割麥子,你先一個人玩好不好,?”
白蕎一根手指抹著自己的下巴,,小腦袋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風(fēng)車,,說:“那阿蕎也來幫忙,,忙完了你就要陪我玩呀!”
方梅訓(xùn)斥道:“你個皮嫩的妮子,你能拿動鐮刀嗎,?一邊玩去,。”
“志國,,能不能管管你媳婦,,老是兇我!”
白蕎奶兇奶兇地,,雙手掐腰,。
方梅朝她跑過去,做勢要打她屁屁,,嚇得小姑娘全身一機(jī)靈,,全力沖刺跑到地的那頭去了。
……
……
白鴿笑笑,,低頭干活,,許多年沒有下地勞作,手法都有些生疏了,,沒有護(hù)袖,,胳膊都被麥芒扎破了,不是啥大傷,,就是特別癢,,皮膚敏感的人還容易過敏,起很多紅點(diǎn)點(diǎn),。
悶頭干活不知時間,,被白爸喊了幾嗓子白鴿才重新抬頭往回看。
直到視線中出現(xiàn)那個面容慈祥的老人,,緩緩出現(xiàn)了笑臉,。
“爺爺?!卑坐澇莻€老人喊道,。
白爺爺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拍拍白鴿的肩膀,,放下手里的老煙槍,,戴上編制的草帽,拿起手中的老鐮刀,,開始干活,。
白鴿忘了,白家人沉默寡言是祖?zhèn)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都沒變,,只有后來跑到深城闖蕩的白鴿變了,變得世俗,,變得圓滑,,能言善辯,舌燦蓮花……
他很懷念也很享受這種相處方式,,這是質(zhì)樸和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