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禍臨(2)
王蘭若安頓好了母親萬夫人與姨娘秦佳玉,,囑咐拂塵等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隨后來到扶風(fēng)廳,,看到飛鴻已經(jīng)用完飯,,精神穩(wěn)定了,,重新開口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一定要細(xì)細(xì)說來——”
飛鴻酒足飯飽,,也有了精神,,思路清晰,說話明快——但見他先向眾娘子與兩位小姐行了禮,而后皺眉愁苦,,哀聲連連,。
“各位小主母,還有兩位小姐啊,,你們遠(yuǎn)在家鄉(xiāng),,哪里知道小主公們這一路的遭遇啊——我們幾個陪著小主公們坐馬車上京趕考,這太平時日,,處處風(fēng)景都好,,小主公們心情愉悅,都比在家時候舒服——恰巧某日在路上遇到了一支隊(duì)伍,,不比我們的人少,,也是要去上京趕考的,馬車上坐著的是兩個和小主公們一般大的年輕人——”
“年紀(jì)相仿,,小主公們便與他們結(jié)伴而行,,無話不談,其中一個叫李玉銘的,,為人俊俏,,裝扮時新,談笑風(fēng)生,,好不有趣,,大郎與其十分親近——本以為是結(jié)交了良朋益友,以后都好有個照應(yīng),,誰知道這禍端從此而起,,由他而生啊——”
飛鴻停了停,忍不住的悲戚與懊悔,,展露無遺,。
“先時,四郎勸阻大郎不要與這個叫李玉銘的人走得太近,,不要和陌生人多多交往,,大郎卻不聽,責(zé)怪四郎多心——四郎聽了,,便沒有多勸,,二郎與三郎生性不喜歡這類能說慣道,道三不著兩的人,,沒有與之親近——竟躲過了一劫——這李玉銘原來是個心術(shù)不正之人!”
“李玉銘自稱是紫陽人,,爹爹是河內(nèi)太守,姐夫?yàn)槎级?,富甲一方,,在考前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考題,還有做好的答案,一并分享給了大郎——大郎起初猶豫不決,,但李玉銘連連保證,大郎動了心,,拿了考題,,背了幾日,全部背下——進(jìn)了考場,,高中頭名進(jìn)士,,那李玉銘則是第三名——大郎得中,春風(fēng)得意,,赴瓊林,,喝多了酒,口出狂言,,對內(nèi)侍說出了這些內(nèi)情話——內(nèi)侍當(dāng)然不敢隱瞞,,立即稟報(bào)了陛下——陛下龍顏大怒,當(dāng)即取笑瓊林宴,,將大郎關(guān)入大牢,,立即徹查,所有考子,、考官無一幸免,,都被盤查——之后,四郎也被關(guān)入大牢,,說是牽涉其中,,要一同嚴(yán)辦!”
飛鴻一番話說完,,雖是高大男兒,,但在京城經(jīng)歷了許多驚心動魄的一幕幕,驚魂難定,,今又提起,,無異于重來一遍,神思又開始恍惚,,竟不顧各位小主母,,還有兩個未出閣的小姐在跟前,悲慘慘的哭了起來,。
四位嫂嫂聽了飛鴻的話,,反應(yīng)不一。
丈夫沒有被牽連其中的二嫂陸青青與三嫂劉慧珠稍稍舒了口氣,,但心中還是很害怕丈夫被牽連,,不免又是僥幸又是恐懼。
而丈夫被收押的大嫂王蘭若與四嫂吳歸云便不止是心思活動,難受在心里了,。
王蘭若臉上慘白,,頭頂好似云垂,風(fēng)雨如晦,。
小嫂嫂吳歸云則支持不住,,嗚嗚哭了起來,也不管神態(tài)是否端莊得體,,默默哭了會,,便跳腳了。
首先將矛頭指向了同樣悲戚嗚咽的王蘭若,。
“都是大哥不好,!兄弟幾個好端端的上京赴試,不求金榜題名,,但求平安歸來,,大哥不知犯了什么糊涂,竟要在路上交什么朋友,!交朋友倒也罷了,,大哥也不看看清,大哥枉活了二十多年,,是人是鬼分不清,!活生生拖累了弟弟,我的夫君平日里勤勉上進(jìn),,先生都說他進(jìn)三甲毫無懸疑,,前途大好——如今卻身陷囹圄,進(jìn)退無路,!這都是大哥造的孽,,連累了兄弟!”
陸青青也稍稍抱怨了幾句,,“大哥不思上進(jìn),,到了開闈的時候,倒想起來用功了,!有什么用,?偷來的文章惹了大麻煩,這次恐怕要惹出大亂子了,!”
劉慧珠雙眉緊皺,,唉聲嘆氣,“大哥怎能如此糊涂,?偷來的功名怎能長久,?去赴瓊林,,還偏要多飲酒,胡言亂語,,這下可如何收場,?二郎、三郎雖僥幸逃過一劫,,只恐怕要受連累,,不能再考試了!這豈不是害苦了我們嗎,?”
吳歸云忽然一抬頭,,咬牙切齒,,道:“大哥真是害苦了四郎?。√热舯菹乱亓P,,革除四郎的功名還不夠,,要禁止四郎參加科考,該如何是好,?四郎他宏圖未展先折翼,,功名未遂路已斷,該如何是好??!大哥哥平素不上進(jìn),貪戀榮華難吃苦,,詩書不精品行不正,,沒有抱負(fù),沒有想法,,功名沒了便沒了,,可四郎他有兼濟(jì)天下的宏愿,如今可如何得了??!——”
“功名不得倒還罷了,只怕四郎要一命嗚呼,,夫妻永不能相見了,!”吳歸云哭倒在丫鬟的懷里,任憑如何撫摸勸慰,,都無濟(jì)于事,,哭的釵亂鬢散,紅云一片,。
二嫂陸青青與三嫂劉慧珠聞言,,也都害怕起來,,生怕夫君也會遭殃,繼而連累到自身,,甚至是九族,。
也都哭了起來,不聽勸解,。
王蘭若本就心亂如麻,,聽了一段又一段的埋怨,又是憤怒又是憂懼——怒的是,,平日里的好妯娌接連惡語相向,,全部體諒她的心,她的丈夫最是危險(xiǎn),,不聽安慰,,反倒全是埋怨,怎能不生氣,?
也在心中罵丈夫,,怨丈夫——埋怨之后,便是擔(dān)憂與害怕,。
不知道丈夫明光現(xiàn)在可好,?大牢重地,環(huán)境惡劣,,他如何承受,?
他如今身陷囹圄,陛下要如何處理,?若真應(yīng)了幾個弟妹的話,,該如何是好?
從未經(jīng)歷過此事的王蘭若也無心辯解,,無力勸慰幾個哭成淚人的弟妹,,自顧自頷首哭泣。
整個扶風(fēng)廳哭聲震天,。
“嫂嫂不要哭了……”
忙壞了和光與清光,,兩人走到這個跟前說幾句,走到那個跟前說幾個,,好言相勸,,卻不奏效,嫂嫂們還是止不住的哭泣,,感染的丫鬟們也都頻頻流淚,。
“不要哭了!嫂嫂們哭干了眼淚,,從明哭到夜,,夜哭到明,,便能解決事情嗎?”
清光站在高椅上,,跺腳高呼,,手中的茶杯也被甩到了地上,怦然破碎,。
聽到這動靜,,嫂嫂們紛紛抬頭,望向站在椅子上,,還是很矮的清光,。
這小姑子倒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真是姨娘養(yǎng)的,,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就是不能體諒兄長目前的難處啊。
可歪頭一看,,與丈夫一母所出的小姑子和光也沒有掉淚,,正在目光灼灼的望向清光,,咬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