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確實荒涼,,百年的變遷卻也沒有把這里變成城市,,還是一座山,一個村子,,甚至更小了。墳頭草也近人高了,。石碑破碎了大半,,上面的字更是模糊不見,但是我知道,,這里就是,。
“她應該就葬在這里?!蔽艺f道,,這是我親手給她挖的墳,刻的碑,,我是認得的,。“只是在我死之前她還沒安葬,,也不知我死了之后有沒有人把她葬下,。”
小姑娘沒有接話,,就看看我,,看看碑,眨巴著眼睛,。然后湊到了石碑前看著,。
“從安...之墓?”小姑娘突然說道,,我心頭一顫,,這是我的名字,“這是你妻子的名字嗎,?”
“不是,,是我的?!蔽一氐?,“看來有人把我葬在這里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還是感謝他吧,。”
小姑娘又看了一會,,分析道:“好像是把你倆合葬在這里了,,你的名字就像是被硬加上去的,她的名字應該被磨掉了,?!?p> “那么美麗的女子會有怎樣的名字呢,?”小姑娘自言自語道。
“她叫明海月,?!蔽一卮鹚淖匝宰哉Z,我也不知我多久沒有說過這個名字了,,說在口中竟然有些生澀,,“我叫李從安?!?p> “和我一個姓呢,,真巧,我叫明又亦,?!毙」媚锏馈?p> 我長長嘆了一口氣,,坐在石碑旁,,看著山下風景,山下村里幾戶人家的炊煙正裊裊升起,,遠遠看著,,有幾家的孩子還在田野里玩耍,寧靜又祥和,,我心底暗暗地開始羨慕這人間煙火,。
我還記得我當初選擇成為死神是因為死神可以永生和還能游蕩人間,不用輪回,。和死神不同,,靈魂回歸起源地之后就會開始沉睡,等到某天重新進入生命輪回,。輪回也是我所害怕的,,我怕再死一次。
“好羨慕這樣的生活,,朝樵暮炊,,人間煙火?!蔽艺f道,。
“確實這樣雖然尚在人間,但是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的感覺,,真是孤獨啊,。”小姑娘回答道,,“不過除此之外不也很好嘛,,若是沒有人愿意成為死神,,那還有誰能渡我們呢?”
“我本覺得永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發(fā)覺,,永生并不適合我,我還是喜歡人類區(qū)區(qū)百年的生命,,唔...算起來我好像有一百四十多歲了,。一百多年的死神生活,,接引了不知道多少人,,聽過了不知道多少故事,在其中我也只是個聽眾,?!?p> “那你一定是一個很好的聽眾?!?p> “也就這一回讓你做了我的聽眾,。”我笑笑,,“若是沒有你,,我也許不會有這樣的念頭?!?p> “什么念頭,?”
“沒什么?!?p> “就是一個新的開始,。”我想了想接著說道,?!澳阌惺裁聪肴サ牡胤铰铮窟€是有什么想見的人,?”
明又亦欲言又止,,最后輕輕搖頭說想看看家人,想了想還是不去了也不見了,。我知道她應該是害怕見到她家人傷心的樣子,,但是她無能無力。很多人都這樣,,但也有很多人不甘心想再見一眼家人,,最后那場面總是很悲傷。
我?guī)е饔忠囡w向高空,,穿入云層,,當穿過云層時已經(jīng)是另外一個世界了,。也就是起源地。這個世界潔白無暇,,也許就和人類描述的天宮一般,,云霧裊娜。
入口就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路邊的云霧就像灌木一樣襯著這么一條路,,一直延伸向前。路的末端有山河湖海,,有森林草原等一切原世界有的風景——人造的除外,。回歸的靈魂就安睡在這個世界某一處,。
“你想去哪里,。”我問道,。誠如明又亦所表現(xiàn)出來的猶豫與不知所措,,這個世界看上去很美,但是也同樣有許多靈魂對此處“天堂”有些失望,。也確實,,哪會有那種讓所有人滿意的地方。事實上這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我想成為死神,。”明又亦突然說道,。
“嗯,?”
“死后只是沉睡等待輪回的話,感覺沒什么意思,。還是死神有意思,,至少還能看看紅塵...我還沒經(jīng)歷過呢!”
“靈魂燒灼很痛苦的,?!蔽艺f道。
“我既然做了這個打算,,當然就是不害怕啦,!”明又亦揮舞了一下小拳頭,堅定地說道,。我無奈地笑了笑,,點點頭,帶著她往命運小姐姐所在的時光湖走去,。
這是我見命運小姐姐間隔最短是時候了,,過去一百多年我也就見了四次,,一次啊還是我成為死神的時候,而這個月我就來了兩次,。我?guī)е饔忠嗟綍r光湖的時候命運小姐姐在沉睡,,枕著一雙手側(cè)躺在湖中,另兩雙手也歇了下來,。湖面發(fā)著淡淡的熒光綠,,就著她一身翠色,安靜恬美,。我和明又亦駐足在湖邊,。
“哇!這就是命運小姐姐嘛,?好美??!”明又亦不禁發(fā)出感嘆,,不過我想應該有點審美都會覺得命運小姐姐很美吧?!懊\小姐姐為什么有三雙手臂,?”
“一雙用來捏泥人,代表創(chuàng)造,,一雙用來找到合適的泥人創(chuàng)造死神,,代表尋找與賦予,最后一雙探入虛無的空間,,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也許是代表著未知吧。這是我自己的理解,?!蔽医o她解釋道。
她聽了之后念叨著我總結(jié)的這四個詞語,,最后說了一句她還不是很懂,,但是覺得有點道理。我嗯了一聲,,告訴她經(jīng)歷多了每個人對于命運的理解可能都不一樣,,還是自己理解了的最好。
我和她都沒有去打擾命運小姐姐沉睡,,我也不知她什么時候會醒,,但是死神們約定俗成在她沉睡的時候都不去打擾她。也許會沉睡上幾天,,也許幾周,,甚至是幾年,,都有可能。
也不用但心死神太少,,不知多少歲月過來的生命選擇成為死神,,自然是不怕少了。當然了,,死神也會消失,,如果他們厭倦了死神的身份,會來命運小姐姐這里選擇消散,。
“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嘛,?”明又亦一個小女孩,自然沒有我們這種老貨有耐心,,等了一個多小時就有點等不住了,。
“嗯?!蔽尹c點頭,。
“嗯...我想,或許你可以帶我看看其他地方,?”她試探著問,。我一想,有道理,。便帶著她往其他地方去了,。
“唔,雖然我死了,,但是,,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啊,!”明又亦撐了個懶腰,,笑臉上滿滿的欣喜與期待。我想到了我當時成為死神的時候,,也沒有這么開心,,反倒是很平淡。
“嗯,,一個新的開始,。”我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