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七仍是餓得難受,,不過他突然想起自己突圍之前在那個食盒里拿了兩個點心,,于是興高采烈地就往衣襟里掏,,心想:
“嘿嘿,,我讓你兩個不愛跟我言語,正好我一個人肚饑就一個人吃,?!?p> 滿懷期待的賀七只掏出來一把被壓得已經(jīng)不成正形,、已經(jīng)糊成一片的糕點粉末,。賀七也只有從顏色上,,才大概能分辨得出這一塊是棗糕,另一塊是鳳梨酥。
賀七有些郁悶地看著手里此刻變成了一團的糕點,,看著就沒有食欲,。要若是在平時,,賀七爺哪兒肯將就吃這個,?大名鼎鼎的“鬼手”,自然是吃喝都要講究的,。但是現(xiàn)在他也顧不得這么多了,,“饑不擇食”就正是這個說法。
閉著眼睛,,把壓成泥粉的糕點一把都囫圇塞到嘴里面直接啃,,又把糕點都想像成了正常的形狀,因此賀七覺得味道還不錯,,咽了一口下去,,又吃了第二口。
味道是還不錯……不過吃著吃著怎么感覺就……有些上頭,,還有點……麻……
“我不是才睡了起來嗎,,怎么就……就……又困了……“”
“砰!”
鄒鴻,、鄭琰玉二人騎馬在前面聊些武學技巧,,聽身后傳來這聲音,都吃了一驚,,畢竟這重物墜地的聲音可不會小,。
二人回頭,發(fā)現(xiàn)賀七臉朝地下,,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如同睡著了一般,。方才還讓他騎著的馬往前略走了幾步,,便又停了下來,走回去,,拿臉去蹭他,。
兩人看了這一幕都想:“就這位的體重這個級別,也難怪會那么大一聲,,不過這拂衣盟的馬養(yǎng)得可真好,,挺靈性的?!?p> 不過鄒鴻是一臉痛苦,,臉上都寫滿了“賀七你放過我行不行”,側(cè)過臉去問鄭琰玉:
“這夯貨是又怎么了,?”
鄭琰玉也莫名其妙,,他一直都同鄒鴻走在一起,,問他?他又知道什么,。
不過鄭琰玉還記得賀七這一路上都不住地喊餓的事兒,,于是對鄒鴻說:
“看樣子他是餓暈了?”
鄒鴻對此表示不同意:
“得了吧,,你又不是沒看見他昨下午吃了多少,,再餓能暈過去?再說了,,他那一身的肉,,哪兒會那么不經(jīng)餓的?”
想想鄒鴻說的也對,,鄭琰玉拉轉(zhuǎn)馬頭,,撥馬返回剛才賀七墜馬的地方。
“先回去看看吧,?!?p> 鄒鴻也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跟在了鄭琰玉的后面,。
鄭琰玉停在賀七面前,,跳下馬背,把賀七趴著的身子翻了過來,,蹲下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回事?”
鄒鴻也下了馬來,,蹲下身來問鄭琰玉,。
賀七鼻子上進的氣和出的氣都很正常,還打點兒小呼嚕,。
鄭琰玉也感覺不出來賀七有什么事,,難不成是他之前沒有睡夠?那都能困成這樣,?
“沒啥事吧……呼吸挺平穩(wěn)的,。”
鄒鴻這時留意到賀七的手上還有他方才沒有完全塞進嘴的點心殘留的粉末,,于是對鄭琰玉說道:
“你來看這個,,他手心上?!?p> 鄭琰玉握起賀七的手,,問鄒鴻:
“這是什么?”
鄒鴻用手指捻了一點點賀七手心的粉末,放到鼻尖處小心地嗅了一口,,然后立即把手指遠離頭部,。
鄭琰玉見他如此反應(yīng),以為是什么致幻藥劑或者毒粉,,焦急地又問了一遍:
“你認識嗎,?這是什么?”
鄒鴻把指尖上的粉末搓掉,,回答道:
“這粉末倒沒什么,,估計也就是一般的熟米粉,,不過里面有些曼陀羅花的味道,。”
鄭琰玉仔細想了想,,他好像也沒有聽說過這種花,。
“曼陀羅?聽名字這是個西陸來物種,?”
“西陸”泛指的是位于鄭國西邊,、鄭國人暫時還沒有能探索到的地方,具體是指在西河府,、江源府,、觸天高原以西的幾個名字奇特、與鄭國鮮有往來的小國家以及位于他們再西邊的地方,。這些地方對鄭國人來說都很神秘,,只有極少的遠途商隊能夠懷著對旅途與金錢的雙重渴望,穿越古老且條件很艱苦的商道,,帶回來西陸的特產(chǎn)與見聞,,“曼陀羅花”便是一個很具有西陸特色的名字,也許是由那邊的語言音譯而來,。
“名字雖然是西邊來的,,但這花其實在我國早就有栽培?!?p> 肯定了鄭琰玉對曼陀羅花的猜測,,鄒鴻把更多關(guān)于“曼陀羅花”的東西告訴鄭琰玉:
“這粉末里應(yīng)該是加了曼陀羅花的汁液,以這個味道的濃度來看,,說不定還是濃縮過的,,幸好我剛才只是聞了一點?!?p> 鄭琰玉點點頭,,他此前雖然行走過江湖,但卻一點都沒有聽說過這花的名字,鄒鴻跟他說它在鄭國栽培已久,,他心里還有些小虛,。
“那若是像賀七這樣誤食了,會怎樣,?”
鄒鴻拿手掌拍了拍賀七肥胖的臉頰,,他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鄒鴻把手收回,,答道:
“這個得視劑量而定,,像他這樣的也不大會傷及性命,基本上都是昏睡過去,,而且是當即就失了知覺,,昏倒后身上也不發(fā)汗,除了呼吸依舊,,其它就猶如死人一般了,,甚至是刀斧加身,他也會渾然不覺,?!?p> 鄭琰玉聽著聽著,慢慢地覺得鄒鴻所說的這東西的功效,,自己好像是在哪兒聽說過,,這套詞兒還挺熟悉的,這不就是……
鄭琰玉自己拿手指捻了一點賀七手心的粉末,,也和鄒鴻一樣小心地拿到鼻尖上小心地嗅了嗅,。這味道他竟然十分熟悉,以至于一聞就聞出來了,。
“蒙汗藥,?”
“的確是……呃,的一種吧,?!?p> 鄒鴻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
“想必這個東西就是那個鄧之之前送給我們的食盒里的東西,這夯貨貪嘴,,之前一醒來便先問我這吃的是從何處來,。哼!我竟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拿的,?!?p> 鄭琰玉被他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心想:“蒙汗藥就蒙汗藥唄,,這當官兒的在這兒嘮嘮叨叨半天,,在跟誰顯擺呢,?”
其實也是因為鄭琰玉此前在無意間笑了鄒鴻“只知其名,不知‘迅雷’,、‘風烈’其實是兩招”的事情,,所以這才被鄒鴻以牙還牙,也賣弄了一次,。
蒙汗藥的味道雖然不算刺鼻,,但這高濃度、大劑量,,對賀七這種老江湖來說也不算是很難分辨出來,,其實還是要怪他太過貪吃、饑不擇食的緣故,。
賀七進門就睡,,一點都沒有與鄒鴻和鄭琰玉商量過這莊院的異常,他也來不及思考那些問題,,自然也不會想到這點心里面會有問題,。
事情搞清楚了,,鄒鴻站起身來,,嘆口氣道:
“付益德怎么就給我派了個這種家伙,這還沒有到崇禹城,,就出了這么多岔子,,早知道我就要那個叫小乾的兄弟了?!?p> 鄭琰玉也與他一同站起來,,伸了伸腿,道: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他中了這么大量的蒙汗藥,,要不睡個小半天,咱現(xiàn)在就是打他一頓,,他也醒不過來啊,。”
末了鄭琰玉還補了一句,,
“這家伙還這么重,,難道我們要抬著他走?”
鄒鴻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此時已經(jīng)慢慢地越升越高,再耽擱時間是萬萬不行了,,他再低下頭來看了看這個依舊睡得死沉死沉的胖子,,一咬牙一發(fā)狠,,決定道:
“我們給他捆在馬上!”
鄭琰玉呆了一呆,,剛想說這樣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不過好像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不過,,”
鄭琰玉道,,
“咱要捆他的話,還得有一樣東西是不可或缺的,?!?p> “繩子……”
鄒鴻也知道鄭琰玉說的是什么,他環(huán)視四周,,最后落眼在賀七自己身上,,
“給他衣服撕成條?!?p> 鄭琰玉沒想到鄒鴻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這也太狠了……
“快點吧,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p> 鄒鴻一邊催促,一邊就已經(jīng)動手把賀七左袖的衣料撕下來一塊,。鄭琰玉也一邊在心里念著:“這是老鄒的主意,,不關(guān)我事”,一邊也把賀七另一邊邊的袖子也扯了下來,。
……
半晌,,作為兩人滿頭大汗的成果,光著膀子的賀七被五花大綁地架在馬背上,,自己還睡得安安靜靜,、渾然不覺。
鄒鴻翻身上馬,,左手既握住馱著賀七的馬的韁繩,,又握著自己座下馬的韁繩,鄭琰玉騎馬走在后面,,看著賀七,,防止他再一次掉下來,三人以這種奇怪的隊形,,又踏上了去崇禹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