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寬跟著李申怡走進了水閣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回橋欄卻是鮮紅的,。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風中帶著初開荷葉的清香。
張寬深吸一口氣:“這便是四月的味道,?!?p> 郭清笑道:“看樣子申怡妹子妙手回春,張老弟的病已經是治愈在望了,?!?p> 李晴苓也贊道:“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我妹子是誰,,這一回春圣手,,已是將多少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p> 李申怡在這二人的夸獎之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坐在了李晴苓身邊,。
張寬見此桌之中,,只有上座那三個人的旁邊有一空位,便只好坐了過去,。只是這三人神情嚴肅,不茍言笑,,張寬坐在一旁感到渾身不自在。他只得將目光移向了李申怡,,如果李晴苓是一團火,那李申怡便是一泊寧靜的湖,。
張寬不由得看出了神。
可史修一句話又將張寬拉回了現(xiàn)實:“今日可算是我萬用閣鴻運當頭的日子,,我史修能作為主人在此宴請各位,無上光榮,。今日不僅迎回了郭大哥,,更能與神算門的張少俠及摘星樓的三位樓主共食一桌,。不如大家共飲一杯,?!?p> 張寬一聽,皺眉道:“史閣主,,你之前可沒給我說過今日席間有摘星樓的人?!?p> “哼,,史閣主,你也沒給我說過這席間會有郭清和神算門的張寬,!”那三人中有一人已經拍起了桌子,。
郭清淡淡道:“郭某閑人一個,三位莫要擔憂,?!?p> 史修解釋道:“今日只是湊巧罷了,擇日不如撞日,,剛好可以把事情攤開說清楚,。”
“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們陸閣主可是兩刀剁了我們死人樓的李樓主,,廢了他老人家這幾十年來的修行?!惫蹇吹眠@是一個中年婦女,,卻將頭發(fā)剃光,后腦勺有一條至后頸的刀疤,。
“這人怕是那損陰樓的顧明月吧,。”郭清小聲問道,,“幾年不見,,她頭發(fā)怎么都沒了?難怪之前我沒認出來,?!?p> 李晴苓使了個眼色,示意郭清不要說話。
史修笑道:“李樓主與我們陸老大之間的事情,,只有他們當事人最明白,,你們要是想討公道,去找陸閣主便是,,來這里作甚,?”
“我們若是找得到陸近羽,還用得著跑這里來,?”這人繼續(xù)拍著桌子,而且拍得更響了,。
“這人是誰???”郭清向李晴苓問道。
“這個人我認識,,喪德樓的陳清風,這兩公婆一起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崩钋畿哌呎f邊給郭清碗中夾菜,“可另外這人,,我不知道啊,,按理說五大樓主我都認識,,難道是十三廳的人?”
郭清笑道:“莫說十三廳,,現(xiàn)在就算是云天星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認得出來了,?!?p> 李晴苓白了他一眼:“不認識就老老實實吃菜?!?p> “我看郭兄弟和李壇主真是伉儷情深吶,,兩位不認識我很正常,,我也是前些年才來到摘星樓的,?!?p> 郭清暗付此人耳力如此之好,,便道:“這位大哥耳力甚好,,我說話的聲音這么小,,都能被你聽去,?!?p> 李晴苓卻是臉上一紅,,嗔怪道:“誰跟他是伉儷啊?!?p> “哪里哪里,,吃這口飯的,在下現(xiàn)在司職活人樓,。”說罷,,他將耳發(fā)一撩,露出一對銀制耳朵,,“郭兄弟看到這個,便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p> 郭清驚道:“原來是‘千里聽風’沈捕頭,我實在是沒想到抓犯人的捕快,,竟然會當了殺手,。”
“我沈南言當了三十多年的公差,,到頭來只得了一個‘上京神捕’的虛名,,該抓的人、該死的人都還逍遙法外,,冤案假案層出不窮。反而現(xiàn)在,,當一個殺手,,可以殺盡天下無恥之徒,?!?p> 顧明月笑道:“沈大哥當年可是想著要把我們摘星樓給一鍋端了,,沒想到最后你還是入了我們這個賊窩,?!?p> 沈南言卻是冷哼一聲,,道:“云天星雖被江湖眾人當做大魔頭,,但我跟他接觸幾次下來,,發(fā)現(xiàn)他為人耿直豪爽,,好過那些虛偽的正派人士,。但這不代表我就和你們這些個陰險小人是志同道合之士,?!?p> 陳清風陰惻惻地笑道:“是是是,,沈樓主殺的人都是非死不可,,我們殺的人就是濫殺無辜,,畢竟陰損喪德,,那就一定是無惡不作了,。”
郭清看這三人說話陰陽怪氣,,心想沈南言在摘星樓中當一個樓主定是不能服眾,。
說來也怪,摘星樓殺人一向是價高者得,,從不會選擇要殺的對象,可偏偏有了個活人樓,。此樓專接劫獄,、救人的生意,能進監(jiān)獄,,自然也就給了沈南言解決私人恩怨的機會,。
“難怪這些年來獄中有一些輕刑犯被殺,原來都是沈樓主做的,?!?p> “沈樓主可是深受我們云樓主厚愛啊,每次任務都要做一些節(jié)外生枝的事,,居然都沒惹到云樓主,,反而現(xiàn)在帶著活人樓做大?!鳖櫭髟抡f著便往沈南言下半身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沈樓主哪里來的能耐,。”
郭清想到前些年云天星的妻子亡故之后,,便開始傳言他有龍陽之癖,,現(xiàn)在顧明月拿這事暗諷沈南言,定也是摘星樓中人人皆知了,。
陳清風見顧明月越說越離譜,,便打了個哈哈:“沈兄來到摘星樓后,還是立下了無數(shù)功勞,,畢竟是當年京城神捕,,甚至可以說是天下第一捕。有沈兄坐鎮(zhèn),,今日我們就要和萬用閣將李溫言的事,,講清講明?!?p> 陳清風給沈南言戴一個高帽,,就是想將這事給糊弄過去。沈南言知道這是在萬用閣的地盤上,,便也向后退了一步,不再理睬顧明月,。
張寬在此時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們摘星樓是不是平時喜歡相互練練嘴皮子?我看那李溫言,,也和你們一樣,,就屬嘴上功夫最厲害?!?p> 顧明月聽得此話,,一掌朝著桌子給拍了下來,在桌上留下了一個掌印,。她本來就是一個喜怒形于色的人,,又對自己的功夫很自負。
手下亡魂多的人,,當然是有自負的資本的,。
“小子,你可知你姑奶奶在江湖混出名堂的時候,,你還沒長毛呢,。”
張寬笑道:“那就請顧樓主給我表演一下怎么長毛吧,?!?p> 席間眾人聽得此話,,都不禁笑了出來,唯有顧明月和陳清風的臉鐵青,。
一個人的臉若是鐵青,,定然不會有好事。而兩個人的臉鐵青,,只怕是要出人命了,。
倏忽間,還未等顧明月出手,,陳清風就已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