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身影漸漸凊晰,。盡管疲憊不堪,、疼痛難忍,、恐懼纏繞,，我還是露出一絲微笑,，隨之而來的是放松的感覺。是德古拉,。他把手中的獵槍丟在灌木叢中,，單膝跪在我身旁。他一臉的血,，襯衣和牛仔褲都被撕成了碎片,，胳膊上、脖子上都是長長的傷口,。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他眼中的忍懼，當他看著我雙眼的時候,。
“都結(jié)束了嗎?”我問他,。
“噓一一”他說，“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他們的匕首刺傷了?”
“在我背上,。”我答道,。
他閉上眼睛,，絕望地搖搖頭，然后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一塊圓形的小石頭,，就是我們離開家政課教室的時侯,，我看著他從洛伽箱里拿的那些石子中的一枚。他的雙手在顫抖,。
“張開嘴,，”他說著把石子塞到我嘴里，“含著它,，壓在舌頭下面,，不要吞下去?！彼p手叉著腋窩扶我起來,。我站了起來，他單手扶著我,，幫我保持平衡,，又將我轉(zhuǎn)過身，査看我背上的傷口,。我感到臉上一陣溫暖,。口中的石頭讓我覺得重獲新生。四肢雖然還是疼痛乏力,，但力氣慢慢回來了,，已經(jīng)可以動了。
“我含的是什么?”
“洛伽的鹽巴,，它可以減輕傷痛,，延緩匕首帶來的傷害?！彼f,，
“你會感到一種能量爆發(fā)，但只是短時間的,。我們必須盡快回到學(xué)校里去,。”
我嘴里的鵝卵石冰涼,，嘗起來一點沒有鹽的味道,，實際上什么味道都沒有。我低頭檢查身上的傷勢,，然后用手撣掉死巨獸留在我身上的灰塵殘渣,。
“其他人怎么樣?”我問德古拉。
“六號傷得挺重,?！彼f,，“我們說話這會兒,，丹尼爾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她背回卡車上去了。然后他會開車到學(xué)校接我們,。所以我們必須回到那兒,。”
“你見到莫麗卡沒有?”
“沒有,?！?p> “馬克?詹姆斯剛才還在這兒，”我望著他說,，“我還把你當成他了,。”
“我沒看到他,?！?p> 我隔著德古拉，看著我的狗,?！安?科薩。”我說,。它還在縮小,，鱗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褐色,、黑色和棕色的毛發(fā),，慢慢地恢復(fù)到我所熟悉的模樣:耷拉著的耳朵、短小的四肢,、長長的身體,。恢復(fù)到那只鼻子總是涼涼的,、濕濕的,，隨時都準備跑起來的小獵犬。
“它剛才救了我的命,。你一直都知道,，是吧?”
“我當然知道?！?p>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因為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就需要它來守護你?！?p> “那它是怎么到地球上來的呢?”
“它和我們坐同一艘飛船來的,。”
于是我想起小時候總有個毛線玩具陪我玩,，那其實就是伯尼·科薩,，盡管那個時候我管它叫哈德利。
我們一起走到伯尼·科薩身邊,，我蹲下身,，用手撫摸著它的助腹。
“我們得抓緊了,?！钡鹿爬执呶?p> 伯尼?科薩一動不動。樹林里卻不平靜,，陰影處處聚集,，這只意味著一件事，但我無所謂,。我把頭貼到伯尼的胸腔,。雖然很微弱，但我還是聽到了它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還有一絲生的希望,。它遍體都是深深的切口和傷痕,，每一寸皮膚都在滲著血,。一只前腿不自然地扭著，是骨折了,，但它還活著,。我盡量溫柔地托起它，像抱孩子一樣把它摟在臂彎里,。
德古拉扶我起來,，然后伸手到口袋里又掏出一顆小石頭，丟到自己嘴里,。我開始懷疑,，他剛才說的時間不夠，是不是在說他自己,。我倆都搖搖晃晃,，站立不穩(wěn)。這時德古拉大腿上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處刀傷,，周圍一推血，還透著海藍色的幽光,。他也被摩伽土兵的匕首給傷了,。我在想，他是不是和我一樣,，純粹是因為鹽巴的功效,，才能站到現(xiàn)在。
“你的獵槍呢?”我問,。
“彈藥用光了,。”
我們緩緩走出空地,。伯尼?科薩在我的臂彎里一動不動,，我能感到它的生命依然在堅持,，但只是暫時的,。我們出了樹林，把那高懸的樹千,、灌木叢和潮濕腐爛的樹葉味道丟在身后,。
“你還能跑起來嗎?”德古拉問我。
“我想不行,，”我說,，“但不管怎樣我會試一試?！?p> 前方傳來陣陣喧鬧,，我們聽到咕咕噥噥的聲音，還有鎖鏈哐當哐當?shù)淖矒袈暋?p> 接著是一聲吼叫，盡管聽上去沒那么邪惡,，但聲音洪亮,，我們立刻意識到只會是一種東西發(fā)出的:摩伽巨獸，又來了一頭,。
“不是開玩笑吧,。”德古拉說,。
我們身后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是從樹林里傳出來的。德古拉和我都擰過身子回頭看,，但樹林太濃密了,，什么都沒看到。我讓左手的光亮起來,，揮動著探向大樹之間,。在樹林入口處站著七八個摩伽士兵，他們看到亮光,，立即拔出長劍,，那些長劍馬上有了生命，眼著發(fā)出各種不同顏色的光芒,。
“不要!”德古拉大叫,，“不要使用你的天賦，那只會讓你越來越虛弱,?！?p> 已經(jīng)晚了。我將手上的光熄滅后,，眩暈和虛弱回來了,，疼痛隨之而至。我屏住呼吸,，等著這些士兵沖過來攻擊我們,，但他們卻沒動。除了正前方打斗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動靜,。接著身后又傳來叫喊聲，一片騷亂,。
我回頭一看,，那些發(fā)光的長劍正從四十英尺開外的地方迅速向我們靠近，我甚至看到其中ー個摩伽士兵臉上那狂妄的笑容,。他們有九個人,，全副武裝,、生龍活虎，而我們只有三個,，精疲力竭,、傷痕累累，唯一的武器就是我們的勇氣,。前面是巨獸,，后面是摩伽士兵，這就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選擇,。
德古拉好像一點也不慌亂,，他又從口袋掏出兩顆小石頭，遞給我一顆,。
“這是最后兩顆了,。”他說,，聲音有些科,，仿佛說出這番話需要很大的勇氣。
雖然口中那顆還剩一點,，我還是把這顆也要到嘴里,，埋在舌下，頓時覺得全身上下重新煥發(fā)出力量,。
“你怎么想?”他問我,。
我們被包圍了，現(xiàn)在只剩下德古拉,、伯尼?科薩和我三個了,。六號受了重傷，和丹尼爾在一起,。馬克剛才還在這兒,，現(xiàn)在卻不知所蹤。莫麗卡也不知怎么樣,。我在心中祈禱,，希望她現(xiàn)在安然無恙，在學(xué)校里的某個地方藏得好好的,。我深吸一口氣,，如果躲不過,，那就來吧,。
“我想沒什么問題，德古拉,?！蔽铱粗f,，“只是我們離學(xué)校還有段距離，丹尼爾在那兒只能等我們一會兒,?！?p> 德古拉隨后的舉動真讓我措手不及:他居然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捏了下我的肩膀,。他雙眼通紅，眼神疲憊,，但也透著如釋重負和平靜的感覺,，仿佛知道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我們盡力了,，該做的都做了,。我真他媽的為你感到驕傲?！彼f,，
“今天你的表現(xiàn)很出色。我一直都知道你行的,，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垂下頭,，不想讓德古拉看到我在哭泣,。我緊緊接著我的狗。自從我抱起它,，它第一次有了反應(yīng),，露出點生命的跡象。它微微抬起頭,，舔著我的面頰,，向我傳遞它的信息，只有兩個字,。我在想它是不是積聚了所有的力氣才做到的,。勇氣，它對我說,。
我昂起頭來,，德古拉邁上前擁抱我。我閉上眼晴,，頭靠著他的肩膀,。他還在發(fā)抖，我摟著的身體是那么疲憊,、虛弱,，當然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就這樣吧，我心想,。我們會昂首挺胸地穿過體育場,，到學(xué)校里去，不管前面有什么在等著我們,。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你做得很好?！彼f,。
我睜開眼睛，越過他的肩膀,，看到那些土兵靠近了一些,，離我們只有二十英尺了。他們沒有再往前走,，有個士兵拿著一把首,，閃爍著銀灰色的光芒。他把首扔向天空,，接住了,，然后又擲向德古拉的后背。我抬起手,，擋了一下,，ヒ首貼著德古拉飛過去，只隔了一英尺,。雖然嘴里的鹽巴還有一半沒化,，但我的力量一下就耗盡了。
德古拉抓住我另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用他的右手摟著我的腰，我們就這樣蹣跚前行,?？吹骄瞢F了，赫然聳立在前方橄欖球場的中央,。后面的摩伽士兵也眼了上來,，也許他們很想看看巨獸是怎么作戰(zhàn)、怎么殺戮的,。我每邁出一步都要比上一步費更大的氣力,，胸膛里的心臟突突猛跳。
死亡就在面前，我開始有些害怕,。好在還有德古拉陪著我,，伯尼?科薩也和我在一起,，至少我不用一個人去面對死亡,。巨獸身后還站著幾個士兵，就算我們能過巨獸這一關(guān),，還是要面對那幾個土兵,，他們已經(jīng)亮劍在手，嚴陣以待,。
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我們走進體育場，等著巨獸隨時可能發(fā)起的攻擊,，但什么也沒發(fā)生,。走到離巨獸十五英尺的地方，我們停住了,，相互換扶依靠,，以免棒倒。
這頭巨獸只有前兩只的一半大小,，但仍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干掉我們?nèi)齻€,。它皮膚蒼白，肋骨和關(guān)節(jié)凸起,，裹在半透明的皮里煞是顯眼,。胳膊上和肋腹部滿是各種各樣的傷疤，因為新長了肉,，顏色粉紅,。它的眼睛是白色的，看不見東西,。它挪動重心,，俯下身子，來回擺頭,，貼著草坪嗅著,。它能覺察到面前有人，但卻看不到我們,。它低聲呻吟著,，在它的吼聲里，我沒有感覺到其他巨獸身上的那種憤怒和邪惡,，也沒有對血和死亡的嗜求,，只有害怕和悲傷。
我向它敞開胸懷,，看到了遭受折磨和挨餓的畫面,。我看到它從出生起就被關(guān)在地球上的某處潮濕洞穴里,，終年不見陽光；看到它在長夜里悲發(fā)抖,；看到它總是與寒冷潮濕相伴,。
我還看到摩伽人把巨獸關(guān)在一起，強迫它們互相殘殺,，用殘忍至極的方式來訓(xùn)練它們,，讓它們變強、變得冷血無情,。
德古拉松開了樓著我的手,，我也抱不動伯尼?科薩了，只好把它輕輕放到腳邊的草坪上,。它有好幾分鐘沒動了,，我也不知道它是否還活著。向前跨出一步,，雙膝跪下,。周邊的土兵們大聲叫囂著，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能從語氣中察覺他們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有個士兵向我揮劍?接著一把首擦身而過，一道白光呼嘯抖動,，撕裂了我襯衣前胸,。我仍跪在那兒，仰頭看著面前的巨獸,。又有一件兵器擲過來,，從我們頭上飛
過。這應(yīng)該是個信號,，命令巨獸向我們攻擊,。巨獸渾身發(fā)抖。又一把匕首劃空而來,，擊中它左肘下方,。它昂起頭，因疼痛而吼叫,。
“很抱歉,，”我試著告訴它，“我知道他們強加給你的是什么樣的生活,。他們一直虐待你,。任何生物都不應(yīng)該遭受你所經(jīng)歷的苦楚。他們強迫你忍受地獄的煎熬，強迫你離開自己的星球,，卷入一場與你們無關(guān)的戰(zhàn)爭,。他們打你，折磨你,，不給你吃飽,。你身上所有的痛苦和煩惱都是他們帶來的。你和我有一點是一樣的:我倆都遭到這些惡魔無理的迫害,。
我竭力向它傳遞我生活的畫面,，告訴它我的所見所感,。巨獸的視線始終在我身上,，我的思想或多或少傳達給了它。我給它看洛伽以前的樣子,，那寬廣的大海,、茂密的森林、翠綠的青山都充滿了生機和活力,；河流清澈甘冽,，和天空一樣藍，動物悠閑地飲水,。一個高貴的民族,，生活和諧富足，別無他求,。
我又給它看隨后發(fā)生的事情,，那煉獄般的景象:男女老少被屠殺。摩伽人,，這些冷血的殺人犯,、這些殘忍無情的殺手，從不考慮后果,，帶著可悲的理念,，推毀一切擋在他們面前的東西，他們甚至毀掉了自己的星球,。
這一切何時才是個頭?我給它看莫麗卡的樣子,，告訴它我對莫麗卡的每一種感覺。喜悅和幸福,，就是對我情感最好的概括,。就是因為這些摩伽人，我不得不離她而去,，這讓我心如刀絞,。幫幫我，我對它說，幫我結(jié)束這死亡和殺數(shù),，讓我們并肩作戰(zhàn),。雖然我已奄奄一息，但只要你和我站在一邊,，我會和你一起血戰(zhàn)到底,。
巨獸仰天長嘯，悲壯而悠長,。摩伽人察覺到其中的變化,，也看夠等夠了，便開始亮出兵器,。我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一支榴彈槍正瞄著我。摩伽人開火了,，白色的死亡向我撲來,，說時遲那時快，巨獸低下腦袋,，硬生生幫我挨了這一槍,，疼得它臉都變了樣，眼晴也緊緊閉上,，但隨即睜圓雙眼,，這時，我看到了它身上的怒火,。
我臉朝下倒在草坪上,。有什么東西在盯著我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身后的德古拉發(fā)出一聲慘叫,，被扔出三十英尺，落在泥巴里,，臉朝上,，身上冒著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擊中了他,。應(yīng)該是種大型且致命的東西,。驚慌和害怕向我襲來。別死,，德古拉,，我心里說，不要死,，德古拉
巨獸的前腿狠狠一掃,，消滅了幾個摩伽士兵,，打掉不少士兵手中的榴彈槍。又一聲怒吼,。我仰頭看到它雙眼血紅,，燃燒著狂暴的怒火。是時候讓摩伽人還債了,，是時侯反戈一擊了,。它也向我這邊偏了ー下頭，很快就又去追逐那些逃命的摩伽士兵,。槍聲還在響起,，但只有零星幾點。殺光他們,，我在心里叫著,，英勇豪邁的斗士，無上榮光屬于你,，愿你殺光所有的敵人,。
我抬起頭,，在那邊草坪,，伯尼?科薩還是毫不動彈。三十英尺之外,，德古拉也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我用手扯著草往前爬，穿過體育場,，一英寸一英寸地挪到德古拉身邊,。德古拉仿佛知道我來了，微微睜開眼睛,。他每一次呼吸都在掙扎,，血從他的嘴巴和鼻子里流出來。我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他已經(jīng)非常虛弱,，我感到死亡在一步步逼近。他眨眨眼,，看著我,，抬起手摸我的面頻。就在他摸到我臉的那一秒,，我淚如雨下,。
“我來了，德古拉,?！蔽铱拗f,。
他想對我微笑。
“對不起,，德古拉,。”我說,，“真的對不起,。你說要走的時候，我應(yīng)該聽你的話,，和你一起離開這兒,。”
“引說了,，”他安慰我,，“這不怪你?！?p> “真的對不起,。”我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你表現(xiàn)得很棒,。”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太棒了,，我一直都知道你行的?！?p> “我們趕快一起回學(xué)校,，”我說，“丹尼爾在等著我們,。
“聽我說,，大衛(wèi)，你要…”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個箱子里……那封信?！?p> “別放棄,，德古拉，我們能行的,?！?p> 我能感覺到他在離我而去。我使勁晃他,，他又睜開眼睛,，仿佛不愿再被打擾,。又一股鮮血從他嘴角流出來。
“到這兒,，到天堂鎮(zhèn),，不是偶然?！蔽也幻靼姿鞘裁匆馑?。“你看那封信,?！?p> “德古拉!”我哭喊著，伸手捧著他的臉,，抹掉他下巴上的血跡,。他看著我的眼睛。
“你是洛伽的遺產(chǎn),，大衛(wèi),。你，還有其他幾個,，是洛伽留下來的唯一希望,。秘密都在…”一陣咳嗽打斷了他，血又涌出來,，他的眼睛閉上了,。
“那個箱子，約輸,。”
我用力把他往懷里攬,，緊緊摟著他,。他的身體慢慢松弛下來，呼吸越來越淺,，都快聽不到了
“我們會一起回到洛伽的,，德古拉，我和你,，我答應(yīng)你,。”我閉上眼睛,，任淚水去流,。
“堅強點?！彼麑ξ艺f,。一陣輕咳蓋住了他的聲音,。他抓緊時間搶著要把話說完，“這場戰(zhàn)爭…能贏…找到其他人……六號……能量…”他的聲音沉寂下來,。
我試著用胳膊架著他站起來,，但我自己也精疲力竭，連呼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聽到遠處巨獸的怒吼,，還有榴彈槍在開火，槍聲和子彈的光透過體育場的露天看合傳到外面,。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槍聲越來越稀薄，直至最后一聲槍響,。我把德古拉放在我懷里,，手撫摸著他的面龐。他又睜開眼,，看著我,，我知道這將是他最后一次這么做。他顫顫巍巍地吸氣,、吐氣,，緩緩合上雙眼。
“我本不會錯過人生的每一秒的,，孩子,，但為了洛伽的一切，為了這個該死的世界…”他笑著說,。當他吐出最后一個詞時,，我知道他已經(jīng)走了。我把他緊緊摟在懷里,，想把他晃醒,。
我失聲痛哭，我的天已經(jīng)塌了,，看不到未來,，只有絕望。他的手無力地垂落在草坪上,，我用手捧起他的頭,，貼在我胸口，哭得前仰后合,。我從沒這樣哭過,，從沒這么悲傷，這么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我脖子上掛的吊墜發(fā)出藍色的光芒,，猛地亮了一下，隨即恢復(fù)正常,。
我呆坐在草坪上,，就這樣抱著德古拉，槍聲也再沒響起,。疼痛仿佛已經(jīng)離開我的身體,，夜晚的寒冷讓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天上月光皎潔,，群星璀璨,。隨著寒風飄來一陣陣略咯的奸笑聲，今天聽到太多這樣的聲音,，耳朵都習慣了,。
我一回頭，盡管已頭暈眼花,，還是朦朦朧朧看到一個摩伽斥候站在離我大概十五英尺遠處,，穿著件長風衣，帽子遮住眼睛,。他脫掉風衣,，摘掉帽子，露出白森森的禿頭,，然后伸手從腰后拔出一把單刃獵刀,，刀刃至少有十二英寸長。我閉上眼晴,。已經(jīng)無所謂了,。我能感到他粗重刺耳的呼吸聲越來越近，十英尺,、五英尺……突然,，腳步停下來，斥候發(fā)出痛苦的哀號,，還有沿汩的流血聲。
睜開眼睛,，斥侯已經(jīng)離我很近,，我都聞到他身上的惡臭了。獵刀從他手上脫落,，在他的胸口,，可能也就是他心臟的位置，插著另一把刀,，直沒入柄,。刀被拔了出來,，是把廚房用的切肉刀。斥候雙膝跪地,，側(cè)著身子倒下,，化作一團灰塵?；覊m散去,，我看到了莫麗卡。
她站在那兒,，眼中噙著淚,，右手拿著那把切肉刀，還在發(fā)抖,。四目相對,，她丟掉刀子，跑過來伸出雙臂擁著我,。我的胳膊還摟著德古拉,，這時我腦袋一沉，眼前
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就是戰(zhàn)爭的結(jié)局:被摧毀的學(xué)校，倒塌的大樹,，橄欖球場草坪上的一堆堆灰燼,，我摟著德古拉，莫麗卡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