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皇城。
“昨日,,你昏過去了,!”季影羽將湯藥遞過來,“我不是心甘情愿來的,,是被人威逼利誘來的,,我看你才剛?cè)吻嘀葜鳎矝]個值錢的東西,,到時候,,就賞我?guī)鬃喊桑液脮r常過來走動走動,!”
北瑤凝墨接了藥湯,,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湯藥,還是喝了,,一種苦味從口中蔓延,,喉嚨一陣發(fā)緊,她強(qiáng)迫自己咽下去,。
聽到季影羽的話,,這才抬眼看了季影羽一眼,“好說,,只要先生想要,,什么都可以!”
季影羽聞言尷尬的笑,,“你和君越一點(diǎn)都不一樣,,怎么就喜歡上他了呢,真是,!”
“殿下很好……”至少,,對她是的,這樣,就足夠了,。
“是對你很好,!”季影羽點(diǎn)頭贊同,接過已經(jīng)空了的藥碗,,回頭對頤蓮道,,“頤蓮,你去把我放在我房間的藥箱拿過來,,我要給你家夫人再診一下脈,!”
頤蓮遲疑了一下,轉(zhuǎn)身出去了,,順便端走了放在桌上的藥碗,。
“先生有什么要說的,需要避開頤蓮,?”等頤蓮走了,,北瑤凝墨才問,身為醫(yī)者,,來看病人不帶藥箱,,明眼人看著就是有鬼。
季影羽暗自嘆道,,這個北瑤凝墨不愧是北瑤神族的后裔,凡事觀察細(xì)致入微,,一語擊中自己的心思,,實(shí)在是令人汗顏吶。
季影羽道,,“想問你,,之前是不是去過無妄海,那個竹屋,?”
“是,,我去過!”北瑤凝墨點(diǎn)頭,,事已至此,,不必瞞著季影羽,“青州被滅之時,,父皇護(hù)我逃走,,被逼著跳了崖,醒了就在無妄海一處淺灘,,是殿下帶我回去的,!”那雙手,溫暖有力,,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光明。
在那個時候,,明知道她是什么人,,卻還是愿意幫她,殿下的恩情,,她無以為報,。
“你確定你醒了就在無妄海?”季影羽疑惑的問,。
無妄海距離青州,,有近千里之遠(yuǎn),途中還隔了一個穎州,,就算快馬加鞭,,沒有三五日,是到不了的,。
一個人跳下懸崖,,下面是什么,萬丈深淵,,掉下去不死也出不來,,她怎么出來的?而且毫發(fā)無損,。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早已經(jīng)預(yù)謀好了,她跳下去,,根本沒有掉下去,,而是被人接住,然后那人將北瑤凝墨帶去無妄海,。
“我知道先生懷疑什么,?但我卻是醒來就在無妄海了,昏迷的那些時日,,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北瑤凝墨自然知道青州與無妄海的距離,。
北瑤凝墨問,,“還是先生也覺得是有人帶我過去?特意將我放在無妄海,?等殿下找到我,!”
“嗯!”季影羽點(diǎn)頭,這種情況,,只有這種想法成立,,“畢竟各水域不相通,你要是真泡水里那么久,,恐怕也淹死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頤蓮已經(jīng)拿了藥箱進(jìn)來,,“先生,,藥箱拿來了?!?p> 見頤蓮進(jìn)來,,季影羽便沒有再問了。
頤蓮是知情者,,但季影羽有意避開,,北瑤凝墨也不便多說。
青州,。
皇城,。
在皇城中的一處宮殿中,設(shè)了一處靈堂,,堂前正放著兩個棺木,。
棺木里,并沒有尸骨,,只是根據(jù)裴煥卿說的,,有的尸首被扔在山頭亂葬崗了,早已經(jīng)化作了黃土青沙,,有的順著河流漂走了,不知?dú)w于何處,,既然尋不著,,便捧了一抷黃土,放進(jìn)棺木中,。
青州的土,,染了你們血,是故土,,也是親人,。
“本想在皇城里尋個父皇母后喜歡的東西,但是皇城中原本的東西都被北瑤辛燒毀了,,實(shí)在找不到了……”
沉寂片刻,,又道,“又想父皇母后,最喜愛的,,不就是墨兒嗎,,但墨兒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想一直保護(hù)他,,所以墨兒現(xiàn)在不能跟你們走……”
北瑤凝墨燒盡手中最后一疊冥錢,,“墨兒雖不能跟父皇母后走,但墨兒,,會一直來看父皇母后的,!”
她一手執(zhí)了酒盞,傾倒在棺前,,呆立了許久,,“起棺吧!”
裴煥卿跟在北瑤凝墨身后,,護(hù)送棺木走出城門,,要沿著長街走入山林。
北瑤凝墨略微駐足,,看著遠(yuǎn)處的山林,,“父皇母后,我為你們尋了一處好地方,,從山頭上,,向下看,就能看見整個青州,,看見墨兒,!”
還未離開長街,一旁的百姓紛紛站在前方,,堵住去路。
“讓開,!”北瑤凝墨握緊手中的劍,,眼中隱隱透出殺氣來。
眼前的百姓,,是北瑤辛部下的族人,。
“你為奪統(tǒng)領(lǐng)青州,毫無人性的屠殺百姓,,大家告訴她,,有多少人因為她家破人亡!”人群中有人責(zé)罵,,原本安靜的人群開始騷動,。
“討回公道,,讓盛京懲治她!”
“對,,稟告盛京,,她不配統(tǒng)領(lǐng)我們!”
人群開始喧嘩起來,,不少人開始指責(zé)辱罵,。
這些人中,大多數(shù)是北瑤辛的族人,,現(xiàn)在,,被一個曾經(jīng)是仇人的人統(tǒng)治,他們怎么會甘心臣服,。
北瑤凝墨閉上眼睛,,就像君越抱著她,輕撫她的頭發(fā),,對,,殿下說了,她不一樣,,她不是北瑤辛,,不能依靠殺戮來統(tǒng)領(lǐng)青州。
但她沒有錯,,她為父母報仇,,何錯之有。
“你沒了父母,,那我呢,?”北瑤凝墨逼近問話人,眼中似乎含血,,殺氣凜然,。
“我的父母,兄長,,我的族人將士被你們屠殺殆盡,,我北瑤神族幸存者寥寥無幾,他們中難道就沒有手無寸鐵的女子和孩子嗎,?沒有年邁的老者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腳下,,踏的是我北瑤神族的地,踩的,,是他們流盡鮮血染紅的土,。
你們?yōu)閾寠Z土地,,對我族人的趕盡殺絕,比我今日更甚??!我的作為,你又憑什么指責(zé),!是不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太久,,就忘了,你們現(xiàn)在享受的這一切原本就不是你們的,?也是你們搶來的,?踏著別人的尸體搶來的!”
人群安靜的下來,,他們面面相覷,。
有一人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淚水突然決堤而下,,對不起,,這句對不起,來得好遲……
北瑤凝墨扶住棺木,,雖然在此前一瞬間,,很想將他們?nèi)繗⒘?
可是,殿下說了,,她不能同北瑤辛一樣,,變成只會殺戮的,欺凌的野獸,。
她,,要做萬人信服的人。
“北瑤神族經(jīng)此一戰(zhàn)已經(jīng)元?dú)獯髠?,恐有外敵虎視眈眈,,今日,我在此立誓,,往日之事,,盡數(shù)不計,今后,,北瑤一族主權(quán)在皇城,,由我統(tǒng)領(lǐng),使外敵不敢來犯,,也希望各位,,心歸北瑤!”
“聽從主上調(diào)遣,!”
青山之上,,這里已經(jīng)有許多墳頭,,埋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亡魂。
北瑤凝墨一一灑下一杯酒,,終歸不能像北瑤辛一般狠毒,。
那些人,都是無辜的??!
但罪魁禍?zhǔn)滓阉溃銈儽惆残陌伞?p> 裴煥卿單膝跪下,,“已經(jīng)將戰(zhàn)場上的尸體盡數(shù)清理了,,也埋于此山,主上,,可還有其他命令,?”
“殿下如何?”
“因為殿下私自干預(yù)青州內(nèi)亂,,被陛下責(zé)罰禁足,。”
“知道了……”
青州剛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百廢待興,,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要處理,北瑤凝墨微微嘆氣,,
殿下,,
你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