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謙加速了上山的進(jìn)程,,希望快點到達(dá)山頂,,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晌午,他在這座山逗留的時間太長了,如果在天黑之前不能回家的話,,皇帝那邊的人會起疑。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又繞回了之前走過的一棵痕跡斑駁,、葉子稀疏的梧桐樹旁邊,這棵樹高聳入云,,生長地勢又極其危險,,它生在斷崖邊,卻有著與滋潤其的土壤不符的高大的體格,,滄桑遒勁,,姿態(tài)盡顯。陌謙此刻忽而意識到,,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迷陣,!
這山路纏纏繞繞,兩旁的樹木亦是千百難辨,,更沒有任何標(biāo)志性的沿途景觀,,一旦陷入迷陣,看哪里都是一樣,,本來微乎其微的差別更是無法進(jìn)入人眼,。陌謙靜下心來尋一處似是“陣眼”的地方,盤腿打坐,,閉目感受山上氣流流動的狀態(tài)與方向,,便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天地之中,有一道云梯搖搖欲墜直通天際,,而他,,正處于云梯的中間,他正要向上攀爬的時候,,四周忽然多了幾截相同的云梯,,相比他正匍匐的這條,更加結(jié)實耐用可承重,,但是,,那些云梯的方向,卻是通往四面八方,,不知到何處去的,。
陌謙“唰”地睜開眼睛,眸里冰涼的夜色滑過,,他對著迷陣中的“陷阱”——一個大坑,,縱身一躍,等回過神來,已在剛才上山的路上,。
區(qū)區(qū)法陣,,不過以小小障眼法做擋,怎么可能困住他陌謙,?
此時已經(jīng)到未時過半,,陌謙已經(jīng)漸漸快到山頂了。蘇湄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身后,,她倒是輕松,,陌謙把法陣什么的都破了,她沿著路走就行了,,不過這山路真是難走,,龍虎盤踞,密林遍布,,倒有幾分兇險的氣質(zhì),。
陌謙到了山頂?shù)臅r候,整個山頂上按理說應(yīng)該是龍林寨的老巢,,結(jié)果空蕩蕩的,,除了一座索橋,左右晃動得厲害,,橋上的木板有的已經(jīng)塌陷,,缺一塊斷一塊的,不足為奇了,。陌謙未經(jīng)思考,,直接就跨上了那座橋,,可是,,他一上橋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橋,,詭異得很——他每向前走一步,腦子里就出現(xiàn)了一些被過度放大的畫面,,比如拓跋老將軍被流放前和他講的話,,比如蘇湄月下的錚錚誓言,家父問及他的選擇時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那些畫面拼湊在一起,,仿佛要把他的大腦撕裂開來,墜入無盡黑暗,。
這時玉魄刀發(fā)出了滿月時盛大的光輝,,一團(tuán)白光在橋上綻放,陌謙在即將掉下去的時候聽到了身側(cè)愛刀輕輕的嗡鳴聲,順勢左手死死抓住鎖鏈,,右手拔出玉魄刀,,大喝一聲:“天地神明在上,神物在此,,邪魔快快退散,!”
蘇湄仿佛看到什么黑色的東西被撕碎,混著空氣飄走,,臨走前還不忘發(fā)出嘻嘻的笑聲,,這座龍林山的主人,可真是該招惹的,,不該招惹的,,全都招惹了。
陌謙下了橋才發(fā)現(xiàn),,龍林山的主寨宏觀大氣,,幾處院落錯落有致,其中最中間的那處巍峨磅礴,,和龍林山氣質(zhì)相稱,。
這時一群人沖著他走過來,為首的那個男人,,身材高大,,雖然不胖,但是從衣服就可以看出來肌肉結(jié)實,,是個練家子的好手,,他身著紅色武服,背后插著一把劍——青嶠,,相傳為他闖蕩江湖的時候曾受高人指點,,從芒山山腳下拔出的一把絕世好劍,削鐵如泥,,鋒芒畢露,,陪著他走過了十幾載春秋,為他本就輝煌無比的事跡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哈哈,,陌謙公子果然不虛此名啊,!我方才聽到兄弟們的匯報,,是為我朝有如此青年才俊而驕傲啊,!”那人爽朗一笑,,聽笑聲就知這人內(nèi)力深厚,,中氣十足。
陌謙看著他,,眼神里是不容戲謔的堅定,,隨即又露出牙齒微微一笑,拍手道:“龍林寨的大當(dāng)家,,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啊,,連山獸都能降服,實在是讓在下佩服,,佩服,!”
那龍林寨的大當(dāng)家梅宇臉色稍微有點不自在,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他快速地把劍從身后繞過來,,騰出右手來做出了請的動作,“陌謙公子,,請入室內(nèi)談,。”
陌謙也不示弱,,一甩袖就徑直朝主座上走了過去,,不過,他好像想到什么,,即將坐下的時候又轉(zhuǎn)過身來一屁股栽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他好像把山彘殺了,,毫不留情,從未手軟,,一次斃命……
梅宇看見陌謙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倒也懂人情世故,連忙派手下的弟子送上來一杯茶,,“公子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陌謙看了一眼方才那人,,梅宇就讓他趕緊撤下了。
“無妨,,我只是,,走了不少路,也乏了,?!蹦爸t悄悄觀察了一下梅宇的臉色,發(fā)現(xiàn)沒什么變化,于是放下架子,,端起茶喝了起來,。
“公子山高水遠(yuǎn)來鄙處,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梅某斗膽問公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梅宇坐在陌謙旁邊,,并沒有擺什么寨主的架子,,微微側(cè)著身子和陌謙交談。
蘇湄用卓越的輕功飛到了與寨子遙遙相望的另一棵樹上,,隱隱約約地從窗里可以瞥見兩人正附耳交談,,模樣看似甚歡。陌謙來這里干什么呢,?以他那自視甚高的姿態(tài),,可絕對不會甘愿受盡千百苦難來這種鬼地方與賊寇為伍。除非,,他真的要……
“梅寨主,,我今日來你這里,是為一樁大事,?!痹趦扇肆牡谜_心,把酒當(dāng)歌的時候,,陌謙忽然飛身一閃,,抄起了角落里的玉魄刀,對著梅宇的脖子就砍過去,。
梅宇雖然沒來及防備,,但是多年混跡江湖的經(jīng)驗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了身后涼風(fēng)陣陣,他的身體自覺地閃躲,,順手就拔出了座位后被擺放在架子上的鎮(zhèn)寨之寶——青嶠劍,,抵擋住了陌謙來勢洶洶的第二刀。他十分不解,,“陌公子,,你這是做什么?別提你是丞相公子,,就是天王老子,,我們武林的人,也是不懼的,!”
“哼——”陌謙旋即一個轉(zhuǎn)身,,玉魄刀如急風(fēng)般穩(wěn)穩(wěn)地插到梅宇方才坐到的椅子上,,一刀下去,已經(jīng)穿過椅子的座面深深地陷在了石磚所做的地板上,,梅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正想說話,陌謙“噓”地一聲拉下了房間里所有的窗簾,,邪魅一笑,。
“都說了,是件大事,,梅寨主莫慌,。”陌謙悄悄地在他耳邊低語,。
“什——什么事,?”梅宇有些驚慌失措,畢竟,,他從未見過如此強(qiáng)勁的對手,,他在江湖上,也聽說過陌謙的名聲,,這位貴公子,,從來都是以運籌帷幄,靈智超人而聞名,,從哪里師承的這一手好武藝,,打遍天下無敵手?
“梅寨主也知道,,現(xiàn)下的朝廷,,亂得不得了,奸臣當(dāng)?shù)?,小人得志,,陛下又不努力清明政治,日日與歌女伶人混跡到地老天荒,,這樣的朝廷,,我知道龍林寨無心效忠,但是,,若是出力鏟除掉奸人,,換一個太平盛世,龍林寨既能獲得為天下除惡的美譽(yù),,到時新皇帝還不得給你們龍林寨一個位置,?你們,再也不用蜷縮在這深山中,,做著不能見人的好事了,。怎么樣?”陌謙慢慢道來,,帶著真誠期盼的眼神看梅宇那深皺的眉頭,。
“陌公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和我的一眾弟兄們,,一旦踏上了那條路,就沒機(jī)會回頭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知道陌公子一定會力保我們,可是,,到時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梅宇思慮良久,,忽而抬起頭,,對上陌謙的眼睛,說了這么一句話,。
“我知道陌公子的雄心壯志,,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陌公子,,我是個粗人,你應(yīng)該懂我的意思吧,,即便是將要沒落的王朝,,也擁有著難以撼動的力量,絕不可能是一盤散沙,,一擊就散的,。”梅宇最終還是一個山寨的首領(lǐng),,他要做到對自己負(fù)責(zé),,對自己的兄弟負(fù)責(zé),對他龍林山下轄的一方百姓負(fù)責(zé),,保他們平安,,護(hù)他們周全,他不求做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他還有嬌妻和幼子,,他不想活在生死線上,隨時都有可能拋棄親人,,留她們在人世間苦苦地掙扎,,而自己或在冰涼的地下,,或在清冷的天上,雖有無數(shù)苦楚卻也無處話凄涼,,他不是一個大義凜然的人,,他更想,在這亂世之中保全自己的身邊人,。
“梅寨主是四方公認(rèn)的英豪,,這種時候可以躲在龍林山里,靠著之前的囤貨等到這亂世再次太平,,只是,,百姓怎么看你,你的兄弟怎么看你,,你的妻子,,又當(dāng)怎樣認(rèn)為你?”陌謙步步反逼,,問題凌厲,,梅宇退無可退。
“好,,陌公子,,我答應(yīng)你,只是,,你要安頓好我的妻子,,她們母女身體孱弱,經(jīng)不起大風(fēng)浪,,如果我去了,,也請你照顧好他們,讓我的孩子平安長大,;我還有一幫剛收進(jìn)來的小弟兄,,他們年紀(jì)都不大,也就十來歲,,都不會武功,,沒和我出去過,更不會殺人了,,希望陌公子可以因材施教,,護(hù)佑他們努力練習(xí),將來練就一番功夫,,為這個嶄新的王朝,,為受苦受難的人民,沖鋒陷陣,當(dāng)個——真正的英雄,?!?p> “好,你也要答應(yīng)我——全力以赴,,如果失敗,,我與爾等共赴死,?!蹦爸t緩緩道出這一句話,梅宇不知他是不是眼花了,,他怎么看見陌謙的眼角掉下一滴清淚,,無痕,卻悲痛萬分,。
遙亦岑
從今天開始正常,,歡迎捧場!雙十一快樂吖,!好了不說了,,我要去剁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