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沒有立刻回答石昆侖的問題。

　　她來到火車站的時間剛剛好，一分鐘都沒有多等,，就直接進站上車了,。

　　往黃土高原上走，沒有高鐵,，而是新綠皮車,，考慮到將近十二個小時的車程,，宋初就買了一張臥鋪票,。

　　從她推著行李箱告別出租車,，到她進入車廂找到自己的臥鋪位置，石昆侖（球）的喋喋不休也一直沒有停過,。

　　“龍族一定是你和龍神一起創(chuàng)造出來的對不對,？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憑空出現(xiàn)那么強大的種族，沒有天敵,，壽命悠長,，可大可小，變化無窮,，上能攬九天,，下能游深海，出行還自帶云團,、閃電和霹靂等各種特效,，簡直就是出道即巔峰，好像生來就是要凌駕于萬千生靈之上的,?！?p>　　“雖然說這種霸氣側(cè)漏的種族特色跟那位龍神的性格是如出一轍，但能夠完成這么霸氣的作品的,，肯定也是一位強大到不講理的人物,，除了你還能有誰？”

　　“怪不得啊怪不得,，所以那些龍才長得那么奇怪,，就跟用不同的生物拼接出來似的，要說是人類部落統(tǒng)一后的圖騰神化,，可龍族出現(xiàn)的時候人類還處于茹毛飲血的階段,，離文明成型都還很遠，人口數(shù)量也不足以出現(xiàn)成規(guī)模的信仰聚集,?！?p>　　“更不合理的是那些龍族竟然沒有生殖隔離！唔......雖然這個概念是近些年才被人類學(xué)者提出來的,，不過,，這條規(guī)則遠在人類出現(xiàn)之前就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p>　　“那些沒節(jié)操的龍簡直浪得沒邊,，我現(xiàn)在想想還覺得不可思議，那些龍真是不管跟什么生物都能生下幼崽,，從卵生到胎生都能生,，那些幼崽們從長相到能力還個個千奇百怪,，說它們是怪物都算客氣了?！?p>　　“不過龍族本身似乎有些子嗣艱難,，尤其是像睚眥狻猊那些雜交后代，盡管每一只的壽命都挺長,，但互相之間卻沒有辦法再繼續(xù)繁殖下去,，我原本以為是天道自然的平衡，現(xiàn)在想想,，這難道是非自然創(chuàng)造生物的一種短板,？還是你特意設(shè)置的約束條件？”

　　“誒你買的是臥鋪,？我看看......這趟車要今晚十二點才到站嗎,？那臥鋪確實是比硬座舒服多了，我說......你就這么輕描淡寫地單手拎著自己的大箱子舉到行李架上真的好嗎,？旁邊那個小哥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對了啊喂,！”

　　“你是不是沒有買吃的？我跟你說火車上的盒飯可難吃了,，方便面火腿腸加鹵蛋才是標(biāo)配,，哎呀，這個人要跟你換票,，啊呸,，他們是朋友怎么了？就憑這破理由,，就能用另一個車廂的上鋪換你的下鋪了,？他們自己買票沒買到一起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哪兒來的臉讓你換,？說話還這么不客氣,，快直接趕走趕走！”

　　“呵呵,，怎么又來一個,，我跟你說千萬別信他,，他要是真的孝順,，就不會給明顯腿腳不方便的老人買兩張上鋪，這就是明顯等著上車了再占便宜的,，專門找你這種臉皮薄的小姑娘,，以為賣個慘就會對他妥協(xié)，別理他別理他,，理理我啊,，我都跟你說了半天話了,。”

　　“哈,，看吧,，都看你是一個小姑娘，還是一個人出門,，這不都來找你換鋪了,，你還不如讓我跟你搭個伴兒，我這人高馬大的,，別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絕對不會來煩你?！?p>　　宋初思考了一下,，脫掉外套，挽起袖子,，露出兩條大花臂,。

　　一個抱著孩子的大嬸站在隔間門外探頭，看到宋初后眼前一亮,，再定睛一看她的胳膊,，躊躇了一下，走過去了,。

　　“哈哈哈哈哈,，你這可太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伯父伯母看到你的紋身以后會有何感想??？”

　　宋初半躺在狹窄的鋪位上刷手機，掃了他一眼：“你好煩,?！?p>　　石昆侖（球）骨碌碌滾到她旁邊，繼續(xù)先前的話題：

　　“你為什么要跟龍神創(chuàng)造龍族??？是你對這事感興趣？還是他請你幫忙的,？那我能不能也請你和我一起創(chuàng)造出個新種族,，不用多繁盛，就造一只就行,，到時候可以叫我爸爸,，叫你——”

　　宋初屈指一彈，把石球彈到床鋪的另一端，一腳踩了上去,。

　　石球蹭了蹭宋初的腳底：“嗯......阿初,，你知不知道，人類之中的有些人會有些特殊的癖好,，比如戀足——”

　　宋初在收回腳之前把石球踹出了隔間,。

　　“我沒說我有啊,！你踢我做什么,？！”石昆侖（球）委屈地道,。

　　他就是好奇這種癖好是怎么產(chǎn)生的,，而已。

　　宋初連看都不看他,，態(tài)度很明顯：踢你,，不需要理由。

　　“咱們言歸正傳,，繼續(xù)聊龍族的事,？”石昆侖（球）鍥而不舍地湊了過來。

　　“你不是已經(jīng)聊了半天了嗎,？該說的也被你說完了,。”邊說,，宋初邊給閨蜜小葩回復(fù)信息,。

　　閨蜜剛才發(fā)消息來訴苦，她的男朋友段明偉竟然不聲不響地休學(xué)了,，醫(yī)院實習(xí)也不再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小葩軟硬兼施地問了幾次都問不出個所以然,。

　　“是那個小子啊,，”石昆侖（球）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對話框，提醒道,，“段明偉已經(jīng)徹底踏進我們這個世界了,，你不如勸你閨蜜趁早分手，免得被他拖累,?！?p>　　“分不分手要看她自己，不管是她,，還是段明偉,，路都是要自己選的?！彼纬醮蚝靡婚L串安慰,，按下發(fā)送鍵。

　　“段明偉這小孩已經(jīng)走歪了,，他學(xué)會的那些手段早晚會害死他自己的,。”石昆侖（球）嘆道,。

　　消耗一個人的生命,，去換取另一個人生命的延續(xù)，聽起來似乎是個等價交換,，實則不然,。

　　所有額外的代價，都要身為中轉(zhuǎn)和控制的段明偉用他自己的性命來付,。

　　這種代價還有個類似高利貸的特性,，最初時所需的代價很微小，仿佛滄海一粟般不足為慮,，而隨著時間和次數(shù)的推移,，所需的代價也會越來越多，最后,，段明偉會發(fā)現(xiàn),，他從別人身上抽來的生命力，甚至無法補足每一次抽取時的消耗,。

　　“也不一定,，看他之后會不會及時醒悟吧，至于小葩那邊,，談戀愛和結(jié)婚是兩回事,，他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其實不用太擔(dān)心?！?p>　　段明偉已經(jīng)踏入了非人的世界,，如果他和小葩結(jié)婚并孕育下后代，那小葩和她的孩子便會自動被歸類于非人群體,，修煉者也好,，妖怪也好，對他們出手就不會顧忌了,。

　　如果小葩馬上就要跟段明偉結(jié)婚,，那她肯定會稍微插手干涉一下，現(xiàn)在兩個人只是在談戀愛,，加上小葩父母的阻力,，此后會不會一直一起走下去完全是個未知數(shù),。

　　“你怎么對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好，先是你的鄰居,，再是你這個閨蜜,，比對我都好，我們這一萬年的交情該不會是假的吧,？”

　　石昆侖（球）稍稍有些酸溜溜,。

　　“一萬年呢，怎么會是假的,？”

　　宋初看著他笑,，笑容是難得的溫柔，石球感動地要往她懷里蹦,。

　　“不是假的,，是塑料的?！?p>　　一巴掌扇過來,，石球躺在臥鋪床底，幽幽地用不存在的手指,，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