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fēng)英在郭清回房間之前就離開了,，床頭放著一封信，郭清把信拆開,，信紙上寫著兩個字：“找我,。”郭清給李風(fēng)英打電話,，發(fā)短信,，卻發(fā)現(xiàn)她全都把他拉黑了,。
郭清立馬沖出去，把整個八廓街所有可能的地方全都找了個遍,，他立馬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直飛BJ,。他在去機場的路上給李小雷發(fā)語音，把情況解釋了一遍,，李小雷跟郭清一樣,，第一時間就是想到郭清和李風(fēng)英第一次遇到的酒吧。
“那你想好了怎么跟她說嗎,？”李小雷問
“想好了,，結(jié)婚！”郭清說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李小雷把大概的事情給吳楚講了一遍,，吳楚看著李小雷，很認(rèn)真地說：“小雷,，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去找我嗎？”
李小雷說：“你為什么會消失,？”
“你會像郭清找李風(fēng)英一樣地找我嗎,？”
“你以為是《蘇州河》的臺詞呢？”
“李小雷你混蛋,?！眳浅f完這話，把李小雷推倒在床上,，“李小雷,，不管我因為什么原因消失的，只要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要把我找到,，好不好？”
李小雷看著吳楚的眼睛說：“好,?！?p> 吳楚從床上起身，反身出門：“你撒謊,?！?p> 吳楚跟李小雷沒有坐飛機，坐的是火車,，因為李小雷說想要沿途看看風(fēng)景,。上火車之前，李小雷買了一大包零食，包括十幾筒不同口味的泡面,，這些泡面比吳楚這一輩子吃過的泡面還要多,。吳楚很鄙視地看著李小雷說：“至于嗎，不就是坐個火車嗎,？你怎么搞得像冬眠一樣,？”
李小雷根本沒有接吳楚的話，他看了看吳楚,，猛地一拍手：“還要買洗發(fā)液,！”
事實證明，李小雷準(zhǔn)備的東西都非常有必要,，尤其是各種零食,。吳楚只后悔在酒店的時候沒有下載電視劇，以至于在火車上的時候閑得沒事情可做,，只能在過道里來回踱步,，吳楚踱步的時候，就手里拿著零食吃,，她跟李小雷的房間在車廂末端,，她在車廂里走上兩圈，就會到李小雷那里拿一包薯片或是一包話梅,，然后把吃光的零食袋子扔到房間的垃圾桶里,。吳楚跟李小雷買的是四人間的軟臥，但是由于首發(fā)站就是LS,，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人并不多，房間里剩下的兩張床大多時候是空著的,。李小雷下載了幾部電影,，但是他大多數(shù)時候是看書的，因為他的手機已經(jīng)有些過時,，內(nèi)存并不太大,，所以一共只下載了三四部兩個小時不到的電影，但是他要在車?yán)镎羯?8小時,，他也就沒有急著把電影全部看完,。吳楚走了兩個小時，身上有了些汗意,，就回房間拿出浴巾：“小雷,，浴室在哪里？”
李小雷一開始沒有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知道他確認(rèn)吳楚是在問他浴室，只好放下手中的書：“這車上沒有浴室啊?！?p> 吳楚當(dāng)時臉就變了：“沒有浴室,？我要兩天兩夜不洗頭不洗澡？”
李小雷拿出洗發(fā)露：“車廂右邊有洗漱池,，你打點熱水,，拿個盆，洗頭還是沒問題的,?！?p> 吳楚雖然挑剔，但是并不嬌氣,，尤其是跟李小雷在一起的時候,，她想想反正自己也沒有流汗，就真的只拿了一個小盆,，去洗漱間準(zhǔn)備洗頭,。
吳楚穿著一件T恤，打了半盆熱水,，然后加上冷水,，調(diào)好水溫，她把頭發(fā)浸泡到水里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浴巾落在軟床上了,。吳楚沒辦法，就把濕了的頭發(fā)擠干,，想回房間拿浴巾,。但是頭發(fā)上的滴水順著脖子，把T恤給潤濕了,，吳楚身材又好,，這個時候就顯得格外動人，以至于到熱水間打水泡面的男人們都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吳楚臉一下子就紅了,，想要趕緊走回去。但也不知是故意還是什么原因,，一個端著倒?jié)M熱水的泡面的大叔,，總是恰好地?fù)醯搅藚浅叩穆飞希筒顩]有身體接觸了,。
“老婆,，你在這兒吶？快快快,，把浴巾披上,?！崩钚±准皶r趕到，他也是看出了那個大叔有些動歪腦筋的念頭,，所以在把浴巾披到吳楚身上的時候,，假裝一個不經(jīng)意，甩到了大叔的面桶上,，熱水直接灑了他一身,，他“嗷”地叫起來，手上甩出去的熱水,，又沾到李小雷的皮膚上,，李小雷暗道一聲“真燙”，居然也“嗷”地叫起來,，而且比大叔叫得還要凄婉悠揚,，楚楚可憐。
李小雷惡人先告狀,，指著那個大叔：“你干嘛拿熱水潑我,？”
大叔也是沒想到從哪邊竄出來的野小子，居然壞了他的好事,，又聽見這小子喊這姑娘“老婆”,，心里有了盤算：“明明是你拿毛巾甩到我的泡面上了，你還有理了,？”
“是嗎,？”李小雷眼珠一轉(zhuǎn)，把吳楚推向房間的方向,，示意讓她先走,。
“誒？你潑了人就想跑路,？你們兩個今天不給我一個解釋,，就一個都別想離開?！贝笫逡粭l胳膊就攔住熱水間的門,，只許別的人進出，不許李小雷跟吳楚出去,。
李小雷看出來這人是誠心要他們難堪,，就是不知道他要耍什么手段：“那你想把我們倆就這么關(guān)在這兒？”
“要走可以,，你把我衣服弄臟了,，你得賠?！贝笫宥抖端砩洗┑钠A克,。
李小雷一聽就樂了,，要別的他還指不定有沒有，但是要錢,，他身后可是跟著一座金山堆成的女人,。李小雷說：“要我賠你這衣服可以,，但是我這T恤也臟了,，你也得賠我這件T恤?！?p> 那大叔聽完很不屑地哈哈大笑：“可以,！你這件T恤能有多少錢，我賠,！但是我這皮夾克,，你賠得起嗎？”
“您盡管開價,?！?p> “四千八！少一分都不行,！”大叔喊得心里有底氣,，但其實還是多說了兩千塊，反正別人也不知道,，說多說少,，只要說得過去就行。
李小雷頭就悶下來了,。
大叔看著李小雷兩人只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以為他們是出不起這個錢了，就假裝大度地拍拍李小雷的肩：“叔叔知道你們還年輕,，出不起這個錢,。叔叔也不強求，只要你身后的女孩子陪···”
“你再給我三千二,?！崩钚±滋痤^。
“??？”大叔看李小雷抬起頭，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三千二,？什么三千二？”
“你給我三千二啊,，怎么了嗎,？”李小雷說完,，還轉(zhuǎn)身朝吳楚撓撓頭，“我好長時間不碰數(shù)學(xué)了,，我沒算錯吧,？”
吳楚皺了一下眉頭：“你怎么算的？這件衣服我當(dāng)時給你買的時候少說一萬多,，你就向他要三千二,？”
李小雷很誠實地說：“這不是穿了一段時間嘛，折個舊,，湊個吉利數(shù),，就算八千吧?！?p> 吳楚本來也不在乎這些,，哼了一聲，就沒繼續(xù)說,。
那個大叔眼睛瞪得有銅鈴大：“小兄弟,，我看你是瘋了吧？你一件三五十塊錢的T恤,，擱這里糊弄我,？你騙誰呢？”
“這衣服真的值這個價,，而且他還少報了,。”旁邊一個識貨的商務(wù)男子說,。
“切,，我不信，你就是跟他們一伙兒的,。你們一起訛我錢是不是,？”大叔抓住商務(wù)男子的衣領(lǐng)。
“你這個人怎么逮誰咬誰,？我可告訴你啊,，我這衣服雖然沒有這位小兄弟身上的值錢，但是你要是弄壞了的話,，我可不算折舊啊,。”
“干什么,！干什么,！”火車上的巡警看見走廊上圍著一群人，生怕鬧事,，遠(yuǎn)遠(yuǎn)地就朝著邊喊,。眾人看到是警察來了,，就紛紛讓道。眾人七嘴八舌地把這事兒說了一遍,，但是警察根本不知道該聽誰的,，結(jié)果什么都沒聽清。他看到商務(wù)男子穿得很正,，就點名讓他來講,。商務(wù)男子自然是站在李小雷這邊，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這衣服真值八千塊,？”警察也是半信半疑,，他是知道有些富家子弟穿的衣服,，連褲衩都夠他半個月的工資的，可是他怎么看都覺得李小雷不像這種人,，但是他又看看吳楚,，這么漂亮的姑娘跟在他身后面，李小雷長得又不好看,，不圖他的錢還能圖什么,？這么一想，警察又覺得李小雷可能真的有錢,。
“有多無少,，我拿我的名譽發(fā)誓?！蹦巧虅?wù)男子一拍胸膛,，然后還特意拿手機查了衣服的官網(wǎng)，把價格遞給警察和那個大叔看,。
大叔一看到價格,，整個人就慫了，憋在角落里不說話,。
李小雷也沒真想要他錢,，跟警察說，錢不要了,，但是前提是他不能再騷擾他們倆,，車廂里碰面的也不行。
大叔一聽不要賠錢,，連連保證,，就算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也躲起來,。
警察嘟噥了一句：“什么時候坐火車的都是有錢人了,?！币簿碗x開了。
回到房間,，吳楚開心得蹦到李小雷身上：“哈哈哈,，看到那個老男人一臉軟蛋樣兒就覺得解氣。謝謝你小雷,！”她“吧唧”一聲,，親到李小雷的臉上。
李小雷把吳楚放到床上：“解氣什么呀,？你知不知道火車上,，一不露色，二不露富,，你倒好,，全都暴露給人家了，你就不怕有人惦記著,？你看沒看過《天下無賊》,？你到時候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吳楚臉一下子就被嚇白了：“李小雷,，真的假的啊,？我膽子小,，你可不能騙我?！?p> “這還能有假,？”李小雷心里是想嚇唬嚇唬她，但是臉上,，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吳楚跳到李小雷身上，像八爪魚一樣黏著：“那你得保護我,?！?p>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小雷先把吳楚哄睡著了,，然后坐回自己的床鋪,，在搖搖晃晃的列車?yán)铮雺舭胄?。突然,，一個身影躥到他身旁，然后順勢翻到了床的內(nèi)側(cè)，李小雷機警地打開燈,，從背影分辨出來是吳楚：“大姐,，睡覺呢，你干嘛,？”
吳楚臉貼著墻,，身子瑟瑟發(fā)抖：“我怕，我一個人不敢···”
“都在一個房間,，有什么敢不敢的,。”李小雷無語了,，“再說這床也不夠我們兩個人睡的啊,。”
“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睡,。”吳楚說完這話,，似乎不放心的樣子,，又轉(zhuǎn)過身，把李小雷的手臂壓在自己身子底下,，“你今天晚上不許換別的床睡，我求你了,?！眳浅难劬镉幸煌羲@得楚楚可憐,。
李小雷知道是自己之前把吳楚嚇著了,，算起來還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沒吭聲,，把燈給關(guān)了,，然后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給吳楚多騰了一點位子,。李小雷這么一鬧,，就失去了睡眠。他感受著列車與鐵軌的撞擊和顛簸,，臉上是吳楚輕微的呼吸,，癢得他想打噴嚏。吳楚大約是睡著了,，身體松軟下來,，她整個人都貼在李小雷身上，李小雷逐漸地感覺有一些異樣的反應(yīng)，吳楚入睡本就不深,，就睜開眼,。李小雷在忽明忽暗的鐵軌燈的照映下，看到吳楚動人的雙眼,，那雙眼睛就像有魔力一般,，把李小雷的整個人的魂兒都吸進去了。吳楚的眼睛會說話,，而且說的盡是些撩撥人心弦的東西,，李小雷實在受不了了，就坐了起來,。
吳楚吃吃地笑,，她裝作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怎么起來了？”李小雷一坐起來,，吳楚就枕在李小雷的肚子上,，她迷迷糊糊看到了什么，臉上一紅,，也就坐起來了,。
吳楚看著李小雷的眼睛，李小雷又被這黑洞般的深邃給吸引住了,。
這個時候,，火車恰好進了一個山洞，一片漆黑,。李小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一只手穿過吳楚的發(fā)梢，一只手摟在吳楚的肩部,，親了上去,。
吳楚和李小雷擔(dān)心會有人進門，也就沒有更進一步,，但是一連到火車開動好幾分鐘了,，都沒有人再進來，李小雷說：“你要是想洗頭還不被騷擾的話,，就趁現(xiàn)在,，我在走廊口看行李，你要是有情況直接喊我,。
吳楚想了想,，要是真讓她兩天兩夜不洗頭，怪受不了的,，也就同意了,，吳楚洗好頭，也沒有吹風(fēng)機吹干，她拿干毛巾多搓了幾下,，就濕漉漉地躺進李小雷的懷里,，李小雷聞著淡淡的發(fā)香，很快就入睡了,。
吳楚是被李小雷捏著鼻子喊醒的,。
“快點起來漱口，吃早飯,！今天從車上買了些水果,，你先喝一杯熱水，然后吃水果,?！?p> “不要，不想起來,?！眳浅]著眼睛，把李小雷的手支開,。
“真的不起來,？”
“不起來?！?p> 吳楚雖然眼睛還是閉著的,，但是冥冥中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fā)生，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鼻子上就多了一條毛茸茸的東西，散發(fā)著淡淡的腳臭味,。
“李小雷！”吳楚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坐起,，眼神兇得能殺人,。
“張嘴?！崩钚±撞挥蓞浅终f,，把漱口水灌進她的嘴里，然后拿著一個塑料盆接著,，“知道你不愿意下床,，但是漱個口還是應(yīng)該的吧。你知道一晚上不刷牙,，有多少細(xì)菌會在你口腔里繁殖,？想想就怕人。”李小雷故意打了一個哆嗦,，表現(xiàn)出很害怕的樣子,。
吳楚被李小雷著動作逗笑了。
李小雷把果盤遞到床上：“快吃吧,，尤其是蘋果和香蕉,，時間長了顏色要變?！?p> 吳楚也不用手接,，臉一撇，半帶嬌羞地說：“我要你喂我,?！?p> 李小雷這次居然沒有拒絕，他坐到床上,，很認(rèn)真的簽起一塊水果：“張嘴,，啊···”
吳楚就張嘴。
李小雷又簽起一塊：“張嘴,。啊···”
吳楚又張嘴,。
李小雷簽起第三塊水果：“張嘴。啊···”
吳楚眼淚就下來了,，她說：“李小雷我不是在做夢吧,？”
李小雷就笑：“你說什么傻話呢，當(dāng)然不是做夢,?！?p> “那你以后會不會就不給我做水果拼盤了？”
“不會,，我給你做拼盤,，做沙拉，只要你想吃我就給你做行不行,？”李小雷很溫柔地說,。
吳楚把水果塞進嘴里：“那你親我一下?！?p> 李小雷彈了吳楚一腦瓜蹦兒：“你這個人怎么還得寸進尺呢,？”
吳楚一面哭，一面笑,，一面又伸出雙手抱住李小雷：“你就親我一下嘛,，就一下···”
“刷”的一聲，門被拉開了,，一個女子拉著行李進了門,，看到這一幕,，急匆匆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趕緊出門,，反身把門給帶上,，又發(fā)現(xiàn)她的行李沒有拿，只得再次敲門,。
李小雷把門拉開,。
“你是李小雷？”門外的女子很是驚喜,。
李小雷定睛一看,，這個人他認(rèn)識，是以前的同班同學(xué)劉穎,。
“哦,？穎穎你已經(jīng)到車上了啊,？”一個熟悉的男中音傳過來,，李小雷往邊上一看，是那個商務(wù)男子,。
“誒,？你跟這個小兄弟認(rèn)識？”那男子也很意外,。
“哦,，對，他是我高中同學(xué),?！?p> “哈哈，世界真小啊,?！蹦悄凶由斐鍪郑澳愫?，我叫周鵬,。”
“李小雷,。”李小雷趕緊伸出手,，他對于周鵬昨天的幫助,，還是很感謝的。
“你們倆又是怎么認(rèn)識的,？”劉穎很是好奇,。
“誒,？這不是劉穎嗎？”吳楚從床上下來,，又看到門外的商務(wù)男子,，“是你啊,！”
周鵬笑著點點頭,。
接下來幾個人就把昨天發(fā)生的事給劉穎講了一遍。
“你和周先生也不是同時上的車啊,，怎么就···”李小雷問劉穎,。
“哦，我跟他一起出差的,，只不過他到LS,，我到西安，所以我們約好同一班車回上海,。哦,，對了，我忘跟你說了,，我啊,，已經(jīng)跟周鵬結(jié)婚了?！眲⒎f笑著拉住周鵬的手,，李小雷這才看清戴在她手上的結(jié)婚戒指。李小雷也表現(xiàn)得很自然,，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語,，關(guān)于高中的事情，誰都閉口不談,。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名字啦,，我叫吳楚?！眳浅怖钚±椎氖?。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漂亮，不,，你比以前更好看了呢,。”劉穎很大度地夸贊吳楚,。
因為四個人說話都很知道分寸,，所以聊起天來，雖然不算盡興,，但還是很開心的,。
“這樣吧,，我把我的行李也搬過來，要是等會兒有人來了,，我就跟他換個床鋪,，我們四個還能有個照應(yīng)?！敝荠i很熱情地說,。
李小雷三人都說好，周鵬不一會兒就把行李箱搬了過來,。
“小雷你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都去了哪兒?。俊眲⒎f反正是閑聊,，隨便問著,。
“我啊，畢業(yè)之后讀了個研究生,，加上之前住了幾次院,，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無業(yè)游民呢。你呢,？”
“我跟我丈夫都在上海一個對外貿(mào)易公司上班,，哦，對了,，叫‘玉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p> 吳楚“咦”了一聲,，見李小雷沒反應(yīng)，也就沒多做聲,。
李小雷回答說：“隔行如隔山,，我是一個搞三流藝術(shù)的，對于這些貿(mào)易的大公司還真不太了解,?！?p> 劉穎知道李小雷是沒聽說過了，也就不再就著這個話題深究了,，不然只能是自討沒趣,。
過了一會兒，吳楚帶上李小雷的耳機,，看起電影,，李小雷就看著書，劉穎拿出電腦在寫著什么,，周鵬因為一個電話,，站到門外，嘰里咕嚕說著什么,，但是李小雷也沒在意,。
在周鵬和劉穎出去洗漱的時候，吳楚突然給李小雷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給吳佳發(fā)條信息,，就說周鵬有問題?！崩钚±滓荒槻唤?，但是吳楚伸手搶過李小雷的手機，示意他開鎖解碼發(fā)信息,。
李小雷照做了,，吳楚看到吳佳發(fā)的一連串的“李小雷你在哪兒？”“李小雷你個大騙子”“李小雷你個混蛋”這類的話,，眉頭皺了皺,，但是還是要李小雷把信息發(fā)出去。
李小雷照做了之后,，吳佳沒多久就回了一條信息：“你還知道回我?。课疫€以為你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呢,?！?p> 過了一會兒，吳佳又回了一條：“我公司里確實有周鵬這么一個人,，但是你怎么認(rèn)識他的,？他有什么問題？”
李小雷把信息給吳楚看,，吳楚搶過李小雷的手機,，發(fā)了四個字：“財務(wù)報表?！?p> 李小雷小聲地問：“你就不能自己跟她說,？”
吳楚說：“不行，她會以為是我在使壞,。她對你說的話肯定聽,。”
這個時候,，周鵬跟劉穎進了門,，李小雷就跟吳楚不繼續(xù)聊下去了。
快到晚上九點的時候,，吳佳發(fā)了一條信息：“謝謝,?！?p> 然后周鵬的手機就響了，他很緊張地出門接聽,，再進車間的時候,，就是一臉沮喪的表情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坐在上鋪一步也沒有離開的女人搞的鬼。
“怎么了,？”劉穎問。
“我被停職看查了,?！敝荠i很失落地說。
“怎么會這樣,？”劉穎覺得這太突然了,。
“還不是之前吳總接班的時候，公司里的幾個老骨頭不同意,，要把公司分成兩家,。”
“你不會是···”劉穎著急地問道,。
“我能怎么辦,，我是紀(jì)總提拔上來的人，我不跟他還能跟誰,？”周鵬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無奈。
“可是我們都是老吳總推薦進這個公司的啊,，你怎么能這樣做呢,？你居然還瞞著我，你···”劉穎這個時候都忘了上鋪還坐著人,，李小雷刻意地咳嗽了一聲,，劉穎這才閉口不說。
這個夜晚,，車廂里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緘口不言，只聽到火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晚飯的時候,，李小雷給周鵬、劉穎和吳楚都泡了一碗面。周鵬與劉穎都只說了一句“謝謝”就沒有了下文,，他們安靜地吃著面,，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劉穎拉著周鵬出了門,。吳楚始終沒有下床,，她坐在床上，看李小雷下載的電影：“小雷,，你看的電影怎么都這么有年代感啊,？”
李小雷“嗯”了一聲,，問她：“我們這么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吳楚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悶頭繼續(xù)看電影,。
李小雷問了幾句：“吃不吃泡面了,？”，吳楚沒有睬他,，他就自己把面吃了,。
過了一會兒，劉穎與周鵬都回來了,，兩個人的神色有所緩和,，但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鋪上,，悶頭睡覺了,。吳楚還賴在李小雷的床鋪上，李小雷就睡到吳楚原先的床鋪上,，他把燈關(guān)了,，車廂里就漆黑成一片。濃稠的墨色里,，醞釀著讓人難以琢磨的心事,。
李小雷半夜上廁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吳楚還在看電影,，她手上的手機亮著屏,，照在吳楚的臉上，李小雷發(fā)現(xiàn)吳楚哭了,，她哭得很小聲,，只是有兩行清淚掛在臉上，可是李小雷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比海浪撞擊還要洶涌的情感。李小雷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他把吳楚摟進懷里,，輕輕地拍在她肩頭,，吳楚咬著嘴唇,，不讓自己說出話來，在火車重復(fù)的撞擊聲中,，兩人都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吳楚就又是那個不悲不喜的吳楚了,?；疖囋谥形绲臅r候，到達(dá)了上海,，張蓉早早地就在站外等候，她看到吳楚油油的頭發(fā),，衣服也是皺褶不堪,，問她為什么不坐飛機回來，吳楚只是笑笑,，她問李小雷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出來吃飯，李小雷說有些累,，想休息休息,，過兩天再約，吳楚就失落地垂下眼皮,。
“李先生要去哪里？我送你過去吧,?！睆埲刂绤浅敫钚±锥啻粢粫海岢鲆屠钚±?，“去你的公寓還是,？”
“公寓？”李小雷皺起眉,，“我還有公寓？”
“是啊,，你自己租了一間公寓,，就在你上班的地方旁邊,。”吳楚知道李小雷又給忘了,。
“可是我沒有鑰匙啊,。”
“我有,?！眳浅谚€匙遞給他。
李小雷很是吃驚：“我們···已經(jīng)同居了,？”
“你媽媽給我的,。”
吳楚說到趙茹,，李小雷就想先回一趟爸媽家,，畢竟一去二十幾天，也沒有給他們一些消息,，也理應(yīng)看看他們。吳楚執(zhí)意要陪著一起去,，但是又不肯就這樣去見,。李小雷拗不過吳楚，帶著吳楚回了自己的公寓,，吳楚沖了個澡,，化了淡妝，然后滿身輕盈地挽著李小雷去了趙茹和李大軍家,。
一進門,，李小雷就覺得家里冷清極了，雖然趙茹還是很驚喜地把二人拉進屋,，但是李小雷明顯能感受到家里少了幾分尋常人家安穩(wěn)的煙火氣味,，多了一種時刻準(zhǔn)備離開的緊張感——門口邊上放著兩個大行李箱，李小雷一拎,，還是沉甸甸的,。
“我和你爸爸擔(dān)心你又要有什么事兒，就時刻準(zhǔn)備著一接到電話就動身,，所以家里經(jīng)常備著兩個行李箱,。”趙茹已經(jīng)是滿頭銀絲了,，她開門的時候,，手里還捧著一本相冊，她把李小雷跟吳楚拉進家,，就自言自語地說,，“我要做什么來著？”想了一會兒，然后一拍腦門兒：“哎呀,，我得去做飯了,，你們倆坐著等一會兒啊?！?p> 吳楚拿著相冊,，里面滿是李小雷小時候的照片，這些照片以前趙茹給吳楚看過,，只不過那時候的相冊盡管經(jīng)過了十幾年,，還是嶄新的。但是現(xiàn)在上面已經(jīng)有明顯的指甲刮擦的痕跡,，看得出來這些天趙茹經(jīng)常把照片取出又放回,。吳楚小聲地跟李小雷說：“有空多陪陪你媽?！?p> 李小雷看了一會兒照片,，就進廚房打算幫趙茹一起做菜,。
“媽,，爸去哪兒了？”李小雷問趙茹,。
“哦,，他呀，他今天中午有應(yīng)酬,，估計下午就回家了,。”趙茹在冰箱里一陣翻找,，然后很愧疚地關(guān)上冰箱門,，“小雷啊，家里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好招待人家姑娘,，今天中午啊，咱們下館子,，算我請你們倆的,，好不好？”
李小雷打開冰箱門,，里面除了一條已經(jīng)發(fā)霉的絲瓜和幾個雞蛋,，冰箱里空空如也。
“我本來準(zhǔn)備過兩天就去菜場買些魚啊肉的回來,，做一桌好菜給你們接風(fēng),，誰承想你們提前了這么多天回來呢···”趙茹還是深深地自責(zé),。
“媽，那你們這么多天,，都吃的啥呀,？”
“誒喲，我跟你爸兩個人在家里吃什么不行,？我們啊,，買了好多燕麥奶粉的，餓了就泡著喝,，還有營養(yǎng)餅干,，你放心吧，我們餓不著的,?！壁w茹說完這話，又絮絮叨叨地說,，“你說咱們?nèi)ツ膬撼院媚?？我聽我同事說，有一家飯館兒好吃又衛(wèi)生,，用的都是植物油,，那家店叫什么來著···”
李小雷看著趙茹的背影，兩眼一酸,，他拼命地抬眼往上看，可是模糊的淚光里,，他只能看到趙茹的身子越發(fā)的顫顫巍巍,。
張蓉的車就停在小區(qū)門口，四個人在趙茹的指揮下,，圍著區(qū)中心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始終沒有找到趙茹口中說的飯店，趙茹就說自己年紀(jì)大了,，老糊涂了,，記個地方還能記錯。
“媽,，我知道有個地方,，風(fēng)景又好，口味也好,，今天帶您去嘗一嘗,。”吳楚抱著趙茹,，靠在她身上,。
“你什么時候都喊媽了,？”李小雷一路上眼眶一直紅紅的，他不想氣氛這么傷感,，就開了個玩笑,。
“怎么？”趙茹拍了一下李小雷,，“有你這么不聽話的兒子,，就不許我要個乖女兒了？我可跟你說啊,，吳楚,，就是我閨女，你將來對她不好,，你就等著看吧,。”
吳楚聽完就笑,，李小雷指指吳楚,，說了一句：“你啊?！?p> 吳楚帶趙茹去吃的是一家日料店,，一開始她還有些擔(dān)心趙茹會吃海鮮不習(xí)慣，但是得知趙茹老家就是海邊,，從小吃海鮮長大,，吳楚開心得不行。日料店的位置很好,，在高樓上,，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大半個浦東新區(qū)的景色,。店里的海鮮清新爽口,，但是前來吃飯的，大多是小情侶,，年紀(jì)稍大一些,，也就是穿著正裝的夫妻，像趙茹這個年紀(jì)的,，其實并不多,。但是店員很善意地為他們選擇了剩余座位里，風(fēng)景最好的位子：“這個餐廳大多數(shù)都是情侶來的,，像你們這一家子過來,，真的是很溫暖呢?！狈?wù)員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日式禮節(jié),，趙茹一聽到說“一家子”,，臉上笑出了皺紋，她一手握著李小雷的手,，一手握著吳楚的手：“我呀,，可等著那一天呢?！?p> 趙茹生怕李小雷不夠吃,，點了很多東西，但是自己吃的全不多,，她全程是看著李小雷和吳楚兩人在吃,，張蓉坐在一旁不吭聲，偶爾夾一兩筷子的菜放入口中,，細(xì)嚼慢咽,，并不發(fā)出一點聲響。吳楚不停地給李小雷夾菜,，自己也吃了不少,，她吃一會兒，就會對趙茹說：“媽,，你也吃呀,，別光看著?！?p> 趙茹就笑,，然后用筷子夾一小塊熟三文魚：“我吃，我怎么不吃,，你們筷子別停呀,。”
相比之下,，李小雷就放開許多，他的確是餓了,。吳楚給他夾的菜他全部吃掉了,，自己還夾了不少。趙茹的笑容越發(fā)的舒展,，可臉上的皺紋就像是刀刻出來的一般,，一道一道，訴說著那些獨自承受的苦難,。李小雷吃得更加兇了,，他手上的幅度越來越大，用手擦拭的動作也越來越明顯,。終于,，他第一顆眼淚完整地滑落,，滴進了他正在喝的豆腐湯里，然后一顆一顆,，一串一串的眼淚落了下來,，李小雷悶著頭，使勁地喝一碗怎么也喝不完的湯,，他的喉嚨咸咸的,，他的心里澀澀的。
“媽,?！崩钚±妆ё≮w茹，絲毫不顧及還有一小片海帶粘在自己的嘴唇上,。
趙茹就笑,，笑得還是那樣祥和與安靜，她說：“傻孩子,，你哭什么,，媽這不是好好的嗎？”
李小雷又笑,，笑里帶著眼淚：“媽,，我讓你擔(dān)心了?！?p> 趙茹摸著李小雷的頭：“都多大了,，還哭鼻子，你讓我閨女看見了,，也不知道羞,。”
李小雷就一臉的眼淚鼻涕,，轉(zhuǎn)頭看吳楚：“你覺得我會害羞嗎,？”
吳楚本來很是感動，萬萬沒想到李小雷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吳楚一下子就笑出聲,，她抽出幾張紙，給李小雷擦臉,。
李小雷終于哭出來了,，人也就好受多了?？捱^之后的李小雷吃飯的速度就慢下來了,，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媽,，您不是想我跟吳楚結(jié)婚嗎,？我答應(yīng)您,，今年咱們就把這件事辦了?！?p> 趙茹聽到這話,，先是很開心，然后看看吳楚又搖搖頭：“我是很希望你們倆能夠結(jié)婚,，吳楚是個好姑娘···但是這并不是因為我,，小雷你要搞清楚，如果你們結(jié)婚單純是因為我的話,，那我會非常失望,。結(jié)婚的事情不急這一兩年，我希望的是你們能夠真正地愛上對方,，并且能真正了解對方的愛,，這一點，尤其是你,，小雷,。”
“可是···”
“可是什么,？放心,，你老娘等得起?！壁w茹煞有介事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十分俏皮的模樣。
李小雷很愧疚地埋下頭,，一旁,，吳楚悄悄地握住他的手。
那頓飯,，吃了很長時間,，一直到下午李大軍給趙茹打了電話。幾個人約著在餐廳不遠(yuǎn)處一處喝下午茶的地方見了面,，李大軍比趙茹的狀態(tài)好些,，但是也消瘦了許多，整個人不如以前那樣壯實,。李大軍看到吳楚的時候，就想起吳佳那個小姑娘,，不禁一陣惋惜,。
“這次回來了，就不要再亂走了,，多待在家里養(yǎng)養(yǎng),，錢不夠了爸媽有,，我們老兩口這一輩子沒什么心愿，就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焙韧晗挛绮瑁w茹對李小雷說,。
“知道了,，媽。你們也保重身體,，現(xiàn)在我回來了,，冰箱里可要多儲備些吃的，萬一我哪天回家,，要是讓我沒吃的,，我可是要生氣了?！?p> “好,，好，一會兒就跟你爸去菜場,，保證餓不著你,。”
李小雷坐著吳楚的車離開,，一直到趙茹看不到車的影子了,，她才讓李大軍把車開走。
李小雷坐在車上,，接到了郭清的電話,。
“怎么樣，人找著了嗎,？”李小雷問他,。
“要找著我早去過二人世界了，還能給你打電話,？”郭清在電話那頭急得不行,，“都好幾天了，我天天呆在酒吧里一直到關(guān)門,，可是連她的人影都沒見著,。你說她還會去哪兒呢？”
“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都去過哪些地方?。俊?p> “去過哪些地方？我跟她就在一起沒幾個月,，就BJ幾條街逛逛唄,，還能去什么地方？”郭清突然眼睛一抽,，“青島···她不會去青島了吧···”
“青島,？她為什么會去青島···喂？喂,？”李小雷還沒說完,，郭清就把電話掛了，“這孫子···”
“你剛回上海,，先休息休息,，少想郭清的事?！眳浅参克?，“李風(fēng)英這姑娘我懂，她肯定不會一走了之的,，你就放心好了,。”
李小雷想到青島的時候,，腦子里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吳佳的身影：“哦,，對了，還沒說呢,，你之前火車上怎么就知道周鵬他有問題,？”
吳楚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他自己說的唄，什么什么賬已經(jīng)改了,，什么找人辦了的,。這些東西，我還在搖籃里的時候,，一聽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他也就是撞見了我，要是我也跟你一樣,，什么都不懂,，我估計現(xiàn)在吳佳啊，有得哭了,?！?p> “可是我總覺得這么做不太厚道···”
“這么做不厚道，你等著人家把吳佳公司里的錢都卷走厚道,？”
“不過也是奇怪啊,，按理說你對吳佳不應(yīng)該是這態(tài)度?。俊?p> “我對吳佳還能有什么態(tài)度,？要不是因為你，我跟吳佳好著呢,?！眳浅@了一口氣，“本來呢,，我也是不想管這種事,，尤其是吳佳。但是你知道,，我這個人最痛恨的,，就是背地里動手腳，騙人錢財?shù)男∪??！眳浅氲侥莻€跟她媽媽一起的那個赤裸的背影，她對那個男人痛恨至極,，甚至要超過對她的父親,。
“哦?！崩钚±c點頭,。
“接下來送你回家？”吳楚問他,。
“你不一起,？”李小雷反問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