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這件事,，祁成武也曾回去調(diào)查過,，他本以為那時候除了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肯定還有別的什么事情也發(fā)生了,，比如說胡雪梅說了什么話,，或者做了什么事，才會讓羅鵬飛隱忍到今天。然而,，經(jīng)過祁成武的走訪,，他根本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那他自己怎么說,？”劉思捷問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想到了一句羅鵬飛可能會說的話。
“他說,，他覺得這種日子沒什么好過的,，準(zhǔn)備把胡雪梅安葬之后，自己也自殺的,?！?p> “我就知道……”他的預(yù)想跟羅鵬飛所做的一樣，他直接說出了這種堪稱誤解的話語,，根本挑不出毛病,。以他的生活狀況來看，他這日子確實符合他說的沒什么好過的了,。而且胡雪梅也是他一直仇恨的一個人,，死之前拉她一起死解解恨也這個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一直牽制著他，或者說能讓他一直隱忍著的事情是什么呢,？
徐無齊也嘆息著說到：“這家伙嘴巴嚴(yán)得很,，想從他這里拿到什么東西，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p> “在那之前呢？”劉思捷其實已經(jīng)基本猜到了答案,。
結(jié)果他又猜中了,，“當(dāng)然是在家里慢慢等著了，你沒看見我都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行動了嗎,？”
“好～”劉思捷無奈地應(yīng)一句,，只好在自己心里慢慢祈禱有什么新的消息能傳來。不過在那之前,，他只能和徐無齊在這塊小小的地方慢慢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有時候，人并不需要語言,，或是表情,，亦是語言就能想到對方心中所想。或許這需要一個長時間的磨合,，才能有這樣的默契,，或者說是心意相通。但某種意義上,，要是地方足夠純粹,，那就大大減少這個磨合的時間。
劉思捷顯然就是這樣的例子,，徐無齊幾乎不用想,，就能馬上準(zhǔn)確地猜到他的內(nèi)心，“怎么了,，這么希望事情能快點進(jìn)展下去?。俊?p> “是啊,，你懂我的,。”劉思捷順手拿過徐無齊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很奇怪,，他們明明只是認(rèn)識了幾個月的人而已，就已經(jīng)開始各種老夫老妻式的生活了,，在這里,，劉思捷大部分的需求，都是蹭徐無齊的,，比如說這個水杯,，即使徐無齊這里有一次性紙杯，但為了省錢,，被徐無齊命令禁止后,，劉思捷相當(dāng)干脆地用同樣的借口，用起了徐無齊的水杯,。
徐無齊看對方用自己的水杯，心里沒覺得有什么,，反正又不會生個娃，“這種事情真的記不得啊,，說起來,，你這么堅定地追查Y這么久，你就沒有東動搖的時候嗎,？”徐無齊是知道的,，劉思捷幾乎在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不停地追尋Y的蹤跡,，甚至有時候還偷偷登錄了祁成武的賬號,，看一些以他的身份不該知道的事情。
這其中的艱辛他是知道的,，光是他那花了五年才完成的那件死者同學(xué)錄,，就讓他疲憊不堪,，更何況在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一直追蹤Y呢？
“算是有過吧,，但都很快就拋開這個念頭了,?！眲⑺冀菔终\懇地答到,。
“這么大概多久？”
“一天不到,。”
“哦,，還可以啊,，你對人家真的是恨之入骨啊，不然怎么會這么快就即繼續(xù)往死里追人家了,？”
“當(dāng)然恨他了,，要是沒有他的話，我的爸媽肯定還在很幸福地活著,，思媃的腿也不會變成這樣,，我也不會得上哮喘。而且,，就因為那場大火,，把我們家?guī)缀跛兄档没貞浀臇|西，全都燒得一干二凈,?！毙鞜o齊的拳頭在不自覺中已然握緊，他恨Y,，就是這個人讓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至少劉思媃還在,，這點多少能給他一點慰藉，“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想,，你經(jīng)常做的那個夢,，也一直在提醒著你吧?！毙鞜o齊說完，忽然輕聲笑了一下,。
“是啊?！奔词剐鞜o齊的聲音已經(jīng)很小了,，可依舊被劉思捷聽到那一聲急促的呼氣聲,，“你笑什么呢,？”
“我笑我自己啊,，明明失去了這么多弟兄,，卻一直都沒能追上他的腳步,?！碑?dāng)年參與過搜捕Y的警員，而且再那幾場行動中順利活下來的,，真的是過命的兄弟,，因為Y當(dāng)年的那個聲明,，讓那幾場行動中的相當(dāng)一部分警員都很害怕和徐無齊一組,，也這就相當(dāng)于給自己打了死緩的標(biāo)志,。
也是因為這樣,，原意跟徐無齊一組的，毫無疑問都是不怕死,，肯為這份事業(yè)獻(xiàn)出生命的真漢子。他們之中,，年紀(jì)最輕的也不過二十七歲,，年紀(jì)大點的，也有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的人了,。所以,，徐無齊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追上Y的步伐,，他的心里對這些死去的弟兄就越來越愧疚。
劉思捷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說什么,，但他知道他現(xiàn)在該干什么,，他用力拍拍徐無齊的肩膀，接著感慨到：“等我們把Y抓到手了,，我就跟著你一起干吧,。”
“好啊,，我主內(nèi),，你主外，我負(fù)責(zé)接客,，你負(fù)責(zé)偷電瓶養(yǎng)我,。”
“哦豁,？”要是徐無齊跟他聊這個的話,，劉思捷可就來勁了，直接坐起身轉(zhuǎn)頭看著徐無齊,，看他這一臉無辜樣,，劉思捷更忍不住了，“你這變臉的速度也相當(dāng)快嘛,?！?p> “還好，總之呢,，我挺歡迎你跟我一起干的,?！闭f著，徐無齊模仿劉思捷的樣子,，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見氣氛和諧下來，劉思捷重新躺回去,，“嗯,，不過我先說好，我是不會偷電瓶的,。話說這玩意真的這么值錢么,？”
“還好吧，反正肯定能賺,?！惫烙嬍切鞜o齊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豎起自己的手指,，“哦對了,。”接著指向劉思捷,，“你可別趁我不注意就偷偷用我的東西看些不該看的啊,。”
“呃……”劉思捷半張嘴呆愣幾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哦，你連那種事情都知道??？”
“廢話，不然我這么多年白過了,?！毙鞜o齊沒好氣的地白了劉思捷一眼。
“我警告你,，你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便用那個東西知不知道？”徐無齊有時候是真的懶,，為了省說幾個字,，直接用手指指著他的筆記本電腦，來暗示劉思捷他在說什么,。
“知道了,。”劉思捷像個叛逆期的男孩一樣,，相當(dāng)不耐煩地把徐無齊打發(fā)回去,。
然而，對方也像個喋喋不休的怨婦一樣,，繼續(xù)嚼舌根：“真的是,，要不是我突然記起來，估計就忘記說了,，要是讓你以后亂動這個東西,，估計我也不能亂用了?！笨瓷先?，徐無齊也是在暗地里偷偷用的。用過這個系統(tǒng)的劉思捷也知道,，這個系統(tǒng)確實挺好用,，要是在這方面別限制了的話，以后要查什么事情,，絕對會麻煩很多,，“說起來，你那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偷偷登錄祁叔的賬號的時候,？”劉思捷先確認(rèn)了一遍，得到對方的肯定后,，劉思捷再次開啟談心模式,，“那時候的話，怎么說呢,，一方面我想盡自己的可能去找到一些事情吧,，其次的話，我實在不想麻煩祁叔了,，因為自從那時候以來,，他就為了操了不少心，所以有些事情,，雖然我沒有告訴他,，但我確實是真心希望能給他少點麻煩的?！?p> “嚯,，你這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就不是給他添麻煩這么簡單了,?！毙鞜o齊用手敲了敲劉思捷的腦袋，“不過你的心意還是好的,，沒看出來啊,，你這么冷酷無情的人都會對別人這么關(guān)心?。俊?p> “那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人,?！眲⑺冀莺喗榈卮鸬溃挥X得自己需要多說什么,。
“親人啊,。”徐無齊呢喃似的將劉思捷的最后一句重復(fù)了一遍,，接著,，他們兩人陷入了常有的沉默之中，只剩下手機上的視頻,，依舊繼續(xù)播放,。
不知過了過久，徐無齊忽然淡淡地冒出一句話：“我好像想到什么了,?！?p> “知道午飯該吃什么了？”劉思捷隨口問道,，以前的一天徐無齊在吃晚飯之前就是這么說的,。
“不是，我好像知道羅鵬飛為什么會忍耐到現(xiàn)在了,?！?p> “哈？”劉思捷轉(zhuǎn)頭看著徐無齊的側(cè)臉,，“這么突然的嗎,？”
“還是你給了我一些啟發(fā)啊?！毙鞜o齊笑著想拍拍劉思捷的肩膀,，結(jié)果拍到了劉思捷的頭，以致于后者相當(dāng)不爽地把他的手撣掉,，眉目之中略帶怒意,，催促到：“快點說！”
“好好,，大少爺,。先說你給我靈感的是哪句吧，是那句不想麻煩老祁了,。我剛才下意識地把自己當(dāng)成羅鵬飛,，用這樣的心態(tài)看胡雪梅，忽然發(fā)現(xiàn)，不論是童年的打罵也好,，還是被迫改換工作的時候也好,，其實他可能一直都是用善意對待胡雪梅。哦,，有點東西忘記跟你說了,，不然你可能不太能理解。
“其實我對他們?yōu)榱斯ぷ鞒臣苓@件事有些介意,，因為他們村里人對羅鵬飛的認(rèn)知，大多都是因為胡雪梅的話語而從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對他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既然如此,，那么一天他們的鄰居聽到胡雪梅的房子里忽然傳來吵鬧聲，而且羅鵬飛此時也在家里,，會想到什么呢,？——那對關(guān)系很不好的母子吵架了。
“談?wù)撨@種事情,，在很大的程度上,，只要有一方情緒激動，那么多半會被別人認(rèn)為是他們兩個人吵架了,。所以,，如果去掉這種主觀的想法呢？當(dāng)晚的情況其實有可能是胡雪梅一直在大吵大鬧,，而羅鵬飛則一直都很平淡,，最后他覺得已經(jīng)沒有了嘗試讓對方鎮(zhèn)定下來的辦法的時候，便轉(zhuǎn)身離去,。
“到城里那時候也是一樣,，你想想看，羅鵬飛一個對音樂這么熱愛的人,，為什么會眼睜睜看著胡雪梅親手把他的書本撕掉,，把他的樂器毀掉呢？原因很可能就是,，他其實根本沒有任何阻攔,，也沒有打算跟胡雪梅交談，只是任由她將自己的夢想數(shù)盡毀掉,，最后放棄這個夢想,。由此可見，羅鵬飛是個極端的悲觀主義者,，甚至可以說,，他是個懦夫，既然他沒有這個勇氣去阻攔，那么也就沒有勇氣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