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里,,一絲光亮都沒有,令人感到極其不安,,仿佛在那黑暗里隱藏了些什么東西一樣,。
兩道人影在黑暗里摸著石壁緩緩的挪動著。其中一個問道:“周師兄,,咱們偷偷進來,,不大好吧?為啥剛才不跟大師兄一起進來???”
周奇嘆氣:“剛才我也沒發(fā)現(xiàn)我那傻透氣的弟弟進去了啊。周寧那小子本事沒多少,,就是會添亂,,要說添亂的功夫,比咱們這兒所有人加起來還多,!劉師弟,,你看著點腳下,別摔了,。”
劉師弟幽怨的說:“我倒是想注意腳下,,我也得能看見?。【湍敲磦z火把,,都叫徐師兄他們給拿走了,,剛剛明明都看見遠處有一團火光,結果跑的飛快,。怎么追也追不上,!現(xiàn)在連火光都消失了……”
周奇嘆氣:“咱也不知道為啥跑那么快,咱問了也沒人搭理咱,,咱真倒霉,!”
倆人摸著石壁,只好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
片刻后,,劉師弟終于忍不住了,,低聲道:“師兄,要不咱們還是退出去吧,,這鬼地方也太特么黑了……”
人類對于黑暗的恐懼也許是與生俱來的,,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能夠無限剝奪人類的安全感。
周奇咬牙道:“你先出去,,我再往前追一追……”
劉師弟沉默了片刻,,苦笑道:“那還是一起吧……”
“嗯?師弟你是害怕么,?”
“我說不是你信么,?”
……
徐慶安看著那石壁上的字,只感覺一股股寒氣從骨頭縫里鉆出來,,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身后很安靜。
但他卻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背后看著自己,。
“周寧師弟……”徐慶安深吸一口氣,,嗓音有些發(fā)顫。
“師兄,?咋了,?”周寧還舉著火把在尋找石壁上可能存在的字。
徐慶安緩緩道:“咱可能出不去了……”
周寧手一顫,,吞了口口水,,兀自硬氣的說:“沒事兒……我哥能挑起周家大梁?!?p> 徐慶安笑了笑,,背靠著石壁坐緩緩坐下,舉著火把,,瞪大眼睛往黑暗深處里看,,好像能看出朵花來。
他雖是二流高手,,但終究是個年輕人,。
神神鬼鬼,最是唬人,。
周寧說:“師兄,,咱不能放棄啊,咱得繼續(xù)往前走,,就算身后回不去了,,前面不也還有路么?”
徐慶安哈哈一笑,說道:“說得對,,天無絕人之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倆就搏他一個天晴地也明,!”
說著,,他站起身,朝黑暗里吐了口口水,,舉著火把,,與周寧邁步往更深處走去。
徐慶安道:“不必再去看那石壁上寫著的字了,,看那些字,,只會自亂陣腳而已?!?p> 周寧點點頭:“的確,,那些字,光是看著就覺得背后生寒,,著實嚇人,。”
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后,,七拐八拐,,徐慶安臉色愈加凝重,這山洞里竟然有許多分支,,他在每一條路上都刻下了記號,,以免自己二人走丟。
又遇一岔路口,,他正要上前去刻下記號,,便聽見周寧喊:“師兄,,你快來看?這里有個小洞,!”
“洞,?”徐慶安沒急著過去,,而是用短刃在身旁的石壁上刻下記號。
這才走過去站在周寧身邊,,朝著那小洞看去。
與其說是小洞,倒不如說是個與人腰粗細差不多的洞,。
恰好能讓一個人鉆進去,。
周寧把火把伸進去,說道:“師兄你看,,這下面好像有很大的空間。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要不我把火把丟下去看看?”
徐慶安仔細打量一番之后,,說道:“丟吧,,反正我們還有一只火把?!?p> 聞言,,周寧便是一松手,把手上的火把丟了下去,。
燃燒著的火把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兩三個圈,,然后掉在地上,摔得火星四濺,。
徐慶安估摸了一下,,說道:“大概三丈高的樣子,用輕身功夫下去,,也不會受傷,,你拿著火把,我先下去看看,?!?p> “好?!敝軐廃c頭,。
徐慶安便從那小洞里跳進去,半空中施展輕聲功夫,,內(nèi)氣震動在腳下,,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撿起那之前扔下來的火把,,在四周看了看,,然后抬頭大聲道:“下來吧!”
周寧將火把一扔,,然后也跟著跳了下來,。
他們倆在白相門年輕一代弟子當中,,也算是武功較高的那幾個,都已經(jīng)進入二流境界,,只是徐慶安在二流當中屬于中等層次,,而周寧不過是初入二流罷了。
他的輕身功夫也不到家,,因此在地上滾了一圈,,才把墜落的力量卸掉,渾身都是灰土,,有些狼狽,。
徐慶安忍不住笑道:“讓你平時不好好練武??茨氵@狼狽模樣,,就是宇文亮那小子來都比你強得多!”
周寧撇撇嘴,,不屑的說:“可得了吧,,師兄,你覺得他敢跳下來么,?”
徐慶安的笑容漸漸淡去,,皺緊了眉頭,有些無奈的說:“我知道宇文亮因為沒和我們一起戰(zhàn)斗,,讓你們很不滿意,,覺得他是膽小鬼。甚至會因此而疏遠他,,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有很多更重要的事,?!?p> “更重要的事?”周寧平靜的看著徐慶安,,淡淡的說:“師兄啊,,你說得對,誰都有難處,??晌覀儧]有難處么?我們是白相門的弟子,,理當為了維護白相門的榮耀,,即便是因此失去自己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呢,?當我們維護了這榮耀之后呢,?”
“人們都在說白相門弟子義薄云天,人人都在夸獎,。他們會想到我死去的三個師弟么,?只有我們自己,寥寥幾十人記著,。可他宇文亮呢,?他舍不得自己的命?!?p> “所以他的那份命就要別人來舍啊,。”
“我們不管做什么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他被怎樣對待都是他自己應得的,。”
“他珍惜那條爛命,,師弟們便替他這個師兄舍了呀,。才十九歲呀,!才十九歲就死在了那荒野上了呀,!家人最后一面沒見到,連魂歸故里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只能埋在這山野之間,。沒人記得,沒人知道,,再過多少年,,墓碑倒了,,荒墳被平了,世界上最后一個記得的他們的人將他們忘了,,他們就真的死了,,沒了,什么都沒有了,?!?p> “可是呢?這命本不應該他們來舍的???”
周寧指著慶豐城的方向,哽咽著說:“走在這江湖上,,誰看見還不說一聲白相門弟子好,,誰不夸一句?”
“可這榮譽跟他們有關系么,?他們什么都沒做,,他們逃避了!然后心安理得的被別人稱贊著,,這合適么,?”
“誰還不是家里父母的寶貝?憑什么他們害怕了,,退卻了,,逃跑了,這命就得讓別人來舍,?他們本不應該死的,!”
“此事,回門之后,,我必定上報執(zhí)法長老,,將其以門規(guī)處置!”周寧抹去眼角淚水,,果決的說,。
徐慶安喉頭滾動兩下,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化作一聲嘆息,。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