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氣蒸夢澤

　　“現(xiàn)在想來你也明白，為何我說隱主找你不是因為你幸運,，而是他看上了你的實力,，才給你出了這一道道考驗?！痹禄\沙的體香在因如是的身邊繚繞,，讓因如是有些坐立不安。

　　“若是如此,，反倒是更奇怪了,。”因如是道,。

　　月籠沙美目一轉(zhuǎn),，似乎就明白了因如是的意思?！澳闶钦f既然自己只是天下第五,，為何隱主不去找天下第一的高手去辦此事而是讓你去做？”

　　“就是如此,，你很聰明,。”

　　“我一向都很聰明,，不過卻比不過你,。”月籠沙道，“那你何不猜猜為什么隱主還要找你去辦事,？”

　　因如是歪著腦袋,，似乎在苦思冥想，不過他那長長的眉毛總是塔拉著,，看上去卻似在玩笑一般,，最后他還是嘆了口氣說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聰明就能想明白的，就像我并不知道你的生日,，也不知道鸛雀樓那女兒紅到底是放了七年零一個月還是七年兩個月一樣,?！?p>　　月籠紗嘻嘻一笑說道：“那就好終歸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她嘴唇微抿了一下似乎看到了因如是可愛的地方一般,，“隱主來找你道理也很簡單,，因為……你容易找?！?p>　　因如是的眉毛一顫,，似被這話嗆到了一般，說道：“你這話說的便讓我這有些難堪了,，好像是天下高手之中只有我最好搞定一般,。”

　　因如是也不懂羞澀遮掩,，自道是天下高手,。

　　月籠紗看著因如是的臉玩味的笑了一下，笑的有些嬌媚：“這話你卻是說對了,，這天下前五的高手之中確實只有你最好找到,。”

　　“……”

　　場面的氣息似乎有些凝重,，因如是看著月籠紗那調(diào)笑的表情,，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莫不是生氣了,？”月籠紗道,。

　　“生氣，可惜我這個人什么感情都會,，而且還比旁人要激烈百倍,，但偏偏我不會生氣，所以天下人里那些想要氣我的人不但氣不著我,，反而因為氣不著我而負了一身氣,。”因如是說道，他現(xiàn)在的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興趣的表情,，似乎月籠紗這句話是在夸贊他一般。

　　他這句話語雖是沒有生氣,，但是終究也是氣話,。不過因如是沒有生氣，她自然更不會生氣,。

　　“哦,？”月籠紗輕輕的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確實你是一個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趣的男人,，而且說的話越多,，我便越覺得有趣。介于你的為人,，我便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洗耳恭聽,?！?p>　　“隱主的這次計劃需要你們天下前五人聯(lián)手才能成功，要你的霏霜霖霖,，需要翟文的刀,，周不笑的輕功，蕭王孫的劍還有坤藏隱的計策,，這五樣東西,，缺一不可?！?p>　　“況且想來你現(xiàn)在也清楚,，除了你之外那四個人掩藏在茫茫人海，就算是隱主也沒法輕易找出來,?！?p>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天下前五的高手一齊出手才能做到？”因如是表情有些驚訝,，如今月籠紗所說的話語自然不會是兒戲，她既然說出口,，那必然隱主也曾這么說過,。

　　“天下的高手沒有一個人能夠擋住蕭王孫的一劍，也沒有人可以擋住翟文的兩刀,，就算是被稱為天下戒備最森嚴的楚國十八煙雨閣所守護的天地萬物庫中的寶物,，在周不笑眼中也是手到擒來,。這天底下就沒有我們其中一人辦不到的事情?！币蛉缡钦f道,，他的話語看似囂張，但是他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他說天下所有高手都敵不過蕭王孫的劍,，那便就真的敵不過，甚至江湖之中能夠看清蕭王孫劍的人都不會超出三個,，他的劍已經(jīng)消失在了凡塵,，與天仙同在。他也知道周不笑的輕功除了天上的那輪玉盤沒法摘下,，他什么都能偷到,。

　　“此事……你真想知曉？”月籠紗問道,。

　　因如是一句話不說,，就這樣看著月籠紗,。

　　月籠紗眨了眨眼她知曉自己問了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但是她還是遲疑了，可見這事情并不是一件小事,。因如是能夠看出月籠紗接下來的話或許要石破天驚,，震的他從床上蹦起來的大事。

　　月籠紗的表情與話語的聲音都沉了下來,，雖然她知道隔墻沒有院落也沒有人會偷聽,，因為這是紫云閣最好的廂房，但是她還是不由的壓低了聲音,，因如是也側(cè)著耳朵怕聽漏了一個字,，“屠，仙,?！?p>　　因如是不說話了，這兩個字他聽的清楚,，從耳邊的風溪穴一直傳到腦后的風池穴,，這兩個字在他腦海之中轉(zhuǎn)了一圈，這次他又驚住了,。

　　這是他這晚上第二次被驚到,，這幾乎是他這一生以來驚訝最多的一天，他見到了天下最美的女人,，也聽到了天下最龐大的計劃,。

　　仙,？何者為仙？有壽萬年,，鐘神造化者,？騰云億萬，驕縱宛若鯤鵬者,？南海搖扶桑,，北山擒鸞鳳者？他腦海之中第一刻便想起那云中子的《仙云攬月賦》,。

　　“仙,？”因如是還是問了出來。

　　月籠紗好似知道因如是要問這個問題一般,，點首道：“仙,。”

　　隱主稱其為仙,，那便是仙,，就算大楚的胤天龍帝自稱為天子但也終歸只是個權(quán)勢滔天的普通人。有人稱花不語俊的與“人仙”無二,，但也終歸是人中仙,。

　　“他可會兵刃？”因如是又問道,。

　　“不曉,，不過隱主形容道，一刀之下八千里千萬孤墳,，一劍之痕可開北海冥深,。一步登天能載日月，一言之間可傾萬生,?！?p>　　“那若真如此，莫要說是一個因如是,，便是百個因如是也動不了他一根汗毛,，一根頭發(fā)?！币蛉缡钦J真道,。

　　“但是此仙終究還是要有人去屠?！?p>　　“為何,？”

　　“仙不死，不長生,?！?p>　　因如是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可就玄了,，怎的與你這番對白我似與悲禪老人在談佛經(jīng)一般，張口一個如是如來,，閉口一個愿解來生,。盡是些看不見，摸不著,，只能拖著腮悶頭意淫的東西,。”

　　“幻想之物,，而今現(xiàn)實,，難道不是有趣？”月籠紗說道,。

　　“有趣,。自然有趣，這天底下我已經(jīng)想不到比這等事情還要令人興奮的事情,?！币蛉缡呛鋈徽酒鹕磙D(zhuǎn)身看向窗外道。

　　云若薄紗,，月光如璉,，他的眼中冒出了精光，全身上下那看上去慵懶的氣息都斂去,，迸發(fā)出活力,。

　　月籠紗看著因如是眼神微微變了,，在她的眼中因如是看上去又俊朗了幾分,，那股淡淡的男子氣概有些醉人，“那你想來也明白了我此行前來的目的,？”

　　“清楚的緊,，隱主是想讓我把那天下前四的人都找來，一同來完成這個計劃,？”

　　“與聰明人交流,，果然讓人舒服?！痹禄\紗道,，“一月秦城之外的邙山有煙火指引，萬萬不可逾期,?！闭f著月籠紗已經(jīng)站起了身，或許是閑聊了太久因如是初次見到月籠紗那火熱的心有些靜了下來,。但是月籠紗這一站起,，因如是又有了一種血脈舒張的感覺,，膚若凝脂，唇若點櫻,，那曼妙的身材顯得豐滿而誘人,。

　　“你是要走？”因如是問道,。

　　“話語帶到,，自然要走?！痹禄\紗回道,。

　　“既然寥寥幾句話語，為何偏偏袒裼裸裎而來,？”

　　月籠紗說道：“我來之時并不知曉你的心性,，但是隱主之托我自然要好好帶到。若遇見的是個色鬼那自然好辦,，見到我的人沒有不愿聽我言語的,；若遇見的是文人騷客，那亦不錯,，他們會覺得我足夠完美,，能夠讓他們傾心，當然也會依著我的話語,。言語的魅力有時遠遠不及所見的誘惑來的直接,。”

　　“那依照你看,，我是怎樣的人物,？”因如是說道。

　　“算的上是一個嫖客,，連色鬼都不如,。”月籠紗說道,，她的腳步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她忽然回首道：“你不想挽留我？”

　　“你若想留,，自然會留下,，若是想走天地下沒有人能攔的住你?！钡钦f話間因如是還是走到了月籠紗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不愿再放,。

　　月籠紗回首一笑,，笑的嫵媚,，嘗矜絕代色，復(fù)恃傾城姿,。

　　巫山夜雨,，當是少年佳話；莫待白發(fā)對紅妝,，訕笑梨花壓海棠,。

　　這一夜因如是睡的香甜，他醒來十分日已當空,，月籠紗已經(jīng)不知去向,。那被褥之間還留著余香，因如是并不悵然,，看著窗格外修剪的整齊的鳳媛花,，心情舒暢。

　　“距離一月還有半年之余,，不過這四人……”因如是想到這里面色終于難看了起來,，隱主的這道難題，卻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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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終究是不用因如是登天,，也幸好這些高手終歸都遁隱在江湖之中。

　　錦城向南八百里,，乃是當年秦楚分衡之地,，這一道深不見底的落英谷如同天塹自北向南將這土黃的大地斬成兩斷，落紛谷有多深沒有人清楚,，不過秦楚兩軍交火的那六十萬尸體也沒能將其填滿,。每到九月漫天飛起橙紅色的花瓣，從谷地的回風逆吹道峽谷邊上,，煞是美麗,，當?shù)乇阌辛恕熬旁鲁料懵罚w花映佳人,。”的詞句,。

　　也就是那一戰(zhàn),，楚軍鎮(zhèn)東大將汪濟天帥六十萬鐵馬重騎，鑄三千斤混鐵橋強渡落英谷,，那一戰(zhàn)烈火遮天,，兵刃相接之間多少將領(lǐng)英豪都隕落在千軍萬馬之中，又有多少武藝高強之人不慎跌入這無底深淵,，以不可道計,。這“落英一戰(zhàn)”便撬開了秦國邊防的大門,，楚軍從此一路而下順著天門江一路殺到秦國都城，安天城一失王朝易主,，這是后話了,。

　　倒是應(yīng)和了“落英”之名，卻多少有些慘烈了,。

　　這一道深谷倒也涇渭分明,，當年楚國所在的落紛谷西側(cè)，建立國都,，土壤貧瘠,，百里曠野常常不生寸草，倒也怪不得秦地的人有些鄙夷的稱楚人是蠻子,。但終歸秦朝已亡,，那“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之言已成事實,。如今胤天龍帝登基也不忘當年的故地,，十年的建設(shè)，曾經(jīng)的蠻荒之野居然也多了不少綠意,。

　　這日楚地舊城之外迎來了一個騎著跛腳黑驢的年輕人,，因如是的衣冠散亂，發(fā)貫也歪歪斜斜,，黑發(fā)被汗水混合著一路的風沙黏在他的面頰上,，難受的他直甩腦袋。如今因如是的心情不好,，難得的很不好,，這一路而來這跛驢兩步一搖晃，五步一喘息,，七步一打盹,，折磨的他頭暈?zāi)X脹，“楚地的翅飛駒,，一日千里,。為何偏偏遇上這等轉(zhuǎn)場的季節(jié)，這些寶馬都去了楚地的更南面,，便是良馬也沒有一頭,，到頭來居然攤上這等活寶?！币蛉缡遣粷M的用手拱了拱這渾身沒有一絲白色的黑驢,。

　　“嗯昂嗯昂。”黑驢似乎聽懂了因如是的話語,，不滿的叫了兩聲居然后腿一撅,，便將因如是“卸”了下來。

　　“你,，你,，我這一路上可有虧待于你？”因如是指著黑驢說道：“要餓了我去幫你找最鮮嫩的草,，要渴了就繞遠路去大澤幫你找水,，你居然干事如此不賣力，如今岳陽城已經(jīng)遙遙在望你便不走了,?？蓯海冶悴还苣懔??！?p>　　“嗯昂恩昂?！焙隗H不屑的又叫了兩聲也不理會因如是,，轉(zhuǎn)過頭去只見遠遠的道路之上居然看到一頭母驢，它撒歡了叫了倆聲轉(zhuǎn)身便走,。

　　因如是看著直跺腳,，前幾日剛說過天下想氣他的人都被他氣死了，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卻敗在了一頭倔驢手上,。

　　“一頭驢氣死英雄漢,。”因如是伸了個懶腰,，“罷了,，你不帶我，我自己走還不成,？”他摸了一下眉間的汗珠,，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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