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離開了別鄴城之后,做了一位游醫(yī)。
生活雖然窮困了些,,卻活的相當(dāng)精彩。
甚至,,他比杜宇白都要先上了戰(zhàn)場。季塵有時候會想,,是山水不好看,,還是貴陽樓里的蟹黃包子不好吃,又或者是桃源城的安逸生活他不懷念,?
哪里都沒去,,偏偏跑到了戰(zhàn)場這等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危險地方。
想要看看,,杜宇白將要生活的環(huán)境吧,。
在這里,莫名的會感到安心,。
如果他真的答應(yīng)杜宇白了,,不管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他會為了自己放棄夢想么,?他沒同意,自然猜不出來答案會是什么,,只是就眼下來看,,他還真舍不得讓杜宇白來到這么危險的地方,。
季塵的臉上沾了許多灰塵,向來愛干凈的他此刻身上黏著一塊塊的干土,,頭發(fā)也亂糟糟的,,儼然許久沒有打理過了。
“季大夫,,您快過來幫忙看看,,我兄弟他這是怎么了?!?p>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漢子急匆匆的跑過來,。
季塵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手腳麻利的幫傷員纏好布帶,,起身便跟著跑了過去,。
一場大戰(zhàn)過后,人會忙成陀螺,,根本沒有休息的間歇,。
而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整個人像是一滴水一樣的融入了這個莊肅凝重的環(huán)境中,。
易斌是與晁蓓國接壤的邊境,今年晁蓓國遭遇大旱,,導(dǎo)致災(zāi)民比往年多了數(shù)倍,朝廷缺錢缺糧,,雖然知道此刻不是最佳的開戰(zhàn)時機(jī),,卻組織起災(zāi)民朝鄰國劫掠。
季塵不知道該說那個國家可憐,,還是無恥,。
被連累著流血流汗的,何其無辜,。
他也只能盡自己所有的這些綿薄之力了,。
隨著天氣轉(zhuǎn)暖,新植重新長出來,,季塵已經(jīng)在這里留了一年了,。災(zāi)荒情況緩解,再加上災(zāi)民已經(jīng)......不多了,,晁蓓國終于退兵了,。
來到邊境,季塵才覺得,,開疆雖難,,守土更難,。
雖然那些騷擾的隊伍出現(xiàn)的少了,但這些戍邊戰(zhàn)士們?nèi)耘f要堅守在這里,,季塵的這一站卻又到了該啟程的時候,。
分別的這五年,他陸陸續(xù)續(xù)的去了許多地方,。
人多的地方去過,,人少的地方也去??催^煙花三月的水鄉(xiāng),,見識過六月雀鄉(xiāng)的流火,更是吃遍了天下的美食,。
走的路雖然多了,,見的人多了,他卻同當(dāng)初沒什么變化,,仍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
算來離家已經(jīng)有六年多的時間了,隔著上次中秋寫信回去,,也已經(jīng)過了五年多,。季塵看著支著攤子的先生正忙著幫人代寫家書。
突然生出了寫封信回去的想法,。
他借了先生的攤子,,遲疑而緩慢的給母親寫了封家書。思家心切,,想來覺得遙遠(yuǎn)的很,,想說的話很多,這五年積攢的事情,,便是將先生的信紙全用了,,也不足已說盡。
最后季塵也只寫了一首詩,。
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fēng)不改舊時波。無端更渡桑干水,,卻望桃源是故鄉(xiāng),。
在外漂泊這么久,他有時候也在想,,自己是真的想積累經(jīng)驗(yàn),,拜訪名師,還是單純在躲著杜宇白呢,。
他離開的步子頓住,。
季塵又折回來,,“先生,我再寫一封信,,也送到桃源城,。”
先生笑瞇瞇的點(diǎn)頭,,讓他自行去取紙筆,。
不用他寫,一樣付錢,,這么好的事兒,,他自然是做的。
給杜宇白的信,,季塵寫的更加艱難,。他們之間,似乎也沒什么好說的,。
杜宇白向來是個重信重諾的人,,為了救回朝暮......只怕她們二人已經(jīng)成婚了吧。說不定,,現(xiàn)在連孩子都已經(jīng)有了,。
有了孩子,有了牽掛,,杜宇白還會去做鐵騎么,。
季塵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苦惱的笑笑,。
他怎么想的這般遠(yuǎn)了,。
季塵總是會想,為什么兩個相互喜歡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他總是覺得,,自己不能邁出去那一步,,也不該邁出去那一步。
似乎在重重心事后面,,總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這份喜歡的背后,只有萬劫不復(fù),。
他不敢去賭那個結(jié)果,。
至于杜宇白。
短短三年時光,,從普通的大頭兵一路晉升,,不單單是鐵騎,,他手下甚至管了三支鐵騎隊伍。
杜宇白能力出眾,,更在一次突圍行動中,,驍勇善戰(zhàn),保護(hù)了將軍,。
實(shí)力不容小覷之外,,杜宇白更是通曉兵法,熟知各種戰(zhàn)陣應(yīng)用,,又非是紙上談兵,,憑借五百人的兵力,在黃谷成功斷了敵國三千人的隊伍,。
除此之外,,他竟然還通曉醫(yī)術(shù)。
軍師受到刺殺,,若不是杜宇白施救及時,,只怕早就死了。
隊伍里知道他的人,,都道杜宇白是天才,、是怪胎。
怎么有人能是這般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樣子,。
但是杜宇白有一點(diǎn),,讓人覺得他也是個普通人。
他很喜歡在深夜的時候,,坐在地上,,呆在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有時候會摸出一封信,,翻來覆去的看個不停。
他手下的兵都在傳杜宇白一定有個愛人,,只是軍中送來送往的家書不少,,卻從未見他收過,杜宇白也沒送出去過,。
“杜參將,,想啥呢?”一個刺頭兵嘻嘻哈哈的湊過來打趣,。
休息時間,,杜宇白也不著惱,收拾好心情,,瞥了他一眼,,“考慮明天把你們幾個不嫌累的,,拉出去單獨(dú)練練?!?p> “咳咳,,那個啥。杜參軍,,俺就不打擾你了,,俺去找兄弟們聊天去了!”
杜宇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家伙做事大大咧咧的,,他倒是隨著他學(xué)了不少土話。等到時候見了季塵,,一定要好好跟他學(xué)學(xué),。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杜宇白又從懷中摸出那封被他好好撞在皮革縫制成袋子里的信,。
五年的時光,,足夠讓這封被小心收藏的信也爛掉了一些邊角。
他看著這封信,,偏偏要漿季塵表達(dá)思念季夫人的話,,想成是對自己說的。
“你這個家伙,,可真是狠心,,什么都不給我留,就這么一走了之,?!?p> “我又想你了?!?p> “想你的時候,,總要看看月亮,說不準(zhǔn),,你現(xiàn)在也在看呢,。”
“這么想想,,似乎你就站在我身邊......”
“三年了,我沒有那么想家,,卻更加想你了,,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呢?!?p> “這輩子,,還有機(jī)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