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意鑫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對一個初識之人說這些,,只是看著對面少女清亮透明的眸子,,話不知覺間已說出了口,,這大概是緣分罷
這雖是馮意鑫頭一回見商陸,,可于商陸而言卻是第三回了。商陸從不信緣分這回事,可不得不說她與馮意鑫著實有緣,每每商陸出門總能與馮意鑫碰見
此刻商陸與馮意鑫正相視坐在一間茶樓的隔間里,兩人面前放著一壺茶,,一碟杏仁,,一碟瓜子。
“西郊十里外有個林子,,里頭的盡是一顆顆老楊樹,,長得可茂盛了,因此那兒的鳥窩也是最多的”
商陸默默聽著,,給馮意鑫添了一杯茶
“南郊幾里外有個莊子,,長滿了各種果子與花卉。每個節(jié)氣都可見莊子里長著幾種果子,,花卉更是不必說,。可惜不知主家是誰,,每回我都只得偷偷的爬了墻去”
“東郊……東郊二十里外倒是有座小山丘風景不錯,,常常能瞧見一些野花野草,開得比家里悉心照料的還要好”
商陸無言的看著對面俏女子緩緩一一細說著,,眉眼盡是笑意與懷念,。原是她問了一句這翼州城內(nèi)有什么地兒比較好玩,這才有了這一幕,。東西南郊,,明明盡是在翼州城外,只商陸也未出言打攪,,而是一臉溫和的看著馮意鑫
其實馮意鑫說的這些并無甚特別之處,,可此刻馮意鑫是一臉滿足與愉悅。馮意鑫作為官家小姐,,多次前去城外,,定是有人相陪的。也許正是因為這人才讓馮意鑫覺得那些地方有趣罷
“下回我?guī)闳ァ闭f著馮意鑫突然頓住有些哀傷了起來
商陸見狀緩緩握住了馮意鑫拿著茶盞的芊芊素手,,輕聲問道:“怎么了?”
話剛問出口,,商陸就想起荷花畔馮意鑫與她丫鬟所言之事,,這時候馮意鑫已與陳仲容定了親事,雖未公布,,但交換了庚帖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難不成…正是因為此事?
此刻隔間里只有商陸與馮意鑫二人,,核桃與馮意鑫的丫鬟瓏蘭被商陸二人遣去了樓下,,讓她們自逛去
馮意鑫驀的捂臉哭了起來
說起來馮意鑫與商陸真正相識也不過一個時辰,可馮意鑫也說不明白為何自己在商陸面前這般隨意,,就這么輕易的袒露了自己,。二人之間仿佛多年好友,,本該如此。就連商陸也覺得如此
商陸輕嘆一聲,,走過去一把摟住馮意鑫,,隨后輕聲說道:“再哭,你就得賠我件衣裳了”
“不賠”馮意鑫悶聲道
“我比你小了五歲,,你也不羞羞”商陸輕笑道
馮意鑫十八的年紀,,模樣看起來與商瑾也差不了多少。又因馮意鑫是馮知府的獨女,,自小被馮知府寵著長大,,幾乎是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的,,性情也是嬌蠻可愛,。與商陸站在一塊仿佛商陸才是姐姐一般,只因商陸看起來比馮意鑫還要沉穩(wěn)內(nèi)斂一些
至于前兩次馮意鑫的模樣,,大概只是跟長生橋下作畫那人有關罷
聽商陸那樣一說,,馮意鑫哪還好意思繼續(xù)賴下去,趕緊抬起頭來坐好,。隨后胡亂擦拭了淚滴,,痞笑道:“賠,姐姐等會兒就賠,。七娘趕緊叫聲姐姐來聽啊……我還沒有妹妹呢”
見馮意鑫這幅頑皮的模樣,,商陸很難將長生橋下的馮意鑫與此刻的馮意鑫重合起來,一切皆是因情一字
“我若是叫姐姐了,,見面禮可不能少,,我可不隨便認姐姐”
馮意鑫二話不說從手腕拿下一個翡翠玉鐲,利落的放在商陸手中,,道:“這是我娘前幾日傳給我的,,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輩,說原本是要一個傳給我一個傳給兒媳,??晌夷锟偣膊盼乙粋€女兒,只好兩個都給了我,,讓我日后一個傳給女兒,,一個傳給兒媳。只是我都還沒出嫁呢,,我娘就想著我生一兒一女了,,這要是一個子兒都沒蹦出來,這手鐲可不就送不出去了,?家傳之物總不好到我這就被帶進土里了,,今兒就便宜你了,,咱倆一人一個”說到最后馮意鑫就笑了,似乎覺得這主意確實不錯
這翡翠玉鐲是極為難得的三色翡翠玉鐲,,玉鐲光滑瑩潤,,顏色自然通透。最難得的是,,這件玉鐲兼具紅,、綠、白,、黃等顏色,,這極為罕見
商陸并沒有拒絕,而是抽出了發(fā)髻上獨有的一根玉簪,,于是墨發(fā)就那樣披散了下來,,手不自覺的撫著玉簪上的紋飾,輕聲道:“這是我娘遺物,,只得這根玉簪跟一個白玉蚩尤環(huán),。那白玉蚩尤環(huán)今日我并未戴在身上,加上白玉蚩尤環(huán)乃意寓情牽,,我也不好送與你”話落便攤開了馮意鑫手掌,,將玉簪放在其掌心
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
“是一朵祥云,,我很喜歡”馮意鑫緩緩握住,看著商陸柔聲說道
商陸無言笑著
馮意鑫看著商陸就那般披散著墨發(fā),,隨后從自個兒頭上拿下一支玉簪,,說道:“那便只好委屈你先用我的簪子了”
不曾想馮意鑫手倒是巧得很,一炷香后,,商陸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唯獨不同的便是頭上的簪子了
隔間里沒有銅鏡,商陸也不在意,,只要不是披頭散發(fā)讓她出不了門就成
“這杏仁不錯”說著馮意鑫捻了一個便想喂商陸,,只是商陸從未吃過別人喂的食物,見狀未免愣了愣,。馮意鑫又揚了揚手,商陸才張嘴吃下
嗯這杏仁確實不錯,,又大顆又甜
……
“商姑娘……商姑娘,,核桃不見了”瓏蘭急匆匆跑來,喘著氣道
“不見了,?如何不見的,?別急,,你細細說與我聽”聞言商陸猛得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馮意鑫也站了起來,,一臉擔憂
“核桃背對著我在一個攤子上買泥人,,等我回過頭來,就不見了核桃的身影”
“在哪條街,?哪個位置,?快帶我去”說著,商陸就走到了瓏蘭身前,,言行舉止盡顯焦急
核桃一個弱女子,,在翼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定不會亂走動,。那么只能是被擄走了,,這般時間耽擱的越久,核桃就越危險
“就在南行街口”
很快三人就到了瓏蘭所言的攤前,,是一個普通大漢,,攤前是一堆已經(jīng)捏好的泥人,手中也未停下
“大叔,,請問方才是不是有個比我高半個頭,,身穿青色襦裙,年紀約十五六的女子在您攤前買過泥人,?”商陸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神色仍舊急切,,只是行事卻越發(fā)冷靜了下來
“是啊,,怎么了?”大漢抬起頭來淡淡應道
“您可看見她去哪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好像聽見誰叫了她一聲,隨后她便往那邊去了”說著大漢指了指前方
“那您可聽見了喚的什么,?”
“好似是……趙什么吧,?我也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