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難字,,讓謝燕劍眉挑起,這并不是對顏二爺?shù)牟粷M,,而是因為說這句話的是顏二爺,,這讓謝燕感到一絲焦慮,!
可再難,,這條海路終究還是要探出來,,原因無他,來年龍家堡中的族人再次南遷之時,,人數(shù)眾多不說,其攜帶物資就更加臃贅繁多,,缺乏舟船之力,、水路之便,龍家堡的二次南遷,,將會變得更加艱難,。
“顏二爺,可是……”
“燕哥兒,,你別說了,,這條海路很重要,留在山中的族人們,,明年會更加需要這條海路,!”家有一老猶如一寶,年紀(jì)大點終究想的周全些,,顏二爺一言便點出了海路的重要性,。
“顏二爺,既知如此,,那有何難處,,不妨說將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說到海路上可能會遇到困難,,謝燕胸中已經(jīng)設(shè)想出了一些,,同時也有了一些預(yù)案,只是現(xiàn)在的他,,想借鑒老把式的經(jīng)驗,,讓這南遷海路,更加細(xì)致更加安全,。
顏二爺應(yīng)了一聲好后,,沉吟片刻后,緩緩開口說道:“老漢說難,,其實最難之處便在舟船,,且不說艇艑舸這些小舟,便是舫舲之類的大船,,若想行于海上也是千難萬難,。”
“想當(dāng)年,,滹沱河正值汛期之時,,老漢我也曾駕舟東行,去過海上一遭,,大海之遼闊,、景色之壯麗、物產(chǎn)之豐美,,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但是同時,大海之暴戾,、殘酷,、無常,也是如人間地獄,,面對大海怒濤時,,人力不過如狂風(fēng)中的一粒塵埃罷了!”說話間,,顏二爺一雙老眼中閃耀著敬畏的光芒,。
真定縣外的滹沱河在汛期時,是可以直接通向渤海的,,但眼下到了枯水期,,其中一些河段是斷流的,行不得舟船,,所以在設(shè)定最初,,滹沱河的線路便被否定了,而黃河就成了謝燕的首選。
但顏二爺?shù)脑?,卻讓謝燕抓住了其中的關(guān)鍵,,不由接口問道:“顏二爺,您經(jīng)歷過海上的風(fēng)暴,?”
號稱“滹沱蛟”的顏二爺,,咧了咧嘴,似乎還有些后怕,,點點了頭自嘲一笑,,雖未回答,顯然算是默認(rèn)了,。
“太好了,!”謝燕撫掌一擊,興奮極了,。
“燕哥兒,,你這是……”顏二爺也是老眉一立,你這少堡主是神馬意思,,笑話我嗎,?
“哈哈!”謝燕那里顧得上顏二爺?shù)男那?,一把拉住老漢的手腕,,興奮的說道:“顏二爺,只有見識過大海威力的人,,方能心存敬畏之心,,也只有心存敬畏之心的人,方能在茫茫大海之上,,探出一條生路!”
是的,,謝燕得知顏二爺見識過大海,,頓時眼前一亮,那條南遷的海路上,,似乎所有的難題,,現(xiàn)在都已不再是個問題。
舟船,、船工,、補(bǔ)給,這些困難其實在謝燕心中都不算關(guān)鍵所在,,唯一讓謝燕放心不下的,,正是如顏牛那般,自以為可以縱橫江湖,便可傲立海上,,沒見識過大海天威而盲目自信的心態(tài),,正是謝燕最為擔(dān)心的。如今得知顏二爺有過航海經(jīng)歷,,且不讓謝燕欣喜若狂,。
“燕哥兒說的在理倒是在理,可是即便擁有敬畏之心,,怕也難保海路之行萬無一失,!”就在謝燕眉舞之手蹈之,那顏二爺卻兜頭來一盆涼水,。
生氣嗎,?那倒沒有,謝燕可不會那般小氣,,只是覺得這戰(zhàn)前的動員難度不小,,既要鼓舞起眾人士氣,又要讓他們保持謹(jǐn)慎之心,,掌握好這個度可不大容易,。
可是難做也要做,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前世的誓師大會,,謝燕參加過,也經(jīng)歷過某某員的思想工作,,終究還是有些經(jīng)驗在身,,于是乎,五指急點自己的膝蓋中,,“騰”得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對著眾人朗聲說道。
“不錯,,二爺說的不錯,,俗話說跑馬行船三分險,不論海路陸路,,終非是一片坦途,,危險總是存在,但我們能因為未知之險,,便裹足不前,,等待斧鉞架頸、戰(zhàn)火焚身???”
“不能,!”
“不行!”
“那怎么可以,!”
營地之中眾聲嚷嚷,,畢竟都是一些百姓,答案不一而足,,顯得雜亂無章,,但意思卻和態(tài)度卻是統(tǒng)一的。
“好,!”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道理謝燕自然懂得,,于是口中叫了一聲好,也不停歇,,立馬接著說道,。
“眼下,正如二爺所說,,我們?nèi)狈Φ氖呛胶V?jīng)驗,,渡海之舟船,而我要說的是,,何謂經(jīng)驗,?經(jīng)驗就是經(jīng)歷之后的總結(jié),沒有經(jīng)歷過,,又談何經(jīng)驗的累積,?
所以,此次海路之行,,大家都需聽從二爺之令,,不得擅自行動,大家舟船連接,,可沿海岸南下,,此次南下不求快,但求穩(wěn),!
其二,此次我們所得舟船皆為小舟,,所以,,我決定除了你們之外,舟船所載必要糧食補(bǔ)給之外,,只給你們配備一些伙夫,,和必要的護(hù)送堡勇,,至于其他老弱婦孺的族人,都由我?guī)е鴱年懧纺舷?!?p> 謝燕所說的這些可不是在喊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海路行進(jìn)計劃,所以這些船工們,,并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在相視之中,小聲議論起來,。
“二爺,,您看……”
外行領(lǐng)導(dǎo)內(nèi)行的傻事,謝燕可不會做,,見大家伙小聲議論著,,也就曲身蹲下,向著顏二爺小聲詢問道,。
“滹沱蛟”顏二轉(zhuǎn)頭過來,,雖然面對這謝燕,但雙眼焦距有些恍惚,,并沒有急于回答謝燕,,而是有些沉默,顯然是在想著些什么,。
“老貳,,有什么就說什么,別磨磨唧唧,!”
在場之人,,能直呼顏二爺為老貳者,也唯有顏豐一人,,見到顏二半晌沒說話,,老爺子也是有些急了,直接開口問道,。
“若燕哥兒只讓老漢帶百五之?dāng)?shù),,這渡海之行,倒也使得,?!?p> 老族長的催促,似乎讓顏二爺下了決心,,寬大的手掌五指張開,,握了握自己的膝頭,緩緩而言,。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二爺你們常年泛舟江湖之上,想來這天象也是識得,,一旦發(fā)現(xiàn)天氣有變,,便立即停船靠岸,穩(wěn)妥第一,,不得行險冒進(jìn),!”
此時的謝燕顯然有些啰嗦,面對這些只憑只舟片板,,便去闖蕩變幻無常大海的族人父老親族們,,心中的擔(dān)憂,讓這位只有十幾歲的少年郎變身一個碎嘴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