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龍家堡的隊伍走過了這處山坳,也就到了分手之時,。
“周先生,就此別過,,后會有期!”謝燕沖著周翼抱拳辭行著,。
“好,!待到周某南返之日,定于廣陵城內(nèi),,與小郎君一醉方休,,以謝今日之搭救之恩!”
同樣抱拳揖禮的周翼聲音中透著喜悅,,看著撥馬而去,,追趕自己族人隊伍的少年背影,周翼的笑容漸盛,。
是啊,,這少年即便如雄鷹一般能翱翔天際,但有著族人親情的羈絆,,終究還是要為我大將軍所用?看著那支影影綽綽漸行漸遠的隊伍,,周翼也越發(fā)篤定起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zhàn),倒是讓龍家堡的隊伍中多了一股輕松喜悅的氣氛,,有了周翼的信息,,龍家堡的南遷,也就相對多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至于謝燕的選擇與打算,,趙月自然是沒有意見,老爺子顏豐,,也同樣表示贊同,。
其中,感到最為高興的,,當屬小王猛,,還有他的母親王劉氏,人亦如動物,融入到族群之中,,意味著安全,,作為母親看到自己孩子,猶如一只幼崽一般,,被呵護在隊列之中,,自然心安喜樂。
不過,,在場之人,,也并非人人開心,譬如那位一身雙校尉的候通,,原本候通也打算將謝燕引薦給自家的祖將軍,,但奈何他與謝燕見面的方式不對,加上候通對于祖約有些怨念,,所以自己都信心不足,,那里能說動謝燕。
如今,,在得知謝燕的決定與去向之后,,也就徹底死了心,心中再無想法之后,,候通也就向謝燕討要了一匹戰(zhàn)馬,,獨自先行趕向壽春,當然是帶著那本《墨守成規(guī)》走的,,畢竟他還要靠這本“秘籍”,,解救家人與兄弟。
候通走了,,走的有些黯然,,隨之,申鐘回來了,,同樣回來的有些沮喪,。
“申兄,你這是怎么了,?”謝燕迎了上去,,看著申鐘一臉官司的樣子,也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哎,,不過殺了幾個小頭目,卻讓那刁滑的孫三石給溜了,!”申鐘臉頰帶紅,,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匪首的名字,謝燕這才想起,,申鐘似乎知道這群山匪的底細,,也正如此,申鐘才會帶著豹衛(wèi)一路追擊而去,。
能讓堂堂趙國中郎將麾下親軍校尉記住的匪寇,,會是一般打家劫舍的小蟊賊嗎?不僅如此,,還能在豹衛(wèi)追擊下全身而退,,想來也是一個人物。
“申兄,,那孫三石又是何人,?”謝燕開口問道。
謝燕開口詢問,,可不是什么好奇心作祟,,同樣更不是想看申鐘的笑話,而是那賊酋是向著南逃去,,那就有可能會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南遷路上,,既然可能是潛在的敵人,謝燕自然要先了解清楚,。
“孫三石乃是賊酋諢號,,本名孫磊,乃是青州東萊郡瑯琊鎮(zhèn)人氏,,當然那個瑯琊鎮(zhèn)并非徐州的瑯琊郡,。”為了怕引起謝燕的誤會,,申鐘還特地解釋了一番,。
“這孫磊尚有兄弟一人,孫磊為兄,,其弟孫淼,這兄弟二人于瑯琊鎮(zhèn)之東,,嶗山山麓臨海建一山寨戊堡,,此山寨便以兄弟二人之名取其為石水寨,這個石水寨并非是結(jié)寨自保,,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賊巢穴,。
其兄孫磊為山匪,其弟孫淼則為水匪,,為禍甚烈,,當年,鐘隨少將軍曾前往圍剿,可這孫氏兄弟甚為狡猾,,自知不敵,,搶先駕船逃亡海上,沒想到今日卻在這里遇上,!”
“原來如此,,難怪申兄……”謝燕微微笑道,可卻只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眼神一凝,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就在謝燕聽到那些山匪巢穴遠在嶗山,,心中之憂也就去了幾分,可就在下一個轉(zhuǎn)念之間,,突然想到申鐘口中的“水匪”二字,,不由得想到了三弟顏晟的那一路,沿海南下的族人,。
他們會不會遇上水匪,,能不能安全南下呢?尚且不足十七歲的少年,,已然被自己所處的位置相逼,,開始向著一位合格的上位者成長著,如同一面正在冉冉升起的帥旗,,俯瞰著自己的領(lǐng)地,。
人力有窮時,謝燕的視野終究不能遠達萬里之外,,此時的他除了擔憂之外,,也只能默默為遠航的親人們祈禱。
也許是因為泛舟海上的緣故,,天色要黑的略早一些,,此時,就在青州東萊郡最東端,,一座青黑色的山崖,,如同一彎新月墜入人間,兩端尖角直插冰冷的海水之中,,而厚厚的山脊,,則圍起一處碧藍的海灣。
與平日荒蕪只聞海水拍岸之聲不同,,今日里,,海灣之中卻平添許多人氣,,幾十艘舟船并排靠在岸邊,海灘上升起了一堆堆篝火,,圍著篝火響起陣陣人語,。
“二爺,這里到哪兒了,?”
天色漸黑,,顏晟坐在篝火邊,將一條油脂泛香烤的通體金黃的海魚,,遞到了身邊,,口中再次說道:“二爺爺,你先吃,?!?p> 顏晟口中的二爺和二爺爺,可不是同一個人,,前一個二爺,,便是正在借篝火之光,參照這一張輿圖,,手中描繪著一份海圖的“滹沱蛟”顏二顏二爺,;后一個二爺爺,卻是玄成子老道,,老道本就是顏豐的二堂兄,,理所當然就是顏晟的二爺爺。
老道玄成子,,自幼便入道,,云游四海,沒有成家,,也就沒有子嗣,,如今視顏晟亦如自己的孫子,有孫如此孝順,,自然很開心,,擼起白須,笑瞇瞇的接過烤魚,,啃的嘴角冒油,。
至于“滹沱蛟”顏二爺,則沒有老道那般輕松,,手中描繪著今日航行的路線及地標,口中回應著顏晟的問題,。
“按輿圖所示,,這里應該是隸屬東牟縣治下,,只是如今民生凋敝,這沿海之地,,已是人煙難覓,,尋些補給很是困難,好在這海里倒是不缺吃食,!”
想來是應該畫好了航行線路,,標記了周邊的海灣漁場,以及適合停泊之地后,,顏二爺將手頭上的輿圖,、海圖,還有那只套上竹筒筆帽的鵝毛筆,,一同細心的收到一只皮囊之中,。
鵝毛筆?是的,,這也是謝燕“靈光乍現(xiàn)”之下的作品,,謝燕來到這個時代之中,便被困于龍家堡之內(nèi),,能夠給他提供“靈光乍現(xiàn)”的機會實在有限,,不過像馬鐙、鵝毛筆,、炭筆,,以及短柄擲矛,這樣取材方便的小東西,,謝燕倒是搗鼓出來不少,,對此,龍家堡上下老少,,早已見怪不怪了,。
“東牟縣?那且不是離昌陽很近了,?”顏晟還未說話,,那滿嘴流油的老道,卻嘴里嚼著魚肉,,有些口齒不清,,向著顏二問道。
“二爺所言極是,!若明日無風,,不消半日,就能到達昌陽境內(nèi),?!陛泩D顏二看了很多遍了,,這沿海的一些地名,自然記得很熟,。
“昌陽……嶗山……”隨著老道小聲的呢喃,,嚼動的嘴也停了來,兩腮微鼓,,像極了一只干瘦的老猴,,只是眼光有些凝滯,像是在回憶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