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夜長的沒有盡頭
自從收到信后,夏帆的反常行為很是讓柯逸菲她們擔(dān)心,,這天她就和霍貝商量好,,決定跟蹤夏帆一探究竟。
一天下午,,她們悄悄地尾隨著下班后從醫(yī)院匆匆忙忙出來的夏帆,從地鐵到巴士,,從喧囂的鬧市到僻靜豪華的公寓區(qū),。
“逸菲,這地方可是南洋的心臟區(qū),,能住在這兒的都是大富豪,,夏帆來這兒,莫非她真的想不開自我墮落了?”
“夏帆一向冷靜,,不是做事沒分寸的人,,我看應(yīng)該另有隱情,我們追上她去看看,?!?p> “我覺得很難講,她那么愛她男朋友,,卻遭受這么大的打擊,,現(xiàn)在他們又隔得這么遠(yuǎn),碰上這樣的事不管是誰都很難接受,。你看她最近的行為舉止太不正常了,。”
“我也覺得奇怪,,快去問問她,,如此下去真的會毀了她的?!?p> 只見夏帆走到一棟公寓門前,,剛想按門鈴,就被突然殺出的柯逸菲拽到了一邊,。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熟悉的聲音就傳入耳廓。
“夏帆,,你怎么會來這里?”
“逸菲,,霍貝,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你就別管我們怎么來的,,夏帆,,我們知道你心里難受,,心里苦,但是你不能自暴自棄??!”霍貝殷切的眼神中又是憐惜又是埋怨。
“霍貝,,你們都誤會了,,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們都回去吧,。”她伸手按了門鈴,。
“夏帆,,別騙我們了,,你來這里還能干什么,?是你們病房那個有錢的醫(yī)生嗎?”柯逸菲最討厭繞圈子,,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你們想到哪里了,我來這里是上班的,?!?p> “上班?”霍貝看看柯逸菲,,一臉錯愕,。
“不錯,Agency nurse,,私人家庭護(hù)士,,報酬不錯,以前一個同事給我推薦過,,但我一直沒去,,最近我又想起來了,剛好這幾天需要人,,我就來了,。”夏帆清清淡淡的語氣看似很是輕松,。
“你拼命賺錢,,想提前毀約?”柯逸菲眼前閃過一道光但瞬間就被烏云遮住了,,“但是你剛下班,,又來這里上班,,明天一早又去醫(yī)院上班,周末也連軸轉(zhuǎn),,這樣干下去鐵人也會倒下的,。不行,我不許你這么折磨自己,,走跟我回去,。”她忍不住提高了嗓門,,拽住夏帆就想往回走,。
夏帆固執(zhí)的掙脫了柯逸菲,情緒激動的她頓時紅了雙眸,,大聲喊道,,像是一場暴雨終于在沉悶了一天的黑云中爆發(fā),“你別管我,,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能怎么辦?你知道嗎?我連恨他都恨不起來,,只能恨我自己,。”她咬著牙,,又很努力地把目光瞟向遠(yuǎn)處,,不想再去觸碰那無底深淵的痛楚。
這時“哐當(dāng)”一聲清脆的開門聲打破了那刻的尷尬和傷情,。
夏帆擦擦眼淚,,深出一口氣說道,“我要做工了,,里邊的病人還等著我呢,,你們回去吧。放心,,我沒事的,。”說完她轉(zhuǎn)身走了,,帶著憔悴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富麗堂皇的鐵門中。
柯逸菲她們終于揭開了困在心頭一個星期的迷惑,,但真相又像一塊石頭堵在了心口,,沉重又憂悶。
第二天,,夏帆做完私人家庭護(hù)士后,,她回去抓緊時間補(bǔ)覺,,準(zhǔn)備著一會兒的夜班。隨便吃了點(diǎn)兒東西后,,她就急匆匆地去值夜班,。一路上與笑容滿面的回家族擦肩而過時,一種鉆心的苦楚緊緊的捆住了她,。他們的夜是與家人共度春宵,,一起享受幸福時光的。而她的夜是在奔波中驅(qū)逐黑暗,,用忙碌填充著一顆孤零零飄蕩著的受傷的靈魂,。
林子昂這幾天一直沒有夏帆的消息,開始他以為夏帆或許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從老家回來了,。qq留言一直沒有她的回復(fù),,他就發(fā)短信留言。
收到短信時,,值夜班的夏帆正忙得不可開交,,也許她始終在逃避,也許她一直在等待的是林子昂的一個主動解釋,。那天晚上的新病號一個接一個,,一聲聲的call bell呼叫聲挑戰(zhàn)著夜的沉默,奔走不停的夏帆像個無頭的蒼蠅,,那時她感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做不完一個接一個活兒。
忙碌一步步地吞噬著她的體力,,頭疼一點(diǎn)點(diǎn)兒地消耗著她的精力,。
那夜長的沒有盡頭。
那晚江醫(yī)生也值夜班,,默默地看著幾近抓狂的夏帆,,他的心情也從開始的竊喜慢慢變成無限憐惜。
“江醫(yī)生,,肯定是你今天吃包子了,。”(在醫(yī)院有個不成文的說法,,值夜班時吃包子整晚都會很忙)
“我才沒有呢,,我吃的是水餃,所以一會兒我們都睡覺,,ok?”江醫(yī)生一邊和夏帆檢查著輸血袋,,一邊說著。
“對了,,新進(jìn)來的15號病人,,說胸口悶,,弄完這個你馬上去看看,他血壓很高,,我看他神情也有些不對,。”夏帆很擔(dān)心這位有心絞痛病史的15號病人,。
凌晨5點(diǎn)多,,一聲痛苦的呻吟徹底打破了不安分的夜。
15號病人突然休克不省人事了,。第一次碰上這樣事情的夏帆驚慌失措,,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啟動急救信號。
“夏帆,,start CPR now!(開始心肺復(fù)蘇)”這時的江醫(yī)生還在病房,。
“Daphne, prepare for intubation!(準(zhǔn)備插管),?!?p> 慌亂中的夏帆,立即跳上床開始了CPR,。
一個回合的CPR后,,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胳膊卻越來越輕,,她用盡全力一下一下地按壓病人的胸口,,她的頭開始嗡嗡響,她的手在顫抖,,她眼前的人開始晃動,,但那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多給病人一次按壓,,病人就多一線活的希望,,那刻她第一次為自己的雙臂而自豪,它延續(xù)著生命,。
ECG測試儀上是直線與曲線的游戲,,單調(diào)而緊張。這是場生與死的斗爭,,激烈而殘酷,。
兩分鐘后急救隊火速趕到,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注射急救藥,,電擊,,插管。
十分鐘后生命體征儀上刺耳的報警聲變成了規(guī)律的心跳聲,,那是夏帆聽到的最悅耳的音符,。
但她覺得那悅耳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眼前晃動的人越來越模糊,,她靈動的雙目失去了活力,。
病人搶救過來了,她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