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身體不由反應(yīng),只愣愣跟著他。
叢叢梅林里,銀白的月光灑在紅梅上,,漏下層層疊錯的陰影,投在我與他身上,,惶惶迷離,。
沁人的香悠遠,把我的思緒拉到不曾到過的地方,。
“寒淵,,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腳下加快,,帶著我飛奔,。雪密密如沙黏在靴上,沾了一片,。伸出斜倚錯落的梅打過我與他的身,,火紅的花瓣片片翻飛,嫣紅若雨,。
我口中呼出的氣,,在清冷的天中里化為霜霧,我回過頭去,來時的腳印已被風(fēng)刮過的雪重新覆蓋,。不復(fù)留下的痕跡,。
終于,寒淵停了下來,。我眼前出現(xiàn)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湖,,在圓月姣輝中,像魚鱗的波光,,再往后是光禿的高山,,山頂覆著厚厚的雪,在這一時,,光凌瀲滟,。
我與他站在湖岸一株寬大的垂絲海棠花下,寒淵背對著我,,眼神落在無名的方向,,伸手回我道:“長白山終年落雪,天氣異常寒冷,,但紫凝湖水永不結(jié)冰,。這湖里的水,是從對面渾夕山上留下的溫泉水,?!庇譅恐业讲贿h處一座簡陋的木屋。
精簡的木門里只有一個簡單的床榻,,一方書案,,旁邊疊放著一些修道靜心的書籍,再無其他,,看得出來主人極愛簡潔,。
許是久無人住,屋中冰清水冷,。寒淵引著我至榻上獨坐,,他背對著席地,手中一張弦冷古琴放在書案,。手輕輕撥弦,,聲音清遠悠揚,沉郁安和,。
曲調(diào)我總覺耳熟,,細細想起竟與我前些時日誤闖天極宮所彈之曲如出一轍。我心尖隱隱浮出一絲猜測,,腦中閃過細碎畫面,,唇齒緊抿,,目光灼灼定在他的身上,不動分毫,。
寒淵指尖曲調(diào)不斷,在長白山的風(fēng)雪里曠蕩悠遠,,甚是悅耳,。過得片刻,從長白山巔的遠處,,也不知是哪里有幾聲柔和的簫聲夾入琴韻里,。那簫聲與琴聲融為一體,奏的是同一曲,,述的是一樣的情,,清幽的簫聲與琴聲恰如攀桓交纏的凌霄花,一問一答,,彼此靠近,,彼此離開。
這畫面直叫我心中哀痛,,手按在心口,。腦中諸多畫面紛至沓來,模糊又碎裂,,直搗的我頭疼欲裂,,胸口似有一簇火熊熊燃燒,將我焚燒殆盡,。
我撐起身子,,齒間發(fā)苦,喚他:“寒淵·····”他好似沒有聽見,,琴簫和鳴,。這時樂調(diào)急促一轉(zhuǎn),如夏時轟鳴突降的雷雨,,噼里啪啦打在屋檐,,樹枝,花葉,,湖里,,整個世界一片滂沱。
我呼吸艱難,,以手撐在床榻,,無心去想,長白山這樣偏僻荒涼之所,,怎還會有其他的人居住,。腳踩在木質(zhì)的地板,吱呀作響,手掌‘啪’一聲拍在琴弦,,將寒淵未曾奏完的樂曲打斷,。
“別彈了······寒淵·······別彈了·······”我的手按在頭頂,額前幾縷細碎的發(fā),,應(yīng)是被融雪打濕貼于面上,,“你不要再彈了?!?p> 他仰頭,,一雙琥珀色眸子水波相連,蕩漾閃光,,屋外突然刮起陣陣狂亂的風(fēng),,吹得木窗‘啪啦’作響,我恍然聽見風(fēng)聲中夾雜著簫聲斷斷續(xù)續(xù),,許是在問琴者去了哪里,。
寒淵冷峻的面上毫無起伏,道:“為何不能彈,,這曲子你可熟悉,?前幾日你才剛彈過,那日夜里天黑,,我隔在遠處宮殿,,殿中歌舞升平熱鬧非凡,只依依稀稀聽得聲音,,不甚真切,。論古琴,我沒有你彈得好,。再說,,我一向都是吹簫的?!?p> 我此刻神志已是恍恍惚惚,,手抓在他的肩上,那繡著滾云霞紋的白色長衫被我抓的皺連成片,。也不知自己說了什么,,只道:“從前我也不是這樣彈的,你錯了好幾個,?!边@里應(yīng)該這樣,”我提著他的手,,以手撫上以作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