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星云密布,,月亮似玉盤高掛天空。在皚皚雪地的映襯下,,星月之光愈盛,,季夫晏與玉忱二人得以將周遭事物瞧的清清楚楚,。
原來二人竟是被這馬兒馱到了山腹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高高低低盡是起伏的群山,,山上遍植荊條松柏。偶爾一陣山風(fēng)吹過去,,吹的山頂上的高樹枝葉相撞,,轟轟作響,聲音回蕩在山坳之中,,久久不散,。
玉忱喘息夠了,便學(xué)著那馬兒就地啃了幾口積雪,,這才緩解了口中的的燥熱,,說道:“夫晏哥,明兒一早,咱們就騎著這馬兒出去報(bào)信,,如何也得叫簡大哥家里知道,!”
“好!”季夫晏一口答應(yīng),,接著又道:“那咱們趕緊把手上的繩子解開,,這深山老林的,聽著動(dòng)靜就怪嚇人的,,可別再來了什么野狼之類的,!”
玉忱自小最怕野狼,聽季夫晏如此說,,嚇得死命掙扎,。
季夫晏吃痛之下忙叫道:“慢些慢些,你慢些,!”
可玉忱哪顧得上季夫晏的喊叫,,仿佛那野狼就在身旁那般,掙扎的愈發(fā)厲害,。
因著先前二人在馬背上顛簸了許久,,縛著他們的繩子便也不那么緊實(shí),玉忱猛掙之下,,竟真的將手抽了出來,。
玉忱一骨碌爬起來,哆嗦著催促季夫晏道:“夫晏哥,,咱們趕快找個(gè)山洞子躲起來罷,!”
季夫晏也順勢掙脫繩索爬了起來,活動(dòng)著手腕,,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有黑乎乎的一片,便道:“那里像是有一個(gè)山洞,,咱們過去瞧瞧,。”
玉忱趕忙挽住季夫晏的手臂,,說道:“快走,,快走!”
季夫晏轉(zhuǎn)身,,看到那馬兒似是累極,,躺在那處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想著牽著它找山洞也是不便,,就走過去把韁繩系在了旁邊的一顆矮樹上,,這才拉著玉忱的手,,向那山洞走去。
山中積雪甚深,,玉忱個(gè)子小,,一腳踩下去就沒過了大腿根,一下一下的,,走起路來極其艱難,。季夫晏見了,只得背起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挪動(dòng),,走了好一會(huì)兒才來到那山腳下。
這是一處向陽的緩坡,,坡上積雪不多,,玉忱便叫季夫晏放他下來,慢慢的跟在季夫晏的后面向上爬去,。二人辛苦爬至先前看到的那處山洞,不想竟只是一塊沒有一絲積雪的巨石,。因著夜色太深,,方才距離又遠(yuǎn),是以遠(yuǎn)遠(yuǎn)望去,,季夫晏才錯(cuò)看成了山洞,。
季夫晏累的靠在巨石上直喘粗氣,說道:“咱們先歇一會(huì)兒,,若是實(shí)在找不到山洞,,便在這大石頭后面湊合湊合算了!”
玉忱也跟著摸索過來,,爬上巨石說道:“這塊石頭怎的如此光滑平整,,竟像個(gè)大門似的!”
“照你這么說,,這上頭又沒有積雪,,可不就是大門么!”
“那下面會(huì)是什么,?”
季夫晏故意嚇唬玉忱道:“這門下,,定是那十八層地獄的入口,不信你搬開試試,!”
玉忱果然手腳并用的爬下巨石,,躲在季夫晏身邊顫聲道:“夫晏哥,這深山老林的,,你可莫要嚇唬我了,!”
季夫晏道:“你同老太爺走南闖北這些年,,怎的膽子還這樣小,?”
玉忱道:“便是見識(shí)過太多古怪的事情,,又想不清楚為何古怪,才知道害怕吶,!”
季夫晏不再逗他,,望著夜空,喃喃道:“什么樣的古怪,,都不及人心古怪,!”
玉忱也似懂非懂道:“說的也是?!闭f罷也仰起頭,,問道:“夫晏哥,你在看星象么,?”
季夫晏凝神望著天空,,說道:“唔,自這里觀星,,和在家里時(shí)好像不大一樣,。”
季家因著祖上與祥允寺的關(guān)系,,家中除卻經(jīng)史類的書籍之外,,還藏有梵文佛教典籍和易經(jīng)天官等類。季學(xué)禮教季夫晏讀書,,卻不過多干預(yù),,是以季夫晏讀過的書類別龐雜,便是連星象一說,,也略知一二,。
玉忱讀書不多,不懂季夫晏在看些什么,,便問:“哪里不一樣,?”
“你可認(rèn)得出紫薇星?”
“嗯嗯,,認(rèn)得,。老太爺教我看過,”玉忱手指著空中,,卻頓了頓,,又不太確定道:“便是那一顆吧?咦,?按說……紫薇星該是北天最亮最大的那顆,,可我瞧著邊上那一片的星子,,怎的也是亮閃閃的……”說著忙低下頭,道:“越看越亂,,我都要暈過去啦,!”
“連你都瞧出亂,那便是真的亂,,我看這整個(gè)紫薇垣都亂的厲害,。若是照書上說的,想來咱們當(dāng)朝的皇帝也不大好過,?!?p> “可不是么!老太爺說了,,南面亂,,北面也亂,亂著亂著,,朝廷不就也跟著亂了,!”
季夫晏沒再做聲,依舊仰望著漫天的星盤,,似是沉醉其中,。過了良久,才念念有詞道:“武曲橫從身中出,,貪狼直去如僧參?!?p> “夫晏哥,,這是什么意思?”
季夫晏被玉忱這一發(fā)問,,才忽地收回目光,,說道:“也不知怎的,看著星象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簡大哥,。只隱隱約約覺得,,武曲是他,已然被困于此,,貪狼卻不知是何人,,又在哪處,更不知是敵是友,?!?p> 提起簡玉珩,玉忱全沒了劫后余生的喜悅,,無不擔(dān)憂道:“也不知他們現(xiàn)下如何了,!若真應(yīng)了你這星象所說,,那誰還能來救簡大哥?,!”
季夫晏搖搖頭道:“咱們雖是逃離了那群官兵,,可此時(shí)卻困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還是先想想如何自救吧,!走了,,咱們?cè)偎奶幷艺遥羰菍?shí)在沒有山洞,,那便只能回到這里,,湊合一宿啦!”
“嗯,!”
季夫晏拉住玉忱的手,,打算繞過巨石,再向上找找,,哪知前腳剛一邁出,,卻突然踏空,身子一歪就向下落去,。玉忱被他牽著,,來不及松手,也跟著栽了下去,。
二人跌落在石頭旁邊的枯枝上,,跌的滿頭滿臉的雪,剛要起身拍打,,卻又感覺到腳下泥土松動(dòng),,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便急急下墜,,直墜入一個(gè)碩大的山洞之中,。
季夫晏跌的七葷八素,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又被跟著掉落的玉忱給砸中,,悶哼一聲,當(dāng)即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