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莫名心慌
跪在眾人最前面的是平常伺候二公子的貼身小廝陳臨,,他神色愧疚地對著站在他面前的老丞相重重地磕了一個頭,,不顧疼痛,抬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來,。
“相爺,,都是奴才的錯,,如果不是奴才想著去幫公子拿披風(fēng)耽擱不了多少時間,便將公子一個人留在了湖心的涼亭之中,,公子也不會出這種事,,相爺,這一切都是奴才自己一個人的錯,,請相爺不要遷怒于他人,,要?dú)⒁獎帲乓蝗顺挟?dāng),,只求公子能夠快點(diǎn)好起來,,奴才即便是死,也死得安心了,?!?p> “呵,倒是個有骨氣的,,不過你以為你一條賤命能有多重要?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如果殺你一個,我的安兒此刻便能夠完好無損地醒來,,你早就死了,,我也不急著罰你,安兒向來疼你們這些小廝,,若是知道我將你們都?xì)⒘?,定是會自?zé),你們就給我跪在這里,什么時候安兒醒了,,你們什么時候再起來,,若是安兒遲遲不醒,你們就不用再起來了,?!?p> 正說著,一名小廝匆匆跑來附在沈淵仲耳邊通報了什么事情,,沈淵仲臉色不虞,,哼了一聲,用力地拂了下袖子,,撂下一句狠話便快步離開了,。
地上跪著的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卻還是膽顫心驚地透過簾子看著床榻之上正在由御醫(yī)診治的人,,眼中滿含期翼,,二公子要是不醒,他們照樣得死,。
所以二公子啊,,你可一定要快點(diǎn)醒過來啊,奴才們的命可就都栓在你一人身上了,。
.....
沈黎安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等他醒來的時候,旁邊的枕頭已經(jīng)濕了一大半,,他的神色有瞬間的呆滯,,黑暗中,他抬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眼睛的方向,,卻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較為老態(tài)的聲音,,他們在說該怎么醫(yī)治他的病情,風(fēng)寒?落水?
他本是個聰明的人,,聽了半響之后瞬間了解到自己此刻的處境,。
難怪,他的眼睛本已重見光明卻又突然看不見了,,難怪,,他還能聽到陳臨的聲音,原來,,他竟是重生了嗎?
眼眶有些酸澀,,用了不知道多大的耐力,他才克制住了自己不發(fā)出任何響聲引起不遠(yuǎn)處人的注意,。
內(nèi)心的波瀾仿佛滔天洪水般將他所有的思緒都覆蓋,,眼角一滴淚隨著他閉眼的動作落入耳邊的鬢發(fā)之中,。
蒼白的薄唇輕輕地顫抖著,掩在被下的雙手緊抓著身下的被單,,好似不這樣,,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從床上站起來,,跑去見那個人,,那個,他曾以為無關(guān)緊要,,最后卻用一生思念的人,。
玉兒。
“啪,?!?p> 茶盞突然落地的聲音驚得采薇立馬推門跑了進(jìn)來,正看到自家小姐一臉失魂落魄捂著心臟的位置,,站在軟塌的旁邊,,而在她腳邊不遠(yuǎn)的位置處,一個破碎的茶杯帶著水漬正順著縫隙流向更遠(yuǎn)的地方,。
心里有點(diǎn)擔(dān)憂,,跑過去攙扶道:“小姐,您沒事吧?”
被攙扶著往床榻那邊走去,,蕭玉兒努力忽略心中那抹忽然的刺痛感,,抬起頭沖著面前一臉擔(dān)心的采薇道:“無妨,只是一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你出去找人收拾一下吧,,有些嚇到我了?!?p> “沒事就好,,那奴婢這就去找人收拾?!睓z查了一下蕭玉兒身上并沒有沾到任何的水漬,,采薇放下心來,出去喚人了,。
蕭玉兒看著她離開,,視線這才重新落回在自己身上,目光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左手手心的紋路,,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不見,,眉頭緊緊的皺著。
很奇怪,,剛才那一剎那她突然感覺很是心慌,,就好像,,有什么超脫出自己掌控的事情發(fā)生了,可這種感覺也太過莫名其妙了,,難不成是自己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嘴角一抿,,察看了一下自己的脈象,卻是正常,,那這沒由來的心慌就更是毫無道理了,。
罷了,多想無益,,明日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還是早些休息吧。
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掀開被子躺到了床上,。
所以等采薇帶人進(jìn)來收拾碎片的時候,蕭玉兒已經(jīng)安穩(wěn)地睡去,,她是真的累了,。
“噓,小聲點(diǎn),,別吵著小姐睡覺,。”
“哦哦,?!毖诀邆兞ⅠR點(diǎn)了點(diǎn)頭,偷偷瞅了一眼床榻那邊之后,,拾起碎片的動作便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不敢發(fā)出丁點(diǎn)的動靜擾到床榻上睡著的人兒。
而此刻,,丞相府中,,夜深人靜,秋安院內(nèi)燈火通明,,夾雜著些許驚喜的聲音,,他們的二公子終于醒了,而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饒恕了他們這些下人關(guān)照不當(dāng)?shù)淖镄小?p> 下人們一個個感恩戴德地對著床榻上臉色蒼白,,卻一臉溫柔的男子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遵從著他的吩咐離開了房間,宮中來的御醫(yī)開了幾個藥方,,囑咐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之后,,便也離開了,快宵禁了,,宮門也要關(guān)了,,他還有些東西要回宮收拾,。
“陳臨,你還跪在那里干嘛?”雖說看不見,,但也因此沈黎安的耳朵變得特別靈敏,,視線準(zhǔn)確無比地落在了簾帳外跪著的少年身上,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虛弱,。
這讓陳臨的內(nèi)心越發(fā)的自責(zé)和煎熬。
公子身體本就不好,,如今都快入冬了,,卻讓公子落了水,若非他半路轉(zhuǎn)回想要問公子需不需要再拿一條披風(fēng),,及時把公子從湖里救了上來,恐怕現(xiàn)在他就無法跟公子這樣平靜地對話了,。
咬了咬嘴唇,,陳臨雙手撐地,彎下身子朝著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那聲音,,震的床榻上的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是干什么,,此事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彪m說心里清楚是有人推了他,,也知道這人是誰,但沈黎安并不打算將這些事告訴面前的人,,其一,,陳臨只是一個小廝,什么也做不了,,即便強(qiáng)出頭也只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其二,他自己的事情,,不想讓旁人代手,。
抬手揉了揉有些溫燙的額頭,記憶中第二日他便發(fā)起了高燒,,此刻剛剛清醒,,頭腦也有些昏沉,并不打算再與旁人多說一些什么,,便揮了揮手,,語氣疲倦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了?!?p> 陳臨本想再說一些什么,,見此,也只好垂下了眼簾,,低了低頭,,默默地退了出去,并細(xì)心地關(guān)上了房門,。
燭光搖墜,,帶著溫暖的弧度,沈黎安的世界一片黑暗,,卻還是能夠僅憑溫度追尋到那一抹光明的存在,,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不知何時抿成了一條薄涼的直線,視線不轉(zhuǎn),,卻對著空中叫了一聲,,“出來?!?p> 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多了一絲陰霾的存在,。
“屬下該死,沒有保護(hù)好主人,,屬下本想現(xiàn)身搭救主人的,,但當(dāng)時暗處還有人在觀察著...”
一身黑衣的人出現(xiàn)的同時,燭臺中的暖光也在剎那間熄滅,,隔著一片黑暗,,黑衣人仿佛感覺到一道有如凝滯般的光芒落在自己身上,帶著深冷的氣息,,侵肆著他身體每一寸的溫度,,連著血液也變得冰涼起來。
主人這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