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道樂這才又跟周松說道:“周大哥,,我讓趙管家給你們傳的話,,你們都考慮得怎么樣了,?”
周松道:“桑兄,,你提的那個建議,我覺得很好,。這朝廷,,一點也不替我們著想,前一陣子,,我們才剛剛捐過款的,,才過去多久?。烤陀謥砹诉@一出的,,搞什么算緡令,,一下子就讓我們的稅賦提高了五倍。這么大的損失,,肯定不能由我們自己一個人扛的,。所以,我讓常大掌柜連夜就開始算數(shù),。常大掌柜,,你現(xiàn)在就把你算的與桑老爺一起議一議吧?!?p> ?;荼愕溃骸皷|家,桑叔叔,,叔母,。昨天晚上,東家吩咐過后,,我就一直在想,,要把價格提高到一個怎樣的地步才算是合理,。如果我們價格漲得過高,肯定又會吸引過去那些退出的綢緞商重新擠入進來,,要分一杯羹,。太低了,又會造成自己的損失,。我算了一下,,現(xiàn)在朝廷是每二千錢納稅一算。我們只要把這增加的稅賦單獨在每一個品種上算出來,,加到新的價格中去就行了,。我這里有一份昨夜算出來的清單,請三位過目,?!?p> 常惠便從自己身上拿出一份帛書來,,放在了案幾上,,指著第一行道:“我們就以麻布為例來說明。我們在齊地,,麻布的拿貨價三百一十錢每匹,,我們現(xiàn)在售價四百錢每匹。每一匹布需要的支付給雇工的薪金,、采購的費用要四十錢左右,,賺的這五十錢按每二千錢納稅一算,我們每匹只要提高三錢,,這稅賦就不要我們承擔了,。考慮到前期要對所有的財產(chǎn)一次性補交稅賦,,我就將每匹麻布價格提高六錢,,漲的幅度也不是很大。老百姓也能接受,,對其它打算重新進入綢緞生意的人來說,,吸引力也不大。其它的帛,、素,、絹等,我也都是按照這個計算辦法算出來的,。你們看看,,我算的這樣行不行?”
常惠拿出來的數(shù)據(jù),,是有理有據(jù),,就連一向?qū)Τ;莶槐Ш酶械纳5罉芬膊唤行λ文肯嗫戳???磥磉@個常惠還真的是一個有些本事的人,。
桑道樂道:“聽你這么一算,我這心中也就有底了,。我本還以為按每二千錢納稅一算,我們每匹要提高二十多錢的,,看來是我理解錯了,。不過,這六錢也似乎加得有點太少了,?!?p> 趙夫人也在一邊道:“是啊,,我記得以前沒有打價格戰(zhàn)之前,我們家的麻布是要賣到四百六十錢一匹的,,現(xiàn)在就算是加十錢一匹,,也才到四百一十錢呢!”
周松也想把價格稍微提高一些,,便對?;莸溃骸凹恿X是少了一點,要不就依阿娣(古代弟弟的妻子為娣)的,,加到十錢吧?”
?;莸溃骸凹热荒銈兌纪饧邮X,,我也沒有意見。那我其它的也按這個標準調(diào)整了,。帛每匹加一十七錢,;絹每匹加二十錢;素每匹加二十三錢,?!?p> 桑道樂道:“行,那我們兩家明天都按這一新的價格調(diào)整?!?p> 周松也道:“可以,,這事就這么定了?!?p> 趙夫人在一邊笑道:“難得看到周記,、桑記的老爺都這么高高興興的坐到一塊,有事一起商量,、有錢一起賺,,真好!”
周松便笑道:“是嗎,?久聞桑兄的夫人吹得一手好簫,,一直未能親見,要不今天也給我們吹奏一曲如何,?”
趙夫人便謙虛地道:“要談八音,,常大掌柜當屬行家。要不,,我們還是聽聽常大掌柜給我們來一曲吧,。”
?;葸B忙搖手,,“這彈琴我還行,吹簫還真的不會,?!?p> 趙夫人便帶著一絲得意的道:“自古以來,樂理都是相通的,。吹簫也就是嘴和手相互配合而已,,沒什么難的。既然常掌柜謙虛,,說只會彈琴,,那就你彈琴我吹簫,來一首合奏吧,。如何,?”
桑麗華的母親要當面驗證自己的琴藝,?;葚M有不依之理,?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岳母娘啊。?;菹肫鹪诠糯那又杏幸皇住稘O翁問答》就是琴,、簫合奏的,,便點了點頭,道:“那就來一曲《漁翁問答》吧,?!?p> 趙夫人便道:“好,來人,,取我的簫和琴過來,。”
?;莸谝淮闻c未來的岳母娘合奏,,自然不敢大意。待仆人拿來琴后,,先調(diào)試了一下音符,,感覺到可以開始了,這才開口說道:“我先開始吧,,由我彈奏上闕,叔母吹中闕,,下闕簫,、琴合奏?!?p> 趙夫人點了點頭,。常惠深呼吸了一口氣,,便開始彈奏,。
二人的琴簫合奏,頗有冬晨雪溪的意境,,古琴與簫聲平分秋色,,曲調(diào)搭配是越聽越有意味。音調(diào)時高時低,,時而悠悠,,時而清靜,令人心曠神怡,。
一曲彈奏完,,常惠止住琴,,道了聲:“獻丑了,!”
周松第一個拍手喝采,“好,,常大掌柜與阿娣的這一番琴簫合奏真的讓人耳福不淺,?!?p> 趙夫人對自己的表現(xiàn)頗為滿意,道:“周老爺過獎了,?!?p> 常惠沒想到趙夫人的簫吹得如此之好,,看來以前她應是一名吹簫的高手,。他聽音樂老師講過,東晉的桓伊,,擅長音樂,,是江南數(shù)第一的吹簫高手。他曾為素不相識的王徽之吹奏過三段樂曲,,那就是流傳千古的《梅花三弄》,。只是此曲自己不常彈奏,有些音符記不太清了,。若是再仔細想想,,把《梅花三弄》的曲譜寫下來,獻給趙夫人,,必能博得她對自己的歡心,,他與桑麗華的事也就成功了一半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周松站了起來,,道:“桑兄,曲子也聽完了,,事也議定了,,我們就不再打擾了。告辭,?!?p> 聽周松要走,?;菀舱玖似饋?,十分恭敬地道:“桑叔叔,叔母,,在下告辭,。”
桑道樂道:“好,,那就不遠送了,。”
周松與?;輨傋?,桑田就與岳飛走了進來,。
桑田問道:“爹爹,那個?;萦值轿壹襾碜鍪裁??”
桑道樂答道:“他們是來談事的。你們兩個來得正好,,我們與周記都商量好了,,從明天開始,麻布每匹加十錢,;帛每匹加一十七錢,;絹每匹加二十錢;素每匹加二十三錢,。這個要趕緊通知到各個分號去,。”
岳掌柜點頭應了,,桑田接著道:“爹爹,,我和岳掌柜的也有事想要跟您稟報一下?!?p> 桑道樂沒想到自己這個淘氣的兒子竟然改邪歸正了,,肯用心操持店鋪里的事,很是高興:“什么事,,說吧,?!?p> 桑田道:“我聽岳掌柜的說,,上一回他們進貨的時候,有一家齊地的作坊跟他提起過,,要是我們肯放定金,,他們今后的貨賣給太原郡的時候,就只賣給我們家,。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要是我們能用同樣的條件,控制了齊地所有的作坊,,并跟他們簽訂了契約,。那么,他們周記就不得不從我們的手里進貨了,。到時候,,我們加價賣給他們,讓他們即使拿了貨也無錢可掙,,那到時整個太原郡的綢緞生意不就全是我們桑記的了嗎,?”
桑道樂一聽,,連忙問道:“岳掌柜,這事可否屬實,?”
岳掌柜道:“老爺,,確有此事。只不過當時我并沒有往心里去想,,所以就沒有把它當一回事,。今日少東家跟我打聽齊地的情況時,我才記起這一件事來,。我認為少東家的這一想法應該是可行的,,只是得需要大批的錢做定金?!?p> 桑道樂道:“這錢倒不成問題,,大不了把我們手上的錢全都押上去。只是,,我們能確保齊地所有的大作坊都能與我們簽訂契約,?這事如果有幾家不同意的話,那我們想做的事,,那可是辦不成的,,反而會引火燒身,把我們所有的錢全砸在綢緞上了,,一旦有點什么變故,,就會很麻煩的?!?p> 桑田道:“爹爹,,要不這樣吧。明天,,我就與岳掌柜的坐軺車過去,,此事若是談得成,我們就簽訂契約,,若是達不到我們的目的,,我們就不簽,反正也不影響我們什么的,?!?p> 桑道樂還是有些擔心,便道:“行,,我讓管家也陪你們?nèi)?。他見識廣,也多次去過齊地,,你們可以多聽聽他的意見,,記住,,此事一定要慎重。來人,,去把管家請來,。”
桑田便道:“舅舅那兒,,我去叫他吧,。”說完,,便出去了,。
趙夫人一聽,全明白了,,他們這是又要掀起與周記的爭斗,。剛剛才與周記達成協(xié)議,這會兒又要在背地里搞小動作,,她覺得有些不妥,,便道:“老爺,我們不是剛剛與周記達成協(xié)議的嗎,?這樣做讓周記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桑道樂便道:“我們又沒有違反協(xié)議,,他能怎么著,?再說了,以前挑起戰(zhàn)爭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他們當初坑我錢的時候,,可沒有你這樣的婦人之仁,。倘若此事真的成了,,那太原郡就只有我桑記一家綢緞鋪了,這可是一個徹底整倒周記的大好機會,!”
趙夫人有些憂心地道:“你就這么有把握,?要是他能到其它的地方進貨,那我們的計劃豈不要落空了,?”
岳掌柜在一邊連忙解釋道:“夫人,這個倒不用擔心,。只要我們控制住了齊地的貨源,,我們就不用擔心整不倒周記。蜀地有綢緞,,但離我們太原郡太遠,,而且路又十分的難走,根本就走不了馬車,,而且產(chǎn)地的價格不一定會比齊地的便宜,。楚地也有絲綢,但那是野蠻之地,,路途要比蜀地更遙遠,。從這兩個地方進貨,回到太原郡,,到時怕是賣的價錢還抵不上花出去的本錢的,。”
對于生意場上的事,,趙夫人也說不上更多的話,,只好搖搖頭,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任桑道樂他們?nèi)ツ弥饕馊チ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