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曹友文忽然笑了笑，坐下后漠然道：“老夫不明白郡馬的意思,。”
笑了笑,，周懷淡淡道：“二十年前，在一處偏遠村子里,。當時因為太過正直而被罷官回鄉(xiāng)的某個年輕書生,，開了間私塾,，準備以此為生,。哪知,，機遇突至，幾個月后新上任的荊州郡守竟然直接將那個年輕書生提拔到身邊,，并且開始重用于他,。而二十年后，那個當年的書生,，現(xiàn)在就坐在了我的面前,?！?p> “不錯,，這正是老夫的履歷,。郡馬若是那么喜歡探聽別人的故事,，老夫不介意再幫郡馬補充補充,?！?p> 曹友文不置可否。這點情報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有心人,，都能查到。
“是啊,，這的確不是什么秘密,。而那位正直的書生,，在仕途順暢之后,，凡事親力親為,，甚至在上一次荊州上游堤壩都有垮塌的危險后,，還不顧自身的安危,，親自登上堤壩救災(zāi),。不過,，在我仔細琢磨后,，隱約覺得,，那位書生,，是不是想聲尋死,？,！”
眉頭猛地一豎,，曹友文佯怒道：“郡馬大人慎言,！老夫只是履行一郡之長的職責,，談何尋死？,！”
“是嗎？”周懷笑了笑,，淡淡道：“一個本心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卻到處盤剝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在災(zāi)荒年間，堂堂的荊州郡竟然連一點救災(zāi)糧都拿不出,，還得從軍糧上想辦法,。曹大人，你覺得,，這樣的人,，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
曹友文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過了還一會才怒喝道：“郡馬大人夠了,！軍糧失竊案已經(jīng)塵埃落地,，郡馬還想賴到老夫頭上不成,？,！”
搖了搖頭,，周懷嘆息一聲,，道：“曹大人何必如此激憤,。今晚，我不是以欽差的身份來跟你談,，而是以郡馬的身份來跟你聊聊。至于軍糧失竊案,，若是我沒有證據(jù),，又怎么敢當面跟曹大人您對質(zhì),？”
曹友文默然，只見周懷繼續(xù)道：“災(zāi)情如火,，但是朝廷的救災(zāi)糧遲遲撥不下來不說,，自己也拿不出那么多糧草來。于是,，知道江陵知縣歐陽興秉性的曹大人,，一方面匆匆派人將消息遞給遠在北方的長風幫幫主歐陽文斌,，另一方便將江陵西北的駐軍校尉,，換成了歐陽興的好友-于聰,，沒錯吧,?！?p> 曹友文更加沉默,，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明顯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過了好一會,，才聽曹友文面無表情道：“郡馬找我到底有何用意,？”
周懷笑道：“沒什么。只是有件事情,，想要跟曹大人驗證一下?！?p> “郡馬請說,。”
“曹大人如此違背自己的本心做事,，是為了報恩吧,？”
曹友文不語，周懷明了,，點點頭道：“被罷官返鄉(xiāng)的時候,，曹大人心中必定怨憤不平，然后有人就給了曹大人這個機會,，并且一路將曹大人提拔到今天這個位置,。但是，在下有句話,，還望曹大人好好思量思量,。”
話畢,，周懷猛地肅然道：“恩情,，總有還完的一天。我從不認為,，百姓的安居幸福,，比所謂的擢拔之恩更加重要！孰輕孰重,，曹大人心中的天秤其實已經(jīng)偏了,。以后，曹大人真的得為自己的治下百姓多考慮考慮,。”
說完之后,，周懷直接站起,，就要離開,。而曹友文則是一愣，忙道：“郡馬大人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周懷點點頭,，淡淡道：“我也是出生草芥，知道百姓疾苦,。而曹大人如此愛民,，應(yīng)該也能感同身受。無論你上面的人想要干什么,，但是曹大人如今身為一郡之長,，已經(jīng)有自己的主動權(quán)，又何必非要任人差遣,，做出違心之事？我只是希望,，曹友文,，還是二十年前那個正直的曹友文,。不忘初心,，才能走的更遠,！請您,，善待荊州百姓！”
話畢,，在曹友文驚訝的目光中,，周懷竟然轉(zhuǎn)過身鞠了一躬,，隨之頭也不回的掉頭離開,。只剩下了屋內(nèi)臉色陰晴不定的曹友文,。
離開曹友文書房后，在郡守府廊道里緩步走著,。周懷打了個哈欠,，心里最后一件事也徹底放心。
對他來說,，此次荊州之行收獲甚大,。一方面在荊州這個地方不但收獲了一個人才，還在這里弄出了幾個釘子來。
當然,，以后能不能發(fā)揮作用,，誰也不知道。但是既然順手能為之,，為何不做呢,？順便,，周懷也想試試自己的手段,。
“郡馬,，屬下有一件事不明?！?p> 就在這時,，秦衛(wèi)不解道,。周懷看了秦衛(wèi)一眼,，道：“你想說的是,，我為什么沒有跟曹友文提任何要求,？”
秦衛(wèi)點了點頭,。自家郡馬，他自認比誰都了解,，絕對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墒?，明明握有曹友文的把柄,，為什么不控制與他？
搖了搖頭,，周懷道：“秦衛(wèi),，對于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曹友文這個人,，不像歐陽文斌,。他從政多年，可謂是老奸巨猾,，心思深沉,，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冒著會被他反噬的危險呢,？”
“可是,，那為什么郡馬要親自見他呢？這樣一來,，豈不是暴露了郡馬的底細,？”
“放心,，曹友文不會跟別人說的,，因為這樣對他沒有好處,。而且,，要想知道一個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不是看他日常說什么,，而是應(yīng)該看他日常做什么,。所以,，曹友文絕對是一個愿意善待百姓的人。也就是說,，他跟他背后的人,，理念絕對不一致,！所以,，我們只要再推波逐浪一番，就必能達成目的,！畢竟，他的背后......”
說到這,，周懷忽然意味深長一笑,，道：“他的背后，可是咱們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
秦衛(wèi)默然,。經(jīng)過不懈的調(diào)查,，曹友文背后的人終于被挖了出來。
當年提拔曹友文的人,，就是當今的刑部尚書馬欣然,！而馬欣然,，卻是太子的人,！
所以說,，秦衛(wèi)一下子就明白了周懷的意思,。就算曹友文不投靠自己等人無所謂,，只要能讓太子惡心一番，那也不錯,。
不過秦衛(wèi)并不介意。自從太子設(shè)計秦傲雪開始,，他就是整個衛(wèi)國公府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