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為霓蕓的圣潔容顏所懾，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用力在地上磕著頭：
“多謝圣女大人慈悲,，不但沒殺我,，反而救了我的小命；小人沒什么好回報的,，小人是這里金胡子手下的,，奉命到這里劫殺上京去的客商?！?p> “好像,，好像上面接到任務(wù)，要對付一個大有來歷的女人,，小的只是個小嘍啰,，也沒怎么弄明白，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您,；不管怎樣,，圣女大人還請留神了?！?p> 一翻擾攘后,，在霓蕓堅持下，幾個男人草草將尸體埋在道旁林間的雪堆里,，然后分別遣走了那幾個僥幸逃得一命的客商和盜匪,，馬車這才繼續(xù)上路。
天色已漸漸晚了下來,。
又行了一段之后,，艾忍不住開言問身邊的蘇亞雷：
“照馬車現(xiàn)在的速度，天黑前趕不到龍含關(guān)了,，蘇老伯可有什么打算,？”
蘇亞雷尚來不及答話，車廂內(nèi)霓蕾急急地應(yīng)道：
“是呀是呀,，這么冷的天,，我可不要在野地里露宿！”
顯然這個小女孩早就在擔(dān)心這個問題了,，一直在偷聽著前面兩個男人的談話,。
霓蕓恬美的聲音響起：
“小妹，有蘇叔叔在這里,，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p> 蘇亞雷哈哈笑著說道：
“確實，跟著蘇叔叔,，小霓蕾你用不著擔(dān)心凍著的,；這條路我不知道來回跑過幾次了，再往前七八里光景,，有座小山,，山腰處有個極其隱秘的山洞，不但避寒擋風(fēng),，山洞深處還有地?zé)釡厝?；極少有人知道那里，絕對是嚴(yán)冬里過夜的最佳選擇,?！?p> “啊，溫泉,？是真的嗎,？”
兩個欣喜的聲音從車廂內(nèi)傳來。
等到一行人趕到蘇亞雷所說的山洞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山洞果然如蘇亞雷之言，坐落在極其隱秘的山坳里,，門口是整塊高大的石崖冰壁,，將洞口完全遮擋，不但攔住了寒風(fēng),，也極大降低了被過路旅人發(fā)現(xiàn)的可能,。
若非有人帶路，確實沒幾個人能發(fā)現(xiàn),，在石崖下曲折的冰隙通道后竟別有洞天,。
山洞口猶然積著雪，但走入洞內(nèi)不久,，便可感到,，地下隱隱的熱力傳了上來。
洞內(nèi)甚是平坦干燥,，留有不少先前冒險者留下的物品,，如干柴，草墊,，火油,，石椅石凳之類，不過都積了厚厚的灰塵,，顯然有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這里了,。
從洞底往西，有一個僅可容人的縫隙,，不時有騰騰的熱氣冒了出來,；縫隙通往下方的一個巨大空洞，空洞內(nèi)有一方天然的地?zé)釡厝?，長年不涸,。
蘇亞雷在洞口的淺溝內(nèi)鋪上木柴，灑上火油,，點燃篝火,；又從附近的山坡上打了幾只雪兔，四人美美地享用了鮮嫩的烤肉和香濃的燉肉湯后,，各自安歇,。
蘇亞雷卻是不得閑，到洞外冰崖下新砌的冰屋里安頓馬匹,；洞里深處,，霓蕾尚不肯歇息，湊到霓蕓的耳旁輕聲說道：
“姐姐,，我們到下面溫泉里洗個澡吧,？這么冷的天，能泡會兒溫泉,，那就太舒服了呀,。”
“嗯,，”霓蕓顯也大為意動,，但猶有顧慮，猶猶豫豫地悄聲說道：
“這,，這只怕不太好吧,？還有別人呢?！?p> “哦,，是呀，”霓蕾恍然,。
“蘇亞雷叔叔不用擔(dān)心,；倒是那個家伙，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大色鬼,，要是讓他知道姐姐下去洗澡的話，定會躲在上面偷看的,?！?p> “不行,，不能讓他占了便宜。哼,，我要在這里設(shè)下十七八個魔法陷阱,，他要是敢下來，就會吃上個大大的苦頭,！”
“小妹,，不要這么說。艾他是個好人,，今天雖然出手狠了點,，可看上去真的很勇敢！照蘇叔叔說,，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個圣域的高手了,！”
“圣域高手又怎樣？等我到他這個年紀(jì),，也說不定早就是圣域法師了呢,！”
霓蕾大大的眼珠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
“那姐姐,，你想下去洗澡嗎,？”
“想啊?！?p> “那么,，要不要設(shè)魔法陷阱呢？”
“那,，”霓蕓猶豫了一小會兒,，
“還是設(shè)吧。,。,。“
雖然隔了十幾米,，兩姐妹的竊竊私語又如何能瞞得過坐在山洞口的艾,，聽得兩女悉悉索索聲中，沿著洞底的縫隙走下了溫泉之后,，艾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隨意地躺了下來，透過洞外石崖的間隙仰望上方的夜空,。
艾不知如何,，有些迷惘，這對他而言是很罕見的情緒,。
天空中,，隱隱約約露出了幾顆幽深黯淡的星星,，預(yù)示著明天將是個不錯的天氣。
這么些年的冒險生涯中,，艾接觸的女人不在少數(shù),，更有像?芙雅這樣最頂級的美女；但霓蕓卻似乎讓艾覺得有些異樣,。
白天她身上閃動著圣光的一幕，不但讓艾感到從未有過的震懾,，仿佛還觸動了艾心中深處,，不知哪里的地方。
但此刻細(xì)細(xì)想來,，卻又找不到那種異樣感覺的緣由,。
搖了搖頭，將腦中雜亂的思緒排除,，深邃神秘的星空再一次回到眼前,。
此時蘇亞雷收拾好馬匹回來了，坐到艾的身側(cè),，從腰后取出一個大大的酒葫蘆,，仰脖灌了口，濃濃的酒香散布開來：
“要不要來一口暖暖身體,？上好的銀麥,。”
見艾并未轉(zhuǎn)過來,，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蘇亞雷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再大喝了口,，也躺下來,，望著天上的星空，似是自言自語：
“明天該是個好天,，一早出發(fā)的話,，不到中午，便就能趕到龍含關(guān)了,?！?p> “龍含關(guān)？我們不會去那里吧,？”
艾隨意地應(yīng)了句,，
“我們今天這么走，就是為了避開龍含關(guān)吧,？”
“哦,？為什么不去龍含關(guān),？你為何這么想的？”
蘇亞雷似乎來了興趣,。
艾笑了笑,，不答反問：
“超越大劍師實力的隨從；尚未成年便精通魔法的少女,；身懷只有傳說中才聽說過的神術(shù)的‘圣女’,，這樣神秘的組合，加上顯然有預(yù)謀的伏擊,；蘇老伯作為資深的冒險者,，是否覺得欠我一個解釋？”
“嗯,，照冒險者的規(guī)矩,，確實是欠你個解釋；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我們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來歷?！?p> “當(dāng)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霓蕓小姐已經(jīng)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你了，那就是她的真名,?！?p> “塞恩斯.霓蕓？”
“沒錯,，”見艾仍是沒有明白過來的樣子,，蘇亞雷輕嘆著繼續(xù)說道：
“世事變幻，莫過于此了,。幾千年以來,，大陸上最顯赫的家族，比任何帝室王族都高貴尊榮的姓氏,，在今天,，已經(jīng)沒有幾人還知道了?！?p> “上萬年下來,，直到如今，大陸,，上只有一家人可以在名字前冠以‘塞恩斯’這個姓氏,；那就是父神在人間的使者，歷代的教宗大人和他的直系血脈?！?p> “霓蕓就是這一代教宗的長女,。”
“是她,？愛辛特的圣女,？”
艾的語氣也有了些驚訝。
“沒錯,，就是她了,，四歲時便顯示了父神的神跡，長大被稱為‘仙女,，圣女和妖女’中的圣女,，大陸上最出名的三個女人之一了?！?p> “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圣女？難怪擁有這樣的神術(shù),！不過,，我聽說。,。,。”
艾一時不知如何發(fā)問的樣子,。
蘇亞雷卻是明白艾的意思,，點著頭說道：
“是的，自從圣凱尼恩大帝登基,，雖然自稱是父神之子——雷神在世間的使者,，但對龐大的教會卻極為忌憚，不遺余力打壓,；教宗被驅(qū)離圣京,，發(fā)配至北部邊荒的愛辛特，名為守護(hù)父神的神跡,，實為流放加圈禁,。”
“自那時起,，歷代教宗便不得出愛辛特半步,，塞恩斯的男子血脈，不得允準(zhǔn),，就不得踏入天際高原,；宏偉的父神教堂改成帝國圖書館，圣京里，只留下個傀儡般的,，什么用也沒有的名義主教,。”
又抿了口酒,，將葫蘆內(nèi)剩余的殘酒傾倒在篝火上,，趁著旺旺的火勢烤著雙手，繼續(xù)道：
“京城里發(fā)生的事情今天你也聽說了吧,，事實上,，我們早幾天就得到了消息?！?p> “這次上層的斗爭中,，魔法師協(xié)會站對了位置。魔法師協(xié)會和教會在波旁王朝的時候,，可謂是最大的冤家對頭,，不過在本朝則都被當(dāng)權(quán)者大力打壓，不得不互相靠攏,，相互支持,。兩家的恩怨糾纏不清?！?p> “眼下,，魔法師協(xié)會要借著圣騎士團(tuán)的威勢趁機(jī)上位，但自身的實力還是弱了點,，就有人想到借用教會的力量,；加上霓蕓圣女在北部邊荒一帶百姓之中，聲譽極佳,，是近乎神一樣的存在,，這次是受邀入京?！?p> “不過,，有人想她入京，自然有人不想,，魔法師協(xié)會里也是山頭林立,。。,。算了,，不說了，左右不過是些爭權(quán)奪利的無聊事情,?！?p> “對了，再解釋一句，我可不是教會的人,，也不是塞恩斯家族的隨從,，只是個小小的冒險者，當(dāng)年和霓蕓的長輩有些交情,，人情難卻下,，特地陪這兩個女孩進(jìn)京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