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淺瓷摸了摸脖子,,她的墜子不見了,不要讓我知道誰拿走了我保命的暗器,,見一次殺一次,只能繼續(xù)與這個被丹木國太子傳得能治小兒夜啼的三皇子繼續(xù)周旋:“三皇子啊,本閣主這些年多數(shù)時間是在被人厭棄中度過的,,那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p> “哦,,何以見得,?”木棠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極少數(shù)知道安諾以身飼蠱以至于斷情絕愛,,做人的那顆真心怕是早就被蠱蟲吃了,但是多年來他用嚴刑考驗人性的經(jīng)驗告訴他,,看似是利用,但其中也許潛藏不為人知的故事,。
“本閣主除了記性好點,,其他一無是處,天機令主又是什么人,,如果我不是易止閣主,,這輩子都不會與他有交集的,他只是閑著無聊捉弄我一下罷了,?!?p> “既然這樣,公主還是與在下走一趟,,這個時節(jié)的南方在下還是很喜歡的,。”
“可以,,反正我也沒去過,。”
于是,,當祝淺瓷被人綁起來扶上馬車,,她才知道不是周圍黑,是她失明了,,她開始擔心如此頻繁的中毒,,噬毒丹還能不能用了。
此時在去往南方中心城市柳州的路上,,祝淺瓷的墜子被安諾拆得七零八落擺在馬車里的小茶幾上,,原本風度翩翩的青年現(xiàn)在滿頭白發(fā),除了臉,,其他地方的皮膚呈現(xiàn)衰老的樣子,。
當初創(chuàng)立天機谷時為了掩蓋被家人暗算的事實被迫以身飼養(yǎng)的情蠱,后來垂死之時用來維持壽命的勝天子,,為了壓制蠱毒侵蝕心臟服下的血誅果,,以及女帝不知何時下在他身上的蠱蟲落塵,他現(xiàn)在的身體就像是個蟲子窩,,時不時還有蟲子要打架,。
桌上攤著一封信,是他的師兄招司國祭司明冉所寫,,感謝他幫忙處理招司國國君私自出售貴金屬的路線和處理掉師門叛徒古箐箐,,請他三個月內有時間務必到招司國讓他確認蠱蟲的狀態(tài),。
安諾拿出一個信封將墜子的部件裝進去,然后猶豫了一下,,將墜子倒出來放回袖子里,,并不打算告訴曄明祝淺瓷的事,寫道:師兄敬啟,,血誅果我已服下,,丹木國境內暗流涌動,短期內不能前往招司國,,還請師兄見諒,。
“追影,去送信,?!?p> 說完,一道黑影掠過茶幾,,信封就消失了,,安諾疲倦地靠在角落里,想:小家伙,,我雖然無法愛你但是現(xiàn)在落塵可以幫我對你好,,等我控制好毒素就回去,至于你爹,,那句岳父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叫的,。
“公子,前方不遠處有個客棧,,我們是在野外過夜還是……”在外面當車夫的路逍,,問道半個月前路過此地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客棧的。
“去看看吧,?!卑仓Z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么辦,但是他真的冷,。
“是……”
這個客棧從外面看很整潔,,沒有任何黑店的潛質,安諾一身黑袍與路逍走進客棧,,這樣一對比可能他更像是搞事的,,店內裝修淡雅精致,出現(xiàn)在官道上著實算是抓住了商機,,可謂是一枝獨秀,。
“兩位客官是住店嗎?“小二走上前問道,。
“嗯,?!?p> “兩位來得正好,還有兩間房,,二位樓上請,。“
兩人跟著小二走到二樓,,路逍感動了,,卻又不敢上前抓安諾的袖子以表達感動之情,只能抑制著激動的心情說:“公子,,你要給我安排住的地方了嗎?“
“你別誤會,,待會還有一個人要來,,你不介意地話跟他一起住吧?!?p> 路逍的熱情瞬間熄滅,,但又重新燃起了小火苗,好歹一個暗衛(wèi),,能出來趕車,,有個地方住真的是人生巔峰了。
安諾靠在窗邊,,望著客棧后面的山包,,幾棵古樹郁郁蔥蔥,想起了祝淺瓷院子里那幾棵剛剛中了不久的花,,不知道自己這一走,,回去還能不能見到活的。
“公子,?!?p> 路逍在樓下吃飯時看到了跟老板討價還價不成,一時沖動,,要去住柴房的書畫第一名家聶溪,,就把人帶了上來。
“進來,?!?p> 剛一進門,聶溪就從背著的竹筐里倒出十幾個竹筒和兩本極厚的賬本,,說:“師叔,,您不能再跟著易止閣主吃喝玩樂了,您看看這些賬本,?!?p> “怎么了,,挺好的?!鞍仓Z拿起來掃了一眼賬本覺得沒有硬傷,,說明自己小叔最近是有努力干活的。
“字太丑,?!?p> “那你別看就好了,出去吧,,我想冷靜一下,。“隨手挑了一份竹簡,,安諾打算研究一下養(yǎng)生之道,。
聶溪原本已經(jīng)被路逍拖了出去,看到安諾手中拿起了他帶來的竹簡驚訝了,,難道這些將養(yǎng)生美容的偏方不是要害人的,?自己看是什么情況?
于是經(jīng)過聶溪扒拉住門框死死掙扎了一番將路逍推出門外,,迅速甩上了門,,問:“師叔,我知道自從你容貌變了以后你對自己有意見,,但是這不合適,。”
“我什么時候說對自己有意見了,?!卑仓Z不太能理解,其實他對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出門不會被人當妖姬,。
“師叔你的話越來越多,也不喜歡動手了,,能用語言解決的事情從不動手了,。”聶溪自小被師父明冉放養(yǎng),,所以對這個收留自己的師叔還是了解的,,當年他對于打架的熱衷程度不亞于他對機關術的癡迷程度。
安諾輕輕拍了拍聶溪的肩膀,,聶溪一時不察被抓了起來,,眼前景物一晃就被扔了出去,看著門在眼前關上的同時,聽到安諾說:“其實現(xiàn)在也挺熱衷的,,就是找不到對手,,明白我意思吧?師侄,?!?p> “明白……”聶溪碰了碰骨頭快裂掉的肩膀,哀嘆了一聲滾回去休息了,。
回到桌子前,,安諾看了幾眼竹簡是在看不下去了,他現(xiàn)在能理解祝淺瓷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之后去看醫(yī)書的痛苦了,,這養(yǎng)生之道超出他生活的實踐范圍了,。
毒素對他的侵蝕愈發(fā)嚴重,還有兩天才能到柳州,,但是他潛意識里想延緩這個過程,,經(jīng)歷了幾次生死,終究還有無法面對的事情,。
“少主?!八朗亢翢o感情的聲音響起,,安諾感到一陣頭疼,果然還是跟上來了,。
“說,。“
“五公主在護軍后人留下的廢棄宅子里失蹤,?!?p> “沒有任何線索?”
“沒有,?!?p> “還有誰知道公主失蹤這件事?“
“顧步婉,,祝曦茗,,葉東芒?!?p> 安諾撥弄著散開的竹簡,,想了想,提筆寫了封信,,說:“把這個交給祝曦茗,,如果他們還想查什么,阻止他們?!?p> “是,。”
當初他母族的人早一步進入帝都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現(xiàn)在真是進退兩難,,其實這件事有沒有線索不重要,能做到這件事的,,除了戚鐸也就只有木棠佑了,,戚鐸現(xiàn)在的注意力在女帝的方士身上,那么看來是戚鐸的行為和大理寺卿讓他的滲透計劃出現(xiàn)了問題,。
祝淺瓷,,看來用記憶換來的腦子還是好用的,終究是自己養(yǎng)大的,,就算現(xiàn)在被人養(yǎng)殘了,,他的優(yōu)點還是有學會的。
反正木棠佑洗脫受賄罪名的人證和物證都在自己手中,,他會帶著祝淺瓷來找自己,,安諾并不擔心,天色暗了下來,,客棧樓下已經(jīng)沒有其他客人了了,,他走下去坐在正在喝酒的聶溪對面,嚇得對方差點嗆死,。
“師……“
“我問你,,是不是你教葉東芒在科舉的卷子上用狂草的?“
……
相比于安諾的旅游式趕路方法,,木棠佑的趕路方式簡直粗暴,,祝淺瓷在馬車里撞的頭暈眼花,終于找機會坐起來,,找了個說話不會磕到嘴的位置,,說:“大哥,你放我下去騎馬行不行,?“
木棠佑命人減緩速度,,騎著馬挪動到馬車旁邊,說:“公主,,你忘了嗎,?你不會?!?p> “我……“祝淺瓷此時已經(jīng)從前幾天那種我能掌控一切的幻夢中醒過來了,,但是每次被人提醒這不會那不會,,還是很難過,一無是處啊,,“還要走多久,,給個期限,讓我死心,?!?p> “快了,今天半夜公主就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安諾了,?!?p> “是嗎?我覺得你們這些人真的很喜歡打啞謎,,年紀大了不起啊,。“祝淺瓷吐槽道,,年紀大這話她不敢當著安諾的面講,,其他人就無所謂了。
只是,,木棠佑作為一個精通養(yǎng)生之道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年紀大這個意思,但是看著祝淺瓷重重的黑眼圈,,釋然了,,說:“公主,有些人的過去不要好奇,,會抑郁的,?!?p> 哦,,就你們經(jīng)歷的多……祝淺瓷講身邊的人一一數(shù)了一圈,似乎就她的過去一片空白,,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的,,現(xiàn)在還面臨失憶,她想退出這個回合,。
月黑風高,,穿得十分厚重的安諾和聶溪跟著鬼鬼祟祟的客棧老板出了門,他拎著竹籃沿著一條小路走到了一片墓地,,木制的墓碑上都沒有名字,,只見老板拿出瓜果貢品,點上香,,朝四周拜了拜,,說:“各位,我好心幫你們入土為安,請你們不要再怪罪那些年輕人了,?!?p> 聶溪見狀想去了解情況,但被安諾攔住了,,兩人跟著老板回去的路上,,安諾在一個亭子里坐下了。
“師叔,?“
“等人……“
夜里的冷風刺激著安諾的神經(jīng),,他想這次是該把祝淺瓷送回去還是把她帶回柳州,實在有些難以抉擇,,終于他靠著柱子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