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刀
劍場的存在貫穿了整個勞倫特家族的歷史,,所以看起來顯得有些老舊,,但一次又一次的修繕卻讓它始終保持著穩(wěn)固,。對于這座劍場,,無論已經(jīng)亡故的勞倫特伯爵,或者正在修煉劍術(shù)的菲奧娜,,都有著相當沉重的羈絆,,盡管蘇木并不了解這些。
“蘇木先生,,先脫鞋才能站上去,。”
門口的位置,,依著劍場的模樣來說該是玄關(guān),,米歇爾阻止了蘇木的莽撞,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菲奧娜,,后者并沒有注意到這邊,,而蘇木的鞋底也沒有碰到木質(zhì)的地板,這讓她不由的松了口氣,。
任何人都不能玷污這里,,菲奧娜在某些方面有著如對待劍術(shù)一般的嚴格。
“脫鞋,?”
蘇木撓了撓頭發(fā),,并沒有給自己找麻煩,一只腳踩另一只腳就脫了下來,,而后才光腳走上去,。
米歇爾并沒有跟隨一起,只是將蘇木的鞋子收拾到角落,,而后便在那里呆著,。就這里的規(guī)矩而言,奴隸仆人本是沒有資格進入劍場的,,但米歇爾的身份相較于普通的奴隸仆人又有著些許的不同,,所以不會有人多管閑事。但如果沒有必要,她也不會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一些很小的細節(jié)方面,,米歇爾從來都是無可挑剔。
劍刃前刺,,風聲呼嘯,。
藍鋼長劍映出蘇木踉蹌的身影,先前的訓練讓他滿身的肌肉又酸又疼,,走路都有些費勁,臉色也并沒有恢復多少,。
大量的訓練之后,,如果能夠采取妥當?shù)拇胧缇徑庑缘幕貜瓦\動,,可以幫助肌肉更好的承受壓力,。但蘇木經(jīng)受過晨練之后,顯然沒有足夠的余力繼續(xù)活動,,現(xiàn)下的情況尚且好些,,大概今天晚上,最遲明天早上,,酸痛的折磨才會更加厲害一些,。
“來的倒是不晚?!?p> 菲奧娜收劍而立,,目光看向已經(jīng)站在自己身旁的蘇木。
“看起來狀況還可以,,早餐都吃完了,?”
“吃完了?!?p> 蘇木撓著頭發(fā),,臉上露出憨笑。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的早餐,,很豐盛。雖然份量有點超出我的能力了,,但我習慣把東西都吃完,,所以還有點撐到了?!?p> 對于這些,,菲奧娜只是微微點頭,并沒有發(fā)表更多的見解,哪怕蘇木這樣的習慣很不錯,,也省了她的口舌,,但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藍鋼長劍出鞘,,菲奧娜將雙腳前后錯開,,凌空揮舞了一下。
“那邊的墻上看見了嗎,,自己選吧,,我給你足夠的時間?!?p> 頓了頓,,菲奧娜難得將目光從藍鋼長劍上挪開,看向蘇木,。
“沒必要強迫自己選擇和我一樣的兵刃,,順眼,或者感覺都行,,哪怕是閉著眼隨便挑出來的,。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我的關(guān)系才想要修行劍術(shù),刀,,槍,,或者其他的那些,盡管在我而言并不是那么精通,,但如果你想學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至少基礎(chǔ)的方面不會相差太遠,這就足夠了,。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強迫自己,,順從心意,這比什么都強,?!?p> “這...有些太隨便了吧?”
蘇木皺著眉頭,,不太能理解菲奧娜的這番話,。
但后者已經(jīng)不再打算給出任何回答,右腳前踏一步,,劍刃呼嘯而出,,光寒如雪,破開的風嵐晃動著菲奧娜妖艷的紅發(fā),,眉眼如畫,,英氣十足,。
手腕一轉(zhuǎn),劍花長轉(zhuǎn),,菲奧娜的劍術(shù)已經(jīng)爐火純青,。
蘇木苦著張小臉,轉(zhuǎn)身踉蹌著走到墻下,。
這面墻同樣是鋪著木質(zhì)的板子,,上面掛有各種各樣的兵刃,長劍,,短劍,,巨劍,匕首,,盡都是藍鋼所鑄,。除此之外,還有銅棍,,大刀,闊斧,,諸如此類,,種類繁雜,玲瑯滿目,,是帶刃的,,帶勾的,帶刺的,,應有盡有,,集天下兵刃之大全。
劍場命謂劍場,,卻包羅萬象,,是武道駁雜之所藏。
盡管兵刃種類繁多,,但在勞倫特家族而言,,大多還是選擇劍類。誠如菲奧娜與已經(jīng)亡故的勞倫特伯爵,,使用的都是長劍,,但米歇爾曾與蘇木提起過,阿爾杰學的短劍,,克萊恩研修長矛,,甚至肯迪納掌握的是戰(zhàn)斧,那種像是門板一樣大小的東西,。
然而面對種類如此繁雜的兵刃,,蘇木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順眼?感覺,?”
蘇木瞧著墻上五花八門的兵刃,,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就呆呆地斬了不短的時間也沒能決定自己要用什么,。
畢竟真的說來,,他對劍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包括其他的兵刃,,都是如此,。
如果沒有菲奧娜的勸告,蘇木就真的會選擇掛在面前的藍鋼長劍,,這是和菲奧娜手里的那把一樣的款式,,金色的劍柄華麗高貴,劍格做成蓮花吐蕊的模樣,,吞口略顯古怪,,無穗無韁,銀白的劍緱嵌入劍箍縫隙,,配合首,、格之間曲線圓滑的護手,更顯出高貴的氣質(zhì),。尤其劍身通寒,,泛著幽幽藍光,可以映出清晰的光景,,鋒,、脊、從,、鍔,,盡都完美無瑕,隱隱透出的鋒銳氣息讓人避退三分,。
“好漂亮的劍...”
蘇木抽了抽鼻子,,卻也只是覺得漂亮而已。
從未接觸過這些的經(jīng)歷讓他不免會有些驚艷,,卻相較于其他的兵刃,,藍鋼長劍就不再顯得十分突出。
每件兵刃都是相當?shù)娜A美而且適用,,包括那刻滿了奇獸花草的銅棍,。
“蘇木先生,憑自己看到它們時的第一感覺就好了,!”
米歇爾在玄關(guān)的位置打氣,。
蘇木回過頭來笑了笑,,又重新將目光轉(zhuǎn)到這面墻上,而后便順著墻壁的方向一一看過,。
各種樣式的劍,,各種樣式的刀,包括斧,,棍,,矛,槍,,應有盡有,。
在決斗而言,并沒有限定手中的兵刃必須是劍,,但相較其他兵刃而言,,劍本身就相當?shù)撵`巧,中正而能融,,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手段多變足以應付各種局面。故而劍道大家在面對任何兵刃的時候都不會有所忌憚,,所以決斗臺上也更多的會出現(xiàn)劍,,而并非刀槍之類。
少見不代表沒有,,只是單純的少而已,。
一路看過,蘇木仍舊有些不知所措,,就來來回回走了許多遍也只是嘆了口氣,,為難地轉(zhuǎn)頭看向菲奧娜。但后者顯然不打算幫他,,只是專注地練劍,,眼神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
“那就...”
蘇木抓了抓頭發(fā),而后便來到玄關(guān)的位置,,正當米歇爾疑惑時,,他又轉(zhuǎn)過身去,閉上眼睛,,伸直了右手,,隨意地摸索著前進。
菲奧娜也注意到了蘇木的動作,,微微皺眉,,卻并沒有多說,只是輕輕搖頭,,無聲一嘆,,而后便讓開已經(jīng)越走越偏的蘇木,讓他能夠順利向前,。
直到重新回去那面墻壁下面,,閉著眼睛的蘇木終于摸到了一片森然的寒意。
“刀,?”
睜開眼睛的蘇木有些驚訝,,他是期望自己能夠摸到那把藍鋼長劍的。
但眼前這把刀的模樣并非與周遭其他兵刃一般花哨,,通體漆黑,,相當?shù)暮啙嵈髿猓o任何多余裝飾,,只純澈的刀身上帶有許多細密的紋痕,,層層堆疊,怡然有序,。
先前沒有注意到,,此時拿在手中,略顯沉重,,卻也頗為符合蘇木的喜好,。
“刀名墨淵,刀身挺直,,弧尖有反刃,,形似雁翎,是極好的兵刃,?!?p> 阿爾杰的聲音忽然從玄關(guān)的方向傳來。
蘇木回頭時,,米歇爾剛剛彎腰起身,,菲奧娜也將藍鋼長劍收入鞘中,。至于阿爾杰,正坐在木質(zhì)地板上脫鞋,,他不會像蘇木一樣左腳踩右腳,,那與貴族的身份并不相符。
“這把刀并不是德瑪西亞的工匠所鑄,,而是來自艾歐尼亞,。原本它是一位往返于德瑪西亞和艾歐尼亞的商人所有,畢竟路途遙遠而艱辛,,那位商人在艾歐尼亞得到了這把刀,,它相當鋒利,削鐵如泥,,所以就拿來保護自己和自己的貨物,,避免路途上遭遇的野獸和劫匪。但那個商人并不能認清楚這把刀的價值,,所以在祖父見到它是,,很果斷地就把它買了下來,用了相當高昂的價格,。但它的來歷如何,,那個商人也說不清楚?!?p> 阿爾杰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向著蘇木走來,,臉上仍舊是和煦的笑容。
“但勞倫特家族主要學習的是劍術(shù),,很少有人會另辟蹊徑選擇其他兵刃,,尤其是刀。盡管這把刀相當?shù)钠?,而且鋒利,,但祖父將它買回來之后,,也就只是用來觀賞而已,。直到后來,這把刀被祖父傳給了父親,,而父親又在我還小的時候又傳給了我,。很可惜,相對于刀,,我更喜歡劍,,雖然是短劍,但在我的眼中,,短劍的魅力絕不是其他兵刃能夠相比,?!?p> 說著,他從蘇木的手里接過了這把黑刀,。
出自艾歐尼亞的刀,,在德瑪西亞的工匠歷史上,從來沒有過這種造型的兵刃出現(xiàn),,所以十分稀有,。而這些根本不需要多說,,蘇木可以從阿爾杰的話里聽得出這個意思。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做主把它送給你,。”
阿爾杰隨意地比劃著手里的刀,,又輕輕搖頭,,似乎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手感,轉(zhuǎn)而便丟給了蘇木,。
“不過我需要找找它的刀鞘,,小時候貪玩,不知道放在哪里了,?!?p> 他大方的笑著,盡管眼神里有些不舍,,畢竟這樣的刀在德瑪西亞找不出第二件,。就像慷慨大義一般,蘇木喜歡,,想要,,便割愛也會送出去。
這幅模樣并沒有什么隱晦,,誰都能瞧得出來,。
“可我不記得父親什么時候?qū)⑦@把刀送給你了?!?p> 菲奧娜緩步走來,,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如果我沒記錯,,父親生前的時候經(jīng)常擦拭這把刀,,一直將它視為珍寶,懸掛在這面墻上最中間的位置,。別說是你,,就算我想要拿著把玩一會都需要經(jīng)過父親的同意?!?p> “父親將刀繼承給我的時候你還小,,當然不記得,,而且那時候我也很小,雖然只是口頭上說說,,但這件事卻并無虛假,,我也沒必要騙你?!?p> 阿爾杰聳了聳肩膀,,并沒有在意菲奧娜看似質(zhì)問的疑惑,也沒有理會她越發(fā)尖銳的眼神,。
他轉(zhuǎn)身向著蘇木,,臉上堆滿了和煦的笑容。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操之過急最不可取,,還是盡快回去休息的好。至于菲奧娜這邊,,我剛從她的房間過來,,卻沒想到她已經(jīng)到了這邊,所以還沒來得及說清楚,。不過你放心,,作為她的兄長,我說話還是有著一定份量的,,你就安心休息,,不必多想。對了,,這把刀的刀鞘,,等我找到后就會給你送過去,如果找不到,,那就重新訂做,,費不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