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貓妖,,林恒眼中所見,,要比那夜倉促交手時又有所不同。
一縷縷邪祟黑煙,,間或夾雜青灰之氣纏繞在這貓妖周身上下,,其雙手雖依舊是人掌,卻生出了一根根好似匕首般鋒銳修長的利爪,。
齜牙咧嘴間,,喉嚨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響,,牙齒鋒利,舌頭上也長滿了倒刺,。
最為顯眼的,,當為其左右臉頰上生出的根根胡須,如此模樣,,倒是令林恒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動漫男主角,。
摒棄雜念,林恒面沉如水,,喝問道:“貓妖,,公堂之上不得喧嘩,若敢再犯,,本府決不輕饒!”
貓妖發(fā)出桀桀刺耳笑聲,,大肆叫道:“泥塑的小神,,憑什么審我,判我,?老賊吃我無數(shù)孩兒,我報復(fù)他家破人亡,,要你區(qū)區(qū)小神來審判?”
林恒劍眉蹙起,,雙目泛著寒芒:“妖孽放肆!左右,,大刑伺候!”
夜游神與陰陽司口中應(yīng)諾,,當即帶領(lǐng)衙役甲士上前,將這貓妖死死壓在地上,,繼而有厚重木條,,末端鑲嵌密密麻麻的鐵釘,,狂風(fēng)驟雨般打在貓妖身上,。
貓妖一時痛呼,、尖叫不止,,瘋狂掙扎。
其怪力無窮,,竟將夜游神拉扯摔倒,,身上甲胄不慎被利爪撕開,,一縷縷青煙自甲胄缺口飄逸而出。
林恒見狀,,眉頭皺得更緊,。
待行刑結(jié)束,,貓妖徹底安分下來,,便言道:“貓妖,,本府知曉你滿心怨恨,不妨一一講明,,是非功過,,瞞得了人心,瞞不過天心,。且老實交代罷,!”
貓妖趴伏在地,,聞言又是桀桀冷笑不斷,,半晌才含恨言道:“有何不可說的,!老賊困我七年,這七年之間,,我不知多少孩兒皆被其給吃了,難道就不該報復(fù),?”
它言語凄厲,講明了這段血海深仇,。
貓妖曾經(jīng)只是尋常普通貓兒,,養(yǎng)在李向文家中,,倒也并非當做寵物,而是用以抓鼠守倉,。
本是尋常家貓,李府倒也不曾苛刻虐待,,然每當黑貓生產(chǎn)時,便厄運降臨,!
李向文有一怪癖,嗜好以幼貓為食,,煎烤烹炸,用以佐酒,,當真人間美味,,此乃李向文原話,。
便是因其怪癖嗜好,,黑貓卻陷入了無盡絕望輪回之中。在靈智未開時,,它不懂幼崽為何失蹤,苦苦找尋,,只找到了一些帶有熟悉氣味的皮毛與骨頭。
它懵懂無知,,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臨產(chǎn)之前,四處找尋隱蔽之處,,好保護幼崽,。
但李向文父子,非但要吃其幼崽,,且將此當做一場游戲,,好似貓兒戲弄老鼠一般,,每當黑貓臨產(chǎn),,就早做準備,,待黑貓產(chǎn)下幼崽,,發(fā)動仆役刮地三尺,,不僅抓了幼崽,更是當著黑貓的面,,將其幼崽扔入滾燙油鍋,,煎炸做菜,!
初時,,黑貓靈智未開,,除了凄厲嚎叫也毫無辦法,它不知逃離府邸,,天性使然,,依舊照常生產(chǎn),再被李向文父子玩弄戲耍,,當其面炙烤幼崽吃酒玩樂,循環(huán)往復(fù)……
漸漸地,,黑貓懂得更多,也聰慧許多,,每次產(chǎn)子皆藏得隱蔽,,然區(qū)區(qū)一只貓兒,又如何敵得過心懷不軌的人,?
七年之間,黑貓不知生產(chǎn)多少幼崽,,卻無一存活幸免,,皆入了李向文父子口中,!
直到某一天,黑貓化作了妖怪,,方才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但此時卻又面臨生產(chǎn),。
“我雖成妖,,可生產(chǎn)之時無比虛弱,,便是一心想要報復(fù),,也只能暫且逃離!化妖之時,我棄了九命神通,,偏要占據(jù)人身,,人生來高高在上,便能欺我,,辱我?我不服,,我不服,!”
貓妖聲聲凄厲,,綠瞳擇人而噬,,若非鐵鏈所困,,必要將李向文魂魄撕扯數(shù)塊,大口吞食,!
李向文躲藏在高臺之下,,身軀佝僂瑟瑟發(fā)抖,,面色蒼白,,既是驚慌又是羞惱,口中不斷叫著:“有辱斯文,當真有辱斯文,!”
林恒聞言,,氣極反笑:“李向文,你如此行徑,,也配說斯文二字,?”
李向文當即狡辯:“府君明辨,此乃貓妖信口胡言,!本官乃堂堂知縣,,讀圣賢書,為朝廷倚重,,豈會做出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完全是貓妖血口噴人,請府君速速將這害人妖怪打殺了,!”
林恒面無表情,,懶得再與之辯論,驚堂木一拍,,沉聲道:“本府判決如下:李向文父子,,因一己之私,卻令縣城遭劫,,幾多無辜性命因你們而死,,當受饑餓、幽閉監(jiān)禁之刑,,十年不得超生,!”
言出法隨,兩具漆黑銅棺悄然自公堂之上豎起,,棺蓋開啟,,其中漆黑幽靜,好似兩頭吃人的怪物,。
李向文見狀,,肝膽俱裂,而在其身側(cè),,李浩魂魄也已被拘來,,父子二人皆受黑棺牽引拉扯,,拼命掙扎,,全是徒然,,在無形力量拉扯之下,,不斷向黑棺滾去。
李浩驚慌失措,,只知呼喊尖叫,,其父李向文則連聲叫道:“府君不得如此,不得如此,!即便是我好吃幼貓招惹了妖怪,可不過區(qū)區(qū)幼貓,,吃了便吃了,,何以至此啊,!”
林恒面沉如水,聞言嗤笑一聲:“好一句何以至此,,本府以為,,人之所以為人,,憐憫之心不可無,你非但好吃幼貓,,且還當著其生母面前肆意玩弄……”
言至于此,,他凜然喝道:“如此殘忍之徒,,竟為一縣父母官,,又談何為民請命,,庇佑一方百姓,?”
李向文依舊大呼不公,口中吶喊:“府君,!我乃人,,貓兒只是畜生罷了,,人吃畜生理所應(yīng)當,!且本官為任多年,向來待民如子,,人又怎能與畜生相提并論,?”
“縣太爺,,你的風(fēng)評如何,,身為淮江縣百姓,我又如何不知呢,?”
林恒哂笑一聲,,而后又肅然正色:“且不論你吃貓之事,,貓妖肆虐縣城,害人性命,,多少無辜者因此喪命!這場罪孽因果,,皆因你而起,你莫非還覺得自身清白無誤,?”
不給李向文叫屈機會,林恒擺手一揮,,黑棺吸力更大,轉(zhuǎn)瞬便將這父子二人收納其中,,棺蓋轟然落下,,黑棺旋即也消失不見。
見此情形,,徐慶不禁口中贊道:“城隍老爺當真鐵面無私,公正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