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黎民,匡社稷
經(jīng)過如此一番折騰,張白圭的困意全無,,坐在窗前思索了一夜,,只覺得毫無頭緒,只得在早飯期間詢問主家有關(guān)此地的一些事情。
“老哥,昨兒個晚上我無心睡眠,忽聞村中來了一隊人馬,,莫非是有匪寇來襲村?”
張白圭注意到這主家夫婦今晨臉上幸福洋溢,,桌上還多擺了一些肉食,,想來覺得十分奇怪,所以也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語氣輕松,。
主家給張白圭斟了碗酒,臉上笑容越發(fā)燦爛祥和,,“公子真是好運氣,,昨日個是那離元宮來我們村拔苗的日子,可喜慶咧,,你不知道,,這王家小子也算是有福氣的娃子,早就被離元宮看中,,昨日個才被接走,,去當(dāng)大將軍去咧!”
主家的臉上浮現(xiàn)出自豪與驕傲的神色,,仿佛那被選中的不是王家的小子,,而是他的種一般,張白圭留意到主家在談及離元宮之時語氣摻雜著不可拒絕的尊重與肅穆,,好像那離元宮是什么天宮仙府一般,。
再聯(lián)想到昨日那少年欣喜的模樣,張白圭越發(fā)覺得此事非比尋常,。
主家一開口便收不住話匣子,,咄咄不休的說了半個時辰,,直到飯菜涼透,說的口干舌燥方才罷休,。
至此,,張白圭也終于明白這其中的原委。
原來在之前一任北遠知府在任之時,,百姓過得日子與其他縣府無異,,每日食不果腹,靠著山根野果度日,,又加上那知府大人是個只會斂財?shù)蔫F公雞,一場大災(zāi)下來知府賺的盆滿缽溢,,百姓卻是死傷無數(shù),,后來事情鬧大了,許多村民揭竿起義,,殺到了知府衙門,,那知府這才膽怯,奪路而逃,,朝廷知道以后雷霆大怒,,誅了那知府的九族,這才派來了如今這個新的知府劉遠志,。
這劉遠志也是個能人,,上任以后第一件事便是軍隊裁員,撤去了將近三萬混吃等死的軍士,,而后依舊如數(shù)的上報朝廷索要軍餉,,這一年下來就是將近百萬白銀的空餉入賬,他再與北遠的武府朱廣丹商議,,將百萬兩白銀用以建設(shè)訓(xùn)練軍士的離元宮,,但凡又被選中進入離元宮的少年,從十一歲開始便接受離元宮每月分發(fā)的食物,,直到十五歲被接走之時,,此過程被稱呼為拔苗。
拔苗即時選拔可用之青苗,,不但會令被選中的少年健康成長到十五歲,,等拔苗之后還會對少年的父母給予十兩銀子的補償,同時會給整個村子帶來豐富的食物獎勵,,因此,,這些年北遠府的百姓過得還算是富足,百姓們對劉遠志更是稱贊有加,。
“張兄弟,,既然這拔苗獎勵如此豐厚,,那豈不是這北遠府家家戶戶都生活富足了?奶奶的,,老子竟是沒生在這北遠府,,否則也去那離元宮走上一走!”
狂九刀聽得羨慕不已,,想想自己上山為匪的遭遇,,再想想人家這拔苗的機遇,總覺得心里氣憤難平,。
張白圭道:“你當(dāng)這拔苗是什么好事不成,?若去了便是將軍,那不知道會有多少鄉(xiāng)紳富賈打破頭顱的把自己的兒子送進去,,還能輪得到離元宮來鄉(xiāng)間花如此大的代價來選,?”
“那依照軍師的意思,這里面還有什么道道不成,?”狂九刀聽得入迷,,又不自覺的稱呼張白圭為軍師。
張白圭瞧眼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所謂拔苗,,一來是選拔青苗的意思,第二便是拔了根苗的意思,,那離元宮是何處,?培養(yǎng)武官的生死之地,可謂是十不存一,,若真的能從其中脫穎而出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死在里面,那就是徹底的拔了那一家的根苗了啊,?!?p> “原來是這么回事,我就說那狗屁的北遠知府不能是什么好東西,,原來是想著讓北遠的村民斷子絕孫呢,!”
“也不盡是如此?!?p> 張白圭擺擺手,,示意狂九刀坐下,繼續(xù)說道:“事實與你所說恰恰相反,?!?p> “怎么?斷了人家的香火還有理了,?這是哪家的道理,!”狂九刀瞪大了眼睛,。
張白圭瞪了狂九刀一眼,呵斥道:“你還有完沒完,,你若是不聽現(xiàn)在就去知府衙門砍了那劉遠志,!”
狂九刀悻悻的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張白圭這才氣極而笑,,“凡事都要思考利弊,,試想,若這劉遠志未曾發(fā)布如此批文,,那少年是否早就因為災(zāi)荒而夭折,?這里的村民是否早就如同以往的冤魂一般成為了餓死鬼、凍死鬼,?即便是那少年未曾夭折,,如今這災(zāi)荒戰(zhàn)亂的年景,百姓餓紅了眼都能易子而食,,莫非你認(rèn)為被陌生之人分而食之比死在軍營之中來的痛快?”
狂九刀張大嘴巴,,驚愕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性格粗魯,又是個粗人,,哪里能想到這樣深遠的地步,,如今被軍師一點撥,怒氣也消去了大半,,暗自沉默下去,。
亂世之中,劉遠志作為一個知府已然是費盡了心思,,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更何況他每年拿走朝廷的百萬空餉,不訓(xùn)練出幾個能征善戰(zhàn)的勇士也實在是說不過去,,待到東窗事發(fā),,有如此一只鐵騎雄獅在前,想來朝廷對他也只會是從輕發(fā)落,,況且這樣超凡的戰(zhàn)力駐守在北遠府,,那些盤踞在山間的窮兇極惡的匪寇也會望風(fēng)而逃。
也正是如此,,這北遠府才會年年被朝廷當(dāng)做府衙的標(biāo)榜,。
至于朝廷當(dāng)真不知他劉遠志吃空餉一事?那張白圭便是不得而知了,。
“走,,啟程,,去北遠府看一看這亂世中的太平之地!”
“哈哈,,軍師,,我倒是想去離元宮會會那些未來的軍士!”
兩人兩騎飛奔北遠府,,一路上流離失所的難民少之又少,,攔路的匪寇更是空無一人,兩人走的十分順利,,及至北遠府城門方才見到兩三個討飯的乞丐,,大概是外鄉(xiāng)來避難的流民。
“若天下官員皆盡如此,,天下可定,!”
臨近城門,張白圭二人下馬前行,,看到前方衣食無憂的百姓,,張白圭情不自禁的感嘆著。
“沒錯,,要是秦王嶺何知縣有這份魄力,,老子也不至于……”
“慎言,慎言……”張白圭打斷狂九刀的話,,再這么說下去怕是他們兩人今日要在牢房過了,。
狂九刀嘿嘿笑著撓頭,果然不再多言,。
正在兩人回神準(zhǔn)備進城的時候,,身后驟然傳來一聲呵斥,而后便是馬蹄紛亂的聲音,,張白圭二人回頭去看,,卻是見到一人騎快馬沖散人群,向著北遠府的城門闖關(guān)而來,。
“不想死的都給我讓開,!”
馬鞭在空中旋出爆空的之聲,人群攢動,,立刻給來人讓出一條通路,,有一個五六歲的總角小兒動作慢了一些,竟是被那飛旋的馬鞭啪的一聲抽在了臉上,,頓時小兒粉嫩的臉頰上便皮開肉綻,,鮮血噴涌而出,而那騎快馬之人卻視若無睹,連看都不曾看過一眼,。
“欺人太甚,!”狂九刀怒火蹭的竄起,也不管身處何地,,一把抓住飛揚的馬鞭,,狠狠地向下一拽。
那騎快馬之人橫行慣了,,沒成想竟然有人敢阻攔與他,,一時避之不及,整個人從馬背上跌落而下,,來了一個狗啃泥,。
“奶奶的,我看是誰……”
那人匆忙起身,,剛開口罵了一句,,便是寒光一閃,只覺得脖頸一涼,,一把寒光閃爍的大刀便已經(jīng)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再抬頭,卻是見一個獨臂的漢子正猙獰的等著他,,登時便是心中一涼,,到口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圍觀的眾人第一次見到這等生猛之人,,當(dāng)即悄聲議論起來。
那騎馬之人哪里受過這等窩囊氣,,頓時火氣蹭蹭上漲,,又聽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的聲音,畏懼之心立刻消減,,看向狂九刀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當(dāng)眾毆打朝廷命官,你該當(dāng)何罪,!”
狂九刀不受威脅,,咧嘴笑了笑,刀一橫,,咧嘴道:“就你,?朝廷命官?我看你是個狗腿子還差不多,,朝廷命官,?你也配?”
“你!”那騎馬人借勢不成反被羞辱,,惱羞成怒,,指著狂九刀的鼻子罵道:“好啊,好啊,,反了,,你這是反了,你可知道你耽誤了多大的事情,?你等著被誅九族吧,!”
只因剛才這人騎馬太快,張白圭沒有看清此人究竟是何種身份,,如今聽他三言兩語下來,,反而有了計較,看了看馬匹上的布袋子,,張白圭心中暗道這狂九刀可是闖了大禍,。
“九哥,我來吧,?!睆埌坠绯磷猓M量裝作深沉,,對那人拱手道:“這位兄臺,,你方才所言耽誤了大事,那請問,,耽誤了什么大事,?”
“關(guān)你何事,你算什么東西,!”那人心中有氣,,又見張白圭穿的書生模樣,開口便罵,。
張白圭蹙眉,,嘴角笑意消失,那人以為這書生被嚇著了,,氣勢稍漲,,正欲再度開口,卻是眼前白光一閃,,臉上一疼,,一股子鮮血卷著腥氣便撲面而來。
那不要命的書生竟然用劍劃開了他的臉,!
“既然你不愿說,,那我也不會多問,,滾吧?!睆埌坠绯鰟θ顼L(fēng),,待那人回過神來,已經(jīng)趁人不注意轉(zhuǎn)身進了城,。
那一劍之威竟是令守城之人都震驚的忘記盤查張白圭二人,。
“軍師,真解氣,!厲害,!”狂九刀對張白圭狂豎大拇指,贊道:“軍師如今有了大俠風(fēng)范,,日后一定能威名天下,,拯救黎民啊,!”
“拯救黎民嗎,?”張白圭回頭看著攢動的人群,“我不但要拯救黎民,,我還要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