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山村
方清與張棄疾滿載而歸,。
這次撇開夜光草不提,兩人收獲也頗為豐厚,,藥材,、獵獲都不算少,。但是昨天將夜光草出手之后,二人也不再停留,,將手頭的雜貨隨手就處理掉了,。
兩人回到村里時已是下午,夜光草的事情還是選擇隱瞞了下來,,賣藥所需也都放在方清的儲物扳指之中,。
雖說這一趟時間有點長,但已經平安回來了,,也沒引起多少懷疑,。
但是這次回來還是引發(fā)了不小的騷動,原因卻是小白,。
方清既然決定把小白帶在自己身邊,,而小白有沒有異議,張棄疾作為一個“第三者”,,自然也插不上嘴,。
方清進到家里,方大遠還沒回來,,李三娘看都不看方清背回來的各種布匹,、雜貨,一邊數落,,一邊心疼的把方清扯過來,,上上下下的翻看有沒有受傷。
“你們爺倆沒一個省心的,,你跟你爹賭個什么氣,?不就是報個名嗎,,你爹也真是的,去云山宗又不下地獄,,這是非要把你逼死在這大山里頭不可,!”說著眼淚順著就流下來了。
方清也不說話,,這還是許久以來頭一次感覺到被娘親憐愛的感覺,,不知不覺間眼睛也早就濕潤了。
待到方清再三解釋,,就是在山里迷了路多轉了兩天,,什么危險都沒遇到,又直接去集上處理完山貨之后,,李三娘終于放過了方清,,出去燒水給方清洗澡。
方清帶著小白洗完澡,,換好衣服找到方大遠,,將夜光草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而手中的儲物戒指,,事情過于蹊蹺,,有意無意的隱瞞了下來。
事到如今他早已明了,,方大遠并非是堅決不讓自己踏上修煉之路,,只是這條路如果走就得走的徹底,心性不堅遲早會有大禍,。
休息了兩天,,方大遠也是言而有信,帶著方清和張棄疾去報名參賽,。
大淵朝以武立國,,武者便是淵朝立朝之根本,淵朝立國之初便試圖全民布武,,各宗門的筑基之法立國之初便已告知天下,。而且按照大淵朝律,凡為武者,,次爵一級,,其家免賦稅三年。
但是這個事情在下面推行之時,,卻始終效果有限,。
一方面是因為民眾普遍識字率不高,傳播效率有問題;另一方面就是各人天賦不同,,所需花費的代價也各不相同,;最主要的是習武修行死傷在所難免,。
南山村所屬的遠安府,,屬于云山宗的地界,云山宗地處淵朝西南,,弟子門人遍布天下,,每三年一次的總角試,更是西南諸州的一大盛事,。
這次總角試,,是垣陰集撤里設亭之后,官方場合的第一次露臉,,剛升為亭長的馮亮這次尤為積極,。
當方大遠帶著方清前來報名的時候,馮亮二話不說便將一應手續(xù)安排手下人辦好,,竟是出奇的高效,。
辦好手續(xù),確認好集合時間及其他注意事項,,兩人便從馮亭長哪里辭行回到公屋,,第二日一早啟程趕回南山村。
南山村中,,
此時離出發(fā)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方清很快就適應了南山村恬靜的生活,從來沒體驗過的父母關愛,,在這短短的一個月里他的內心終于得到了滿足,,甚至有那么一剎那,想著要是能在這里守著父母度過一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隨著出發(fā)之日臨近,,這一日方清有些精神恍惚的回到家中,此刻的方大遠和李三娘剛收拾完活計,,正在家中說話,。
看著方清從外面回來,狀態(tài)有些不對,,李三娘剛要出口詢問,,卻被方大遠伸手攔了下來。李三娘將方清牽至家中坐下,,一家三人,,相坐無言。
過了半晌,方大遠突然開口:“我們一家三口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南山崖的夕陽應該不錯,,一起去看看吧?!?p> 方清木訥的點了點頭,,一家三口信步來到南山崖邊。
此刻落日西沉,,殘陽如火,,烈日的光輝染紅了半邊山林,從南山崖放眼望去,,下方層林盡染,,頓時胸懷為之一闊。
“清兒,,爹和娘一只想找個機會跟你聊聊,,只是這一年多來一直沒找到機會。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去云山宗了,,我方大遠教出來的兒子,,區(qū)區(qū)云山宗我還不放在眼里。只是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爹今日也有些心里話想對你說,。”
方大遠也不看方清是否聽著,,只是看著下方壯闊的林海,,絮絮的說著:“爹也不知你最近一年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成熟了也更堅強了,,但是我卻感覺從小養(yǎng)到大的那個清兒卻漸漸走了,。可能你也知道了,,你并非我與你娘所生,,十三年前的那場大雪,老天將你送過來,,與其說是我們救下了你,,其實又何嘗不是你救下了我們呢?!?p> 聽到這個消息,,前一刻還心不在焉的方清,此刻卻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合著這兒還有這么大一瓜呢,。
“我…”
方大遠卻以為方清想要安慰自己,擺了擺手,,接著說道:
“十幾年前我跟你娘,,為仇家陷害,獨子被殺,,家毀人亡,。仇家的狗腿子一路追殺至此,我雖僥幸用計將其坑殺,,但我與你娘也是功力盡廢,,命懸一線,。當時已是心懷死志,,卻機緣巧合被你富貴爺爺救下。養(yǎng)好了傷,,便定居了下來,,雖然一身功力盡廢,但殺子滅家之仇不共戴天,,便一心想著有朝一日為你那哥哥報仇雪恨,,再死不遲?!?p> 說到這里,,李三娘已經泣不成聲,方清見李三娘哭泣,,心中難受,,也牽著李三娘的手輕輕地喚了聲:“娘!”
方大遠頓了頓,,看了看方清,,用手輕輕安撫著啜泣的李三娘,聲音有些哽咽,,接著說道:
“在南山村定居的第二年,,我已打聽到了當時泄露我們行蹤的一個叛徒。我跟你娘躲進天垣山前,,便是經由此人安排,。他原本是我麾下的一名得力部下,十余年同袍之誼,,我于他又有提攜之恩,,卻不料一時不查竟差點死在這小兒手中?!?p> 方大遠說道此處,,心頭仍是氣憤難消,頓了頓,接著說道:
“那日探的消息,,便想伺機動手,,卻不料那日回村之后,便天降大雪,,山路不通,。是夜你又離奇的出現在我們門外,漫天飛雪之中竟然一絲痕跡都不留,,真正的踏雪無痕,,氣機不顯。我一輩子自問高手也見了不少,,但能到這個造詣的卻沒聽過,。
初時,我們以為行蹤暴露,,又恐貿然離去殃及南山村一眾村民,,便立了必死之心等他前來拼死一搏,可后來才知道,,這就是不相干的兩件事,。第二年開春后一打聽,那叛徒竟然調任到了別處,,也無法探聽,,失了蹤跡。
再后來你一天天長大,,我們也一天天老了,,刀也鈍了,恨也消了,。其實想想,,老天總算待我們不薄,要是沒有你,,到死我和你娘也還是活在愧疚和仇恨之中,。”
方清此刻心中宛如有驚濤海浪在拍打一般,,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原本因為穿越而來的記憶蘇醒的緣故,本身思緒混亂,,此刻又得知自己的身世,,父母的大仇,思緒頓時亂到了極點,,從面上看來便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嘴上不自覺的低吼著:“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方大遠看見方清如此狀態(tài),心中不忍,,便將心中期許如實言道:
“清兒,,自始至終,在我和你娘心里,,你的身份既不是某人的兒子,,也不是誰手中復仇的箭,更不是個需要背負一身秘密痛苦一生的可憐人,。
于我而言,,我和你娘只希望你能平靜的接受自己的選擇,而不是這般苦惱,。人這一生,,誰也不知道會走出個什么樣路,終究取決于你自己如何抉擇,,想做一個什么樣的人,!而不是讓你的過去決定你的未來,?!?p> 不要讓你的過去決定你的未來!
前一刻還瀕臨癲狂的方清,,此刻忽如有一束光照進心里,,睜大著雙眼看著眼前的山河,腦海中所有的雜音全都消失了,,像是自己和自己達成一致,。
遠處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半晌,,忽然抬頭仰天,聲嘶力竭的一聲長嘯,。
突然方清渾身的氣勢陡然一漲,,
筑基九段,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