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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一結(jié)束,,秧苗就又恢復(fù)成了那個口無遮攔的倒追女孩,,她這么聰明,當然不可能不明白白琮的心意,,可她偏偏就裝作對那些說不出口的話一無所知,,根本不在意讓外人誤會,,有時候還刻意裝出腦殘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圖什么,。
“你這幾天不用去實驗室?”秧苗連續(xù)三天過來接他下班之后,,白琮終于忍不住問,。
秧苗這天穿了條帶漢服元素的小裙子,還特意梳了個發(fā)髻,,白琮還注意到她背的都是布包,因為留了齊劉海的原因,,站在他身邊簡直就像個待字閨中的小公主,,白琮覺得自己瞬間老了許多。
他嘆了口氣:“還有,,你今天怎么穿成這樣了,?”
“你不懂了吧?我這樣好看的小姐姐不穿這個多浪費,?”
她慣會這樣插科打諢,,白琮忙了一天了,,實在沒精力再跟她斗嘴,就問:“想去哪兒吃飯,?”
“當然是去吃小龍蝦啦,!”
白琮穿著一身普通T恤再加上滿身汗臭味,站在這樣的秧苗面前,,別說吃瓜路人,,他自己都覺得畫面非常違和。
“可是外面太熱了,,又吵,,要不然我們回去叫外賣吧!”
秧苗朝他眨著眼睛,,白琮心里一軟,,正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上頭是一個陌生號碼,,他隨手接通:“喂?”
“不要回頭,,”電話那頭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來,,“苗苗今天和她媽媽吵了一架跑出來的,我怕她出事才跟著,,沒想到她會來找你,。”
白琮心想這么有什么想不到的,,正要開口,,秧吏就說:“你先不要說話,找個理由讓苗苗回家,,我們單獨吃個飯,。”
未來岳父都開口了,,白琮也無法拒絕,,他只好掛完電話努力憋出一個遺憾的表情皺著眉對秧苗說:“臨時來了個活得加班,你先回去吧,?!?p> 秧苗對他這種突如其來的加班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很淡定地說:“沒事啊,,我陪你,。”
白琮腦子一炸:“陪什么陪,!你看看你穿這一身,,我得被他們笑一個禮拜,!”吼完又放低音量說了一句,“這么大熱的天,,你也工作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要不然……我也會心疼,?!?p> 最后這句話聲音小到根本聽不見,秧苗意會了,,故意湊到他嘴邊去:“?。磕銊偛耪f什么,?”
人家親爹還在車里看著呢,,白琮趕緊把她臉推開,尷尬地說:“這大馬路上的,,你也注意點影響,!”
秧苗本來也只是想逗逗他,到這份上了見好就收:“那我先回去了,,你完事兒了記得給我電話,。”
要按照往常呢,,白琮肯定會回一句“打電話給你說‘媽我回來了,?’”,但他今天明顯心不在焉,,匆匆應(yīng)付了一句就催著她走了,。
這次更讓秧苗感到奇怪的是,白琮竟然都沒有等到送她上車再走,,催促著把她推出去自己轉(zhuǎn)身就跑了,,照理來說現(xiàn)在岳城沒有大案發(fā)生,媒體也風(fēng)平浪靜的,,他能有什么這么緊急的事,?
秧苗連裝都不用裝,白琮早就心虛地跑了,,根本顧不上她有沒有真的上車,。
白琮沒有單獨和秧吏接觸過,上次的事照理來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翻篇了,,這次他特意過來,又讓瞞著秧苗單獨吃飯,,想也知道是有什么話要避開她才方便,,可既然要避開她,,就肯定不會是什么好話了。
秧吏的態(tài)度和他看上去的氣質(zhì)非常吻合,,并不具備攻擊性,,和譚昕蕊比較起來算是溫和的長輩,他帶白琮來的是他平時經(jīng)常談事情的私人會所,,主打的是私人菜品,,比較中國風(fēng)。
白琮總算是知道秧苗那點矯情的臭毛病是怎么來的了,,這一家子都這樣,,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有錢。
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像白琮這樣每天風(fēng)里來雨里去,,一個月工資還沒多少錢的基層公務(wù)員,來這里吃飯真是渾身不舒服,,貴就算了,,關(guān)鍵看著都吃不飽,還得守著規(guī)矩,,一頓飯吃下來,,空調(diào)房里坐著都能出一身汗,別扭極了,。
秧吏親自給他倒了杯茶,,和顏悅色地問:“這段時間忙嗎?”
“之前的連環(huán)案結(jié)案之后就好多了,,”白琮渾身不對勁,,差點就要起身感謝了,被秧吏用眼神示意才點頭致謝,,“伯父伯母最近身體還好吧,?”
譚昕蕊一直是全職媽媽,秧吏的生意做得大又疼老婆,,根本沒讓她出去拋頭露面過,,如果做父母的是這樣的婚姻態(tài)度,想來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還需要出去拋頭露面,,想給她找一個至少不輸給自己的歸宿,。
平心而論,無論是白琮還是秧苗自己,,對這樣的觀點當然都無法茍同,,但為人父母的,出發(fā)點總是為了孩子好,再說白琮自己也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樣很拿不出手,,所以之前才一再拒絕秧苗,,為的也就是讓自己努力做到能夠給她幸福再去用行動作出承諾。
只可惜秧苗的市場太好,,要真這么等下去,,可能還沒升職就得先看到她嫁人了。
簡直不能忍,!
他心里經(jīng)歷了驚天駭浪,,表面上卻做到了不動聲色。
秧吏微微一笑:“苗苗最近在家里總和她媽媽吵架,,她媽媽很傷心,。”
這話白琮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接,,好在秧吏很快又繼續(xù)說起來:“苗苗這個孩子從小主意就正,,我和她媽媽從來都只是給出自己的建議,她幾乎沒怎么聽過,,包括她現(xiàn)在選擇的職業(yè),,都不是我們所希望的?!?p> 他沒說出口的下半句白琮當然聽明白了,,到了這時候他反倒輕松起來,松開一直皺著的眉頭笑著說:“苗苗也常常跟我說,,伯父伯母一直很疼她,,做什么都是為了她好,”說著話鋒突然一轉(zhuǎn),,“當然了,,出發(fā)點是好的也未見得真的能為她好,作為一個成年人應(yīng)該有為自己的選擇負責(zé)的能力,?!?p> 秧吏沒想到他會當面這么剛,楞了一下之后迅速恢復(fù)笑容:“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p> “干刑警的總還是有點血性,當然了,,也就只剩這點血性了,,”白琮自嘲地笑了笑,“伯父,,我知道您想跟我說什么,,原則上我和您的出發(fā)點是一樣的,都是希望秧苗將來能過得好,區(qū)別在于您到現(xiàn)在還覺得我做不到,,但我覺得我可以,。”
秧吏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和之前不同,和煦之色收斂,,凌厲之氣漸漸釋放出來,,他毫無笑意地看著白琮說:“年輕人有自信心是好事,但自信過頭就是狂妄了,?!?p> “所以伯父這次的目的是想讓我放棄秧苗?”
白琮輕笑了一聲:“秧苗是成年人,,選擇和誰在一起是她的權(quán)利,,也是她的自由,恕我直言,,您剛才就說過了,,從小到大她主意都很正,之前沒做到的事情現(xiàn)在為什么覺得可以做到了呢,?”
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狠狠推開,,秧苗大踏步走進來,手里的包摔到一旁的軟座上,,居高臨下地回答白琮:“還不是因為你之前那么慫,!”
她的突然出現(xiàn)讓兩個男人都深感意外,白琮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了,,當著人爸爸的面也不遮掩,,直接皺眉說:“你怎么來了?看你剛才那樣,,小太妹似的,!”
秧吏聽得眉頭一緊,秧苗卻一挑眉說:“去掉‘似的’那兩個字,!小太妹怎么了,?小太妹活得真性情,自我又純真,!”
“……”白琮懶得理她,,起身扭頭看向秧吏,“伯父,,我們還是改日再聊吧,。”
誰知道秧苗突然發(fā)難:“聊什么聊!他們倆來來去去不就會這招嗎,?”她氣沖沖地等著秧吏說,,“你回去告訴我媽,來這招沒用,!順便再轉(zhuǎn)告她一句,,今天開始我和白琮同居了,不回去住,,那些衣服都是她買的,,她喜歡她就留著自己穿,不喜歡就扔了,!”
白琮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就被她拖出了門,。
“我以前還真沒發(fā)現(xiàn),你也是個暴躁的小獅子,?!?p> 秧苗還穿著那條漢服元素的小裙子,生氣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總會讓白琮想起林黛玉,。
“我爸媽他們這是老一套了,,以前我就沒妥協(xié)過,這次更不可能,,”秧苗聳聳肩,,“他們自己也知道,所以不找我,,來找你,。”
白琮學(xué)著她的樣子聳了聳肩:“沒想到我跟你一樣,,又臭又硬,,帶不動帶不動?!?p> 其實秧苗沖進去之前心里非常忐忑,,她也拿不準白琮到底會是什么態(tài)度,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她當然還是會死乞白賴地湊上去,,但老秧這么一鬧,萬一白琮從此對她唯恐避之不及了可怎么辦,?
她低聲嘟囔一句:“糟老頭子壞得很,!”
白琮沒聽清,但他心情很好,,還吹起了口哨,。
秧苗跟在他屁股后頭:“師兄啊,,我可為了你跟我爸媽翻臉了,這次我是真沒地方住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要睡大馬路了,!”
“鑰匙你那兒不是有嗎?洗漱用品也是現(xiàn)成的,,衣服那些你自己搞定,,”白琮輕松的說,“如果還出現(xiàn)上次那種說走就走的情況,,你以后就別再提這種非分要求了,。”
秧苗高興起來:“放心吧,!這次你就是趕,也趕不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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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小冬
第一個案子階段性結(jié)束啦~明天開始更第二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