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煋從小是個孤兒,被一個老乞丐養(yǎng)活,,三歲時開始“傳承其衣缽”,,淪落為一個小乞丐。
年幼的袁煋成了老乞丐攬錢的工具,,每日得到的施舍都要如數(shù)地交給老乞丐,,若是討來的東西數(shù)目可觀,老乞丐會稍稍給點(diǎn)好臉色,。但難免也有不景氣的時候,,那袁煋可就慘了,,老乞丐會先將他毒打一頓,然后踹出破爛的茅草房不給他一口飯吃,,因此袁煋身上常常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甚是可憐。
袁煋以為這種暗無天日,、毫無希望的日子會持續(xù)很久或者不會很久——倘若哪天他經(jīng)受不住被虐打而亡,苦難自然就戛然而止,。
日復(fù)日年復(fù)年,,某個平常的一天,因前一日無所收獲而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袁煋還是照例上街乞討,,是樊青松把渾身臟兮兮,、饑腸轆轆的他從街頭撿了回來,吃了有生以來的第一頓飽飯,,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大米和肉的滋味,,也知道了原來不是所有的吃的都是酸的,原來不餿的東西如此得美味,。
幸得樊青松收留,,袁煋才得以有個好歸宿,又被收作門下弟子授其本領(lǐng)武藝,,才得以擺脫遭人欺凌唾棄的悲慘命運(yùn),。他從小聰明伶俐,又肯吃苦耐勞,,深受樊青松的器重,,他亦將樊青松視為再生父母,尊之敬之,。
第二年,,身懷六甲的樊青松之妻分娩之時由于難產(chǎn),耗盡畢身之力誕下一名女嬰?yún)s血盡人亡,,因愛妻生前喜愛梨花,,樊青松悲痛之余給女嬰取名為樊梨。
袁煋看著小小的嬰兒漸漸長大,,稍稍懂事的樊梨不經(jīng)意間得知母親的死因,,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她常常為此而深深自責(zé),,性格也變得孤僻乖張,,一般人都不敢接近,見了她都要繞著道走,。
但只有一個人敢與她親近,,那人便是袁煋,,他經(jīng)常陪她練武,帶她偷偷溜出道場跑到深山之中玩耍,,盡干些上樹掏鳥窩下河捕魚蝦的好玩事情,。袁煋每每下山采購食材雜物,回山之時總會給樊梨捎些稀奇玩意兒,,比如精致小巧的撥浪鼓,、做工細(xì)致的皮影、夸張怪異的面具……這些東西直到如今樊梨都珍藏著,,裝在一只木箱里放在床底下,,空閑的時候總要拿出來細(xì)細(xì)把玩。
樊梨與袁煋從小就建立起深厚的情誼,,袁煋所不知道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情竇初開的樊梨不僅僅將他視為同門師兄,,在她的心里還存在著羞于啟齒的異樣情愫,,懵懂的心早已認(rèn)定未來的夫君非他莫屬。
可是自從在熙和城救下漓淵和喬昆侖之后,,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樊梨感覺到袁煋對漓淵格外得照顧,一開始她以為自己想多了,,直到那天她不經(jīng)意間撞見袁煋從通往客房的廊道走過,,手里還拿著金創(chuàng)藥,心里不免產(chǎn)生了濃濃的醋意,。
第二日,,樊梨與袁煋一起練武,碰到從后山歸來的智冶,,袁煋詢問智冶為何只有他一人而歸,,智冶說明了原由,卻遭到袁煋的斥責(zé),。智冶感到委屈,,樊梨連忙勸解,袁煋臉上充滿了擔(dān)心,,也無心再陪她練習(xí),。
樊梨是了解袁煋的脾氣的,他向來性格溫和,、平易近人,,何況他一直對智冶小師弟照顧有加,更別提動肝火了。那個時候,,樊梨覺得袁煋變了,,已經(jīng)不是她所認(rèn)識的那個只對她一個人好的大師兄了。
第三日清晨,,樊梨果然看見袁煋手提食盒出了道場,,往樺榭泉的方向而去,她一路尾隨其后,,還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她躲在隱蔽處,窺探袁煋的一舉一動,,當(dāng)時喬昆侖已經(jīng)走遠(yuǎn),,袁煋突然拉住漓淵交談。由于距離較遠(yuǎn),,樊梨無法竊聽到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她真希望自己有雙順風(fēng)耳,,這樣就不用干著急了,。
談著談著,漓淵突然激動起來,,發(fā)瘋似地捂住耳朵,,樊梨親眼看見漓淵的身體被厚厚的冰層包裹,杵在那里動彈不得,。隨后,,喬昆侖及時趕來將冰層融化,抱起漓淵往樺榭泉奔去,,袁煋緊隨其后,,她也暗暗跟了過去。
喬昆侖與袁煋發(fā)生了爭執(zhí),,漓淵被溺在水里,,樊梨眼見袁煋二話不說縱身跳進(jìn)水里,有好長時間沒有上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非常擔(dān)心袁煋的安危,終于袁煋浮出了水面,,將漓淵救回到岸上,,漓淵卻因為窒息過久而命在旦夕。
當(dāng)袁煋俯下身為漓淵渡氣,,那一刻樊梨震驚了,,她想上前阻止,可是僅存的一點(diǎn)理智告訴她她必須忍耐,若是被袁煋知道她在跟蹤他,,她在他心中一定會大打折扣的,。
樊梨什么都不能做,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裙,,都捏起了褶皺,。她咬緊嘴唇,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她再也無法忍受了,,決然地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道場,,樊梨的靈魂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變得無精打采的,她的性情也變得古怪無常,,開始無端地對他人發(fā)脾氣,。
“師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了不開心的事情,?”無辜的智冶可憐巴巴地問道,練武的時候胳膊無故吃了樊梨一棍,。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我只是回歸了本性,這才是真實的自我,!”
樊梨覺得,,既然袁煋的心思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漓淵身上,她再怎么改變也沒有任何意義,。
好不容易等到袁煋回來,,卻連招呼都不向她打一聲就一頭鉆進(jìn)藥房里,然后又拿著用紙包好的藥材去了后山,。樊梨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誰也不見,,實際上也沒有人愿意去招惹她,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樊梨從床底下取出木箱,,打開掛在上面的鎖,將一件件物什整齊地擺好在桌上,,一一地仔細(xì)撫摸,,她甚至清楚地記得每一件東西是袁煋在什么時候送給她的。
睹物思人,,樊梨被充盈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強(qiáng)忍在心里的悲傷終于以潰堤之勢泛濫了。
突然她停止了哭泣,變得面無表情,,眼神中充滿了嫉恨,。她心想:“不!袁師兄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他搶走,!都是漓淵那個賤人的錯,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救她,!對,,讓她離開,讓她消失,,這樣袁師兄就會死心踏地只對我好了,!他還是我的,自始至終只屬于我一個人,!”
樊梨握緊了拳頭,,指甲嵌進(jìn)肉里,仿佛能把所恨之人捏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