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我們這邊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我們可以對外宣稱,，拿了兩個供應(yīng)商，我們的上限跟兩家供應(yīng)商上限差不多,，別人瞧不出什么門道?！?p>　　關(guān)于供貨量大的問題,，李曉凱也想好了對策。

　　“你們心里有數(shù)就行,，我們大家都好做,。”

　　會計(jì)對李曉凱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說什么了？”

　　李曉凱剛回來,，堂哥李曉石就湊過來問,，問的同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堂弟手里的紅色票據(jù)。

　　三千零二十塊??！

　　實(shí)打?qū)嵉囊还P巨款。

　　就這么寫在了一張小紙條上,，李曉石眼饞的緊,。

　　“去去去，一邊呆著去,?！?p>　　二叔一腳踹在兒子屁股上，湊到侄子跟前,，“曉凱啊,，我們領(lǐng)錢去？”

　　看著聲音都走調(diào)的二叔,，李曉凱扯著僵硬的嘴角,，無力的點(diǎn)頭。

　　回頭一看,，阿爸跟大哥還有另外一個堂哥也差不多一副德行,，李曉凱見怪不怪了。

　　這三千塊包含的瘋狂,，就像三十年后,，月薪三千的人，突然一個月賺了三十萬,，往后每個月都能賺三十萬,。

　　絕大多數(shù)底層人民都會為之心動，都會為此奮不顧身,。

　　上下樓折騰一波,，三千零二十塊領(lǐng)到手之后，包括二叔在內(nèi)的五個人,，手都在顫抖,。

　　走路都是打著飄！

　　明明懷揣著巨款,，卻沒有走出拽上天的步伐,，反而都快忘記了如何走路。

　　走出好遠(yuǎn)一段距離,，二叔跟阿爸最先緩過神來,。

　　“會計(jì)說的什么意思？”

　　推著車的阿爸突然停了下來，用汗巾擦了把汗,。

　　“還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讓我們一周結(jié)一次款，我們?nèi)ャy行辦個戶頭,，他們把款打到戶頭上,。”

　　對于這一套操作二叔很熟悉,，一點(diǎn)都不意外,。

　　“不給錢了？”

　　大哥一聽激動了,，剛才一心想要領(lǐng)錢,，會計(jì)說什么他自動忽略了。

　　“不是不給錢,，是把結(jié)賬時間押后了,，我們天天領(lǐng)這么多錢走路，也不安心不是,。一周給我們結(jié)一次,，也是必然的情況，做買賣哪有不壓貨的,?！?p>　　李曉凱無奈的說道，這年頭沒有網(wǎng)上支付,，存款取款都麻煩,，跨個省錢都難取到,，上哪都得帶著厚厚的紙幣才行,。

　　“哦?！?p>　　大哥心里很失落,，沒辦法天天見到小錢錢了。

　　“這一套我們不懂,，你們叔侄倆覺得沒問題就成,。”

　　阿爸繼續(xù)推車,，草帽下黝黑的臉上又開始聚集汗珠,。

　　“嘿，你要是覺著不放心,，我們接下來一個禮拜,，減少供貨量，等一禮拜的錢拿到,，放心了,。再加大供貨量,。”

　　二叔提了個建議,，他心里倒沒覺得有什么,。

　　說到供貨量這事，李曉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他們現(xiàn)在捕撈的魚,，都是大河里的。

　　河兩岸的村民,，都能去撈魚,。

　　量少了沒關(guān)系，天天五千斤的,，肯定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不，該抓的魚還得抓,，政府還能騙我們錢,？”

　　阿爸搖搖頭，放著賺錢的機(jī)會不加緊干,，那不傻子嗎,。

　　“阿爸，二叔,，有個事我想問一下,。”

　　李曉凱很多事摸不準(zhǔn),，得問問阿爸跟二叔,。

　　“什么事啊,？”

　　二叔將板車給他兒子推,，自己走到李曉凱邊上。

　　六人推著三輛板車,，李曉凱跟大哥一輛板車,，這時候正是大哥推車，他也空手走在道上,。

　　“我們能不能把河段承包下來,？”

　　九八年，會有一份《物權(quán)法》起草,，村子的河流可以承包私人使用,。

　　零二年，會出臺一份《水法》，允許個人承包河段,。

　　可現(xiàn)在是八九年啊,，這些法案都沒頒布，河段能否承包李曉凱拿不準(zhǔn),。

　　“你想承包河段,？沒聽說過有人承包河段的，倒是云臺市那邊有人承包了五十年的山林,，嘿,，老子不同意承包，兒子不是戶主簽了字,，等山林搞起來,，合不合法就得看兒子本事了?！?p>　　二叔思考了一會,，也給不出具體的答案。

　　“承包河段干什么,？多花錢啊,。”

　　推車的李曉石插嘴道,，他今年二十五,，大兒子三歲半，媳婦懷孕躲娘家去了,，正是缺錢的時候,。

　　“滾一邊去，好好推你的車,，人不說的話你說,。”

　　二叔上去就是一腳,，把堂哥踹的一個蹌踉,。

　　“承包河段好,，我們鼓響鑼敲的,，指不定多少人紅了眼。這大河說到底還是公家的,，承包一截河段,，能堵住不少歪心思?！?p>　　二叔贊同侄子的提議,，這年頭刀槍劍戟易躲，弓弩箭石難防。

　　“可以去談?wù)?，花點(diǎn)錢拿下來能省不少事,。”

　　阿爸也贊同李曉凱的提議,，把河段攥在自己手里安心,。

　　李愛紅跟李愛國相繼發(fā)話，剩下三個小輩哪還有意見,，都低著頭不說話,。

　　一路無言。

　　回家后,，李曉凱剛吃完飯,，準(zhǔn)備歇一會繼續(xù)編織漁網(wǎng)，就聽門外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聲音很刺耳,，李曉凱把堂屋門給關(guān)上，心里納悶這是哪家?guī)履锪耍?p>　　村里的翠蘭,？

　　估計(jì)是,。

　　翠蘭今年跟他同年，沒過讀書,，差不多該結(jié)婚了,。

　　不錯不錯，婆家還能敲個鑼打個鼓,，再借幾輛自行車開道,，場面就有了。

　　敲鑼打鼓聲越來越近了,，好像還有舞獅子的聲音,，邊上有人在起哄叫好。

　　“李曉凱,，李曉凱在家嗎,？”

　　聲音到了李家后山頭不走了，有人在叫李曉凱的名字,。

　　打開門,，李曉凱吃驚的看著眼前的舞獅子隊(duì)伍。

　　“恭喜李家公子李曉凱,，考上金陵大學(xué),，取得云市理科狀元，獲得蘇省理科第三名好成績,?！?p>　　門前的大叔拱手祝福,，頗有古風(fēng)之感。

　　李曉凱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送入學(xué)通知書來的,。

　　等等。

　　噫,，我中了,？

　　臉上不禁泛起笑容，“謝謝,，謝謝各位,。”

　　口袋一摸,，只有一張大團(tuán)結(jié),，沒法拿出手。

　　“大家都進(jìn)來喝口茶,，歇歇腳,。”

　　李曉凱將門開敞敞的,，錯身讓人都進(jìn)去,。

　　“狀元郎開口了，我們進(jìn)去喝口狀元茶沾沾文氣,?！?p>　　領(lǐng)頭的人哈哈大笑，招呼舞獅子的人往堂屋里面走,。

　　一個市的第一名,，根本不能成為狀元，就算是省第一名也不過被稱為解元,。

　　這么稱呼,，只不過是往臉上貼金，在自家市里自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