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三十名黑衣修士率先逼近了何家寨,。
他們也不忙著進攻,只是順著最外圈的籬笆分散開,,警惕地盯著寨子里的一舉一動,。
單單從他們整齊劃一的舉止,就可以斷定這些人受過嚴格的訓(xùn)練,,并不是烏合之眾,。
在何家寨大門前站立的,正是林天鷹,。別看他面對問天宇時,,有些迂腐不識時務(wù),但能被委以重任,,確實證明了他有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
他扭頭望向遠處,,他們帶來的世俗武者雖然都是江湖好手,,但是在密林中趕路,還是比不上高來高去的修士,。
山寨里,,行走緩慢的一撥老弱婦孺,,仍然在奮力朝著木屋行進。沒有驚慌,,也沒有哭喊,。
整個山寨很是安靜。
除了最開始的那只公雞報曉,,再也聽不到任何雞鳴狗吠,。
林天鷹看著空蕩蕩的山寨,也不著急,,只是傳下命令讓眾人戒備,,以防有人從防守空檔中逃脫。
又過了半個時辰,,三隊的世俗武者才陸續(xù)趕到,。他們雖有功夫在身,但這種迅疾的山林趕路,,也讓他們難以承受,,個個都是氣喘吁吁。
這些人大多是問家執(zhí)事院下轄的分院,,就近抽調(diào)而來,。
畢竟南詔并不是問家的傳統(tǒng)勢力范圍,不可能做到每個地方都有人手駐守,,時間倉促之下能有這么多人手已經(jīng)是極限,。
林天鷹這一隊人手是從南山寺征調(diào),圓慈和瘦羅漢赫然在列,。
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十余個光頭和尚。
個個拿著戒刀,,神色肅穆,,身形異常彪悍。明明是出家人,,眼神中卻見不到半點的慈悲,,俱是兇狠!
圓慈拽下臉上的黑布,,輕聲詢問,。
“林施主,這次召集我等清剿叛逆余孽,,他們是否藏在這處村莊,?”
林天鷹點點頭,目光自每一個人身上掠過,,確認都已到齊,,才運氣高呼,。
“進攻!”
頓時,,九十道身影從籬笆上越過,,默契地分成十人一組,挨個搜尋每處宅院,。
能夠被征調(diào)來的武者都不是泛泛之輩,,在江湖摸爬滾打數(shù)年,自然不會被粗淺的陷阱傷到,,但搜尋的速度卻明顯快不起來,。
半刻鐘后,處在最外圍的三五處宅院已經(jīng)搜尋完畢,,可仍是一無所獲,。
寨中道路上,幾處陷阱陸續(xù)被破壞,。
各組里的修士看到陷阱上拋灑的污穢之物,,多是厭惡地避開,任由武者自己去搜尋,。
“小心,!”
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一間茅草屋的屋頂被掀開一角,,三個獵戶打扮的何家族人射出三支羽箭,直奔正在搜尋對面房屋的三個武者,。
得到提醒,,其中兩人的身手十分敏捷,抽出武器連連揮動,,將飛來的箭矢撥落,。
一個和尚彎著腰,正全力拆除屋門前的陷阱,,根本沒有留意到身后射過來的羽箭,。等聽到旁人提醒,已經(jīng)來不及閃避,,一只羽箭穿過胸口,。
發(fā)聲提醒的正是瘦羅漢。
他看到僧人已然中箭,,疾步飛奔過來,,扶起了他。
“戒空師弟,,你怎么樣了,?”
被稱為戒空的僧人并未死去,精神還算不錯,。
“瘦師兄,,看來佛祖還真容不得我等作惡,已經(jīng)先來渡我了,,不過小僧為何感覺不到疼痛,?”
林天鷹看到這邊有了變故,連忙趕了過來,。
“一對蠢貨,!還不檢查傷勢?”
說罷,,他施法簡單查看過傷勢,,又折斷箭頭放到鼻前嗅聞幾下,才抬頭對著瘦羅漢講明,。
“他沒有性命之憂,,只是被射穿腹腔,拔出箭上些止血藥,,應(yīng)該無礙,。至于感覺不到疼痛,是因為箭上涂抹的只是麻藥,。想來應(yīng)該是獵戶平常狩獵所用,,他們不會用毒箭射殺獵物的!”
“好了,,把他抬到一邊療傷吧,,你們繼續(xù)!”
瘦羅漢連忙扶著戒空,,走到院落的開敞處,,拔箭涂抹傷藥。
“剛才偷襲的獵戶呢,?可曾抓到,?”
林天鷹看向剛才追趕獵戶的兩個修士。
其中一個修士搖搖頭,,顯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當(dāng)?shù)氐墨C戶反而進退自如。
“林師兄,,你聽,!”
跟在林天鷹身邊的一個修士忽然出聲高喊。
嘈雜的院落立馬安靜下來,。
這下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何家寨四周的密林,,隱約傳來一陣陣野獸的吼叫嘶鳴,而且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浩大,。
“難道,又發(fā)生了獸潮,?”
瘦羅漢不太肯定,,聲音稍顯遲疑。
話雖如此,,在場的武林中人都騷動起來,,甚至遠處正在搜尋的人也停下凝神傾聽。
畢竟,,前段時間南山發(fā)生的一幕,,讓參與其中的武者都記憶猶新。
林天鷹對此也有耳聞,,他不敢大意,,一拍腰際的儲物囊,一柄碧水長劍瞬間出現(xiàn)在空中,。
他縱身一躍,,跳上長劍。長劍光芒閃動,,眨眼間將他帶入高空,,如謫仙臨世。他施展法訣,,凝神向遠處眺望,。
驀然,林天鷹臉色大變,,他沖著地上眾人大喝一聲,。
“大家速速躲入堅實的房屋里,諸位師弟快速升空,!獸潮,!”
帶有飛劍的修士快速升空,其余的修士則取出各種符篆和法器,,跟隨眾多武者,,四處尋找能夠藏身之處。
眾人一時間慌作一團,,根本無暇顧及街上和屋內(nèi)的陷阱,,很快就有傷亡出現(xiàn),血腥味逐漸濃重起來。
山頂?shù)膯柼煊羁吹竭@慌亂的一幕,,臉上浮現(xiàn)冰寒的怒意,。
他扭頭看看身后的密林,見沒有動靜,,只好壓下心頭的怒火繼續(xù)觀望,。
“好!不出所料,!大海,帶著涂抹了驅(qū)獸藥物的獵戶出去狩獵吧,!不必執(zhí)意殺了敵人,,只要擊傷他們,延緩他們躲藏的速度即可,。記住,,不要站在野獸行進的路線上!”
何星海撫掌一笑,,心中滿滿的暢快,。
何家寨本來就處于南山深處,周圍的野獸來的很快,。
一部分奔跑較快的野狼和豺豹已經(jīng)沖到寨墻外側(cè),,它們拼命撞擊著脆弱的籬笆,仿佛里面放置著誘人的美味,。
很快,,籬笆、土墻被沖得七零八落,,四周的野獸蜂擁而入,。
一些沒來得及躲入房屋的武者,被嗜血的野獸圍住,,絕望地揮舞著手中的刀劍,。
更多的傷亡出現(xiàn),有武者,,也有野獸,。
濃烈的血腥味使得野獸更加瘋狂,它們已經(jīng)忘記自己要來尋找的氣味源頭,,近在眼前的“大餐”更能刺激它們的感官,,野獸的本能促使它們瘋狂的撕咬。
何家的獵戶不過七八人,,但熟識野獸習(xí)性的他們,,總是避開血腥味最重的幾處,朝著躲藏的人群施放冷箭,一旦敵人有了傷亡,,他們就迅速離開,。
何家寨聚集的野獸越來越多,足有五六百之?dāng)?shù),,而且還在增加,。
若是平時,這么多武者,、修士聚集在一起,,完全可以據(jù)險而守。
但前些時間發(fā)生的獸潮太過駭人,,讓眾人失卻了反抗的勇氣,,更別提還有神出鬼沒的何家獵戶四處狙殺。
在天空駐留的十三個御劍修士,,可以清楚看到場中發(fā)生的一切,,可也是愛莫能助。
他們不過是練氣五六層的修士,,御使飛劍滯留在空中已是力不從心,,哪還有多余的靈力去施法阻止。
一個時辰過去,,場中存活的人越來越少,。
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找到了地窖一類的藏身處,方才躲過一劫,。
一些野獸因為找不到血肉吞食,,開始互相爭斗撕咬起來。
天上的御劍修士已是搖搖欲墜,,長時間的滯空已經(jīng)將他們體內(nèi)的靈氣榨取干凈,,他們只能一邊瘋狂地取出靈石汲取靈氣,一邊苦苦支撐,。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御劍離開,,但是看到山頂巋然不動的白衣身影,便徹底打消了逃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