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里的身影神采英姿勃發(fā),蟒袍服上金蟒栩栩如生,,如若臨世謫仙,,冠冕正立,絲絲長發(fā)散落,,卻不失一派浩然正氣,。
今日開文帝允準他參與朝政議事,隱世在衣柜里三年之久的親王服今日再次被蘇若煊穿上,,凜直的正氣,,一如既往,不過在眼眸深處隱藏著一絲冷芒,,而面容上卻是多了幾分滄桑,。
或許他人眼中這是在參與朝廷內混亂的黨爭,不是另起一派就是投效他人麾下,,實為壞事,,但是自己身份敏感,即便是想要爭權也無力,,不過在蘇若煊看來,,這是自己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與其默默無聞的永遠只能在角落里等待他人的憐憫,,當屠刀來臨時只能瑟瑟發(fā)抖求饒,,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還不如參與進來了才能夠讓人知曉自己的存在,,建立自己的威望,,最后才有邁出步伐的資格。
“殿下一如當年??!”魏通替蘇若煊整理著衣裳,感懷道,。
“是么,?”蘇若煊嘲諷一笑,也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別人道:“舊人已亡了,!”
魏通不解其意,,正待詢問之時卻被蘇若煊阻止了,!
“時候到了!通叔先去歇著吧,!今日上朝之后還會去拜見皇祖母,!不必留膳了!”蘇若煊吩咐一聲,,便邁步而去,,坐上了轎子。
離上朝還有著一刻鐘的時間,,此時大殿外面齊聚了各級官員,,三三兩兩扎成一堆,討論著什么,!
寧王蘇若瀚與景王蘇若嘉早已到達,,他們身邊也已經(jīng)圍滿了人,有意思的是寧王身邊多是武將,,而景王身旁則為文臣居多,。
這得益于他們的母家,一個曾是邊境軍的統(tǒng)領,,能征善戰(zhàn)的老將軍,,而寧王的性格更得武將們的青睞,而另一個則是文壇領袖,,桃李滿天下的大儒,,與景王交談之人皆是如沐春風,態(tài)度謙和有禮,,乃是文人們心中的明君人選,。
而當蘇若煊來到時,眾多官員紛紛避讓,,不敢太過于靠近,。
現(xiàn)在皇位的有利爭奪者只有寧王和景王,如若太過于靠近淮王,,那么很有可能被兩黨聯(lián)手打壓,。
而且淮王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到每個人的心中了!那就是武可安邦定國,,不精文事,,簡單說就是城府不夠深!
即便是有著質子的身份,,但是還是得忌諱,!誰知道兩位皇子殿下的氣量有多大?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蘇若煊也不理會,,他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份敏感,看著這群朝臣三三兩兩地談論著,,而自己只能一個人默默等待著,,像是個旁觀者。
沒有多久,,一個老太監(jiān)便出來宣布上朝了,。
眾多朝臣有序地排列走進去,蘇若煊也在一個太監(jiān)的帶領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是親王,,無官職但是有著最高等的爵位,立于左邊武官之列第二排的次位,,排在他前面的是虎目生風的寧王蘇若瀚,,而右邊為首之人便是景王蘇若嘉。涇渭分明的兩邊,,穿著甲衣的武將看不慣文臣,,而文臣不屑于與這些武將為伍,亦如寧王景王之間的對立,。
拜過高高在上的陛下之后,,朝議正式開始,但是大多是一些瑣碎事情,,無非是哪些地方破損了需要銀兩修補,,哪些官員行為不檢點被御史抓住等等,聽得人昏昏欲睡的,!
難怪大周局勢腐敗到如此地步,,朝堂上的大人們整日里上奏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之事,務實的沒有一個,,或許有,,但是身在其中也是身不由己。
這些都不值得蘇若煊注意,,況且自己的身份,,不合適在這樣的場合出言,不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一個被放逐之人突然插手朝廷,,即便是再無知之人也會覺得此人野心勃勃,想要爭權奪位,。
這時頭發(fā)花白的兵部尚書高釋之手持笏板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此人年已七十有余,是個三朝元老,,當上兵部尚書已經(jīng)十年有余,,處理兵部事宜井井有條,。但是現(xiàn)在年過古稀,沒有太多的精力處理事務,,幾次告老還鄉(xiāng)都未被批準,,或許在開文帝看來,朝中沒有人能夠處理兵部事務比高釋之更加順手,,不給他帶來麻煩,。
“啟稟陛下,兵部管理天下兵馬,,此中事務重中之重,,但是現(xiàn)如今只余一位侍郎,難以處理,,還望陛下能夠調派一人當任兵部侍郎,。”
高釋之雖已年老,,但是聲音依舊洪亮,。若不是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足,,自己也不會著急找人,!
現(xiàn)在靠著剩下地侍郎和幾個兵部郎中還能夠勉強支撐過來,但是如今北燕虎視眈眈,,可想而知將來的兵部必定是忙得脫不開身,,此事越早越好。
開文帝也知道現(xiàn)在兵部的情形,,下面的幾位郎中資歷不夠,,難當大任,而侍郎人選必須要知曉軍政,,只能從外官中調派,。
“各位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開文帝問道,。
“啟稟陛下,!”這時吏部尚書韓尚文走了出來,“微臣舉薦一人,!”
“哦,!韓愛卿舉薦何人啊,?”
“并州刺史崔元書通曉軍政,,上任刺史三年,政通人和,盡除并州境內匪寇,,以至百姓安居樂業(yè),,路不拾遺?!表n尚文朗朗之音回蕩大殿之內,,“微臣乃是吏部尚書,此正值吏部三年考核之際,,今年并州遞交上國庫的稅收當在前列,如此知曉民生又通軍伍之人正適合兵部侍郎人選,?!?p> “陛下,萬萬不可??!”這時戶部尚書程茂反對了,戶部尚書屬于寧王麾下,,他們好不容易弄掉了田喬,,現(xiàn)在再來個崔元書,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而且這崔元書比起田喬來更有城府,,更加狡猾,更難以對付,!
“哦,!這是為何?”開文帝隱約記起了崔元書這么一號人物,,感覺現(xiàn)在好像也只有崔元書合適了,。
“稟陛下!崔元書此人貪婪無度,,曾經(jīng)克扣過軍餉,,冒領過軍功,劣跡斑斑,,若是將此人升任兵部侍郎,,前方抗敵的將士們怕是會寒心啊,!”程茂之言一下子就讓在場的朝臣一下子記起了崔元書,,若不是當時他當機立斷馳援京城,圣上感念他勤王之恩,,怕是要被抄家滅族而不是貶謫去并州當刺史,。
但是現(xiàn)在是兩黨之爭,身處官場都是一群老狐貍,都知道出言必定是得罪一方,,還不如冷眼旁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讓寧王黨和景王黨這兩個龐然大物互相撕咬去吧,!
“陛下,!崔元書克扣軍餉不過是為了讓他下轄的百姓能夠免于流離失所,安定邊境,,如此清正廉明之人,,若不是迫不得已為了百姓的安危,何至于以身犯法,?當年他下轄的幾州百姓至今還在述說著崔元書的仁義,。至于冒領軍功?千里馳援京城,,擊敗北燕軍隊,,此等歷歷在目,何談冒領一說,!”韓尚文闡明道,,這種理由說出來讓朝中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荒唐,但韓尚文還是“義正言辭”說道,,隨后更是對程茂斥責道,,“孟大人聽風是風,不能查知真相,,何能擔當朝廷要職,?”
“韓尚文!你,!”程茂無言以對,,韓尚文明顯早已準備好言語,而不是自己這樣臨時跳出來反駁的,,自然說不過,,而且在場的都知道圣上的習性,那就是害怕麻煩,,能尋到最快解決的辦法那就不會找第二種,,果然!自己還是不夠韓尚文不要臉,,居然能夠一臉正氣地顛倒黑白,。
“若煊!你可知崔元書此人,?”突然開文帝問道,,問的還是不知現(xiàn)在朝廷局勢的蘇若煊,。
一旁冷眼旁觀的蘇若煊沒有想到火燒到自己身上,或許是自己剛剛回來不久兩邊都不站的緣故吧,!
現(xiàn)在是兩虎相爭,,貿然闖進去死的就是自己,蘇若煊很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地位,,他不能得罪任何一方,,不然就是吃力不討好!
一道道目光匯聚到自己的身上,,無形中一股股壓力降臨,,蘇若煊知道自己要慎言!
“回稟父皇,,兒臣剛剛回京,,很多東西都不知,崔元書此人還是今天才知道的,,未曾知曉此人的過去?!碧K若煊小心翼翼回答道,,不敢輕易站邊。
“恩,!”開文帝點了下頭,,便轉移了目標,蘇若煊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父皇,!兒臣覺得不妥!崔刺史是并州的刺史,,并州乃是兵家要害之地,,是北燕南下的必經(jīng)之路,此州需一位深諳兵法之人鎮(zhèn)守,,若是將崔刺史調離了,!恐危及我大周安危啊,!”這時寧王站了出來反對,,他的話引得在場眾人深思,在危及社稷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三皇兄此言差矣!北燕此時怕是難以顧及到大周了,,北狄因為剛剛度過冬天,,牛羊損耗頗為巨大,,已經(jīng)餓死了眾多人,他們不得不南下劫掠,,叩北燕關口,。此時他們的精力都放在了蠻夷上,重兵都陳列在北邊,,哪里還能侵犯大周,!”景王反駁道,這是事實,,滿朝皆知的,,“所以即便調走崔刺史也無關緊要,與其讓崔刺史的才能埋沒于地方,,何不如來京城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物盡其用才能使我大周更加繁榮昌盛!”
“好了,!那就讓崔元書擔任兵部侍郎吧,!”開文帝一聲而下,顯然是失去了耐心了,,便將此事定了下來,。
蘇若煊冷冷一笑,開文帝在意的不是崔元書的才能,,也不在乎他的污點,,只是他的聽話與忠心而已,之后便是不惹麻煩讓他處理,,但是開文帝并不知道崔元書的忠心現(xiàn)在向著的怕已經(jīng)不是他了,!
也好也好!崔元書來到京城,!那就更好了,!那自己也即將著手并州之事了,沒了崔元書這個地頭蛇,,更加容易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