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思
春桃被發(fā)賣的消息,悄悄地在齊國公府的下人口中傳遞,,因為春桃背叛大姑娘,,被夫人揪住給發(fā)買出去,一時間人人自危,,生怕夫人會來個大清算,。
但時日慢慢過去,仍然未見夫人有何指示,,那些原本還害怕的下人心思不由活泛起來,,春桃被發(fā)賣后,大姑娘身邊二等丫鬟的位置便空缺一個,,是以人人想方設(shè)法地想擠進(jìn)去侍候,。
身為齊語彤身邊的紅人,荷蕊,、荷芯不知道收到多少暗地來打探消息的,,她們不敢做主,每次都老實在稟報給齊語彤,,惹得她又是一陣取笑,。
天氣仍舊炎熱,讓人愈發(fā)不想動彈,,齊語彤正拿著自己重新裝訂好的游記,,斜倚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
她手上這本游記是用她抄錄下來的內(nèi)容加上李公子送過來的圖畫重新裝訂而成,,如若不是紙張?zhí)拢峙聞e人都以為這是原本,。
她不由得感嘆,這位李公子的畫真屬一絕,,畫中景象栩栩如生,。她的畫技一般,但鑒賞的水平還是有的,,似李公子這般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真是難得一見。
“姑娘,,夫人請你過去,。”荷蕊站在屏風(fēng)處稟報,,如愿地看到自家姑娘從愜意變成不情愿,,捂著唇止不住地笑,。
“唉,知道了,,一會就過去,。”齊語彤無奈地放下游記,。
這么大熱的天,,也不知道娘親那邊有什么要緊事。
心里雖嘀咕,,齊語彤還是讓丫鬟幫自己更換衣衫,,然后再帶著兩、三人往寧昌堂去,。
齊語彤來到寧昌堂時,,齊秋氏正坐著羅漢塌上,旁邊的小茶幾上擺著一碟松仁,,身邊只有悅沁在侍候,,往常在她身邊的何嬤嬤此時不知在何處。
看著她進(jìn)來,,齊秋氏笑著朝她招手:“過來嘗嘗,,今日的松仁挺香的?!?p> 將身邊侍候的人留在門外,,齊語彤依言坐過去,不過她卻不愛吃這些果仁,,她搖頭拒絕:“我不愛吃這些,,娘你吃吧?!?p> “娘剛才吃過了,,真不嘗嘗?還挺香的,?!饼R秋氏拈起一枚松仁逗她。
齊語彤搖頭,,對著齊秋氏撒嬌:“娘,,我不愛吃這些?!?p> “你呀……”齊秋氏放下松仁,,伸手輕點她額頭,笑意未減,?!澳锸遣皇莿偤脭_你清靜了,?”
“剛剛想看游記來著?!毙χ鴮R秋氏撒嬌,,齊語彤故意用些許埋怨的語氣說話。
齊秋氏倒是好奇,,接過話茬地問道:“什么樣的游記能讓你這么癡迷,?”
“《蘭詠島游記》?!饼R語彤不好意思的微低頭,,聲音也隨之減輕?!袄罟咏枧c我閱覽的,。”
齊秋氏動作一頓,,怕齊語彤看出端倪,,很快又恢復(fù)過來,她盡量自然地笑道:“怎么與安平有關(guān),?”
聽到齊秋氏的問話,,一旁的悅沁低垂著頭,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絲毫不敢去聽齊秋氏跟齊語彤的對話,。
齊語彤偷偷看了一會齊秋氏的臉色,發(fā)現(xiàn)她沒有動怒才敢接著說下去,?!袄罟觿傋∵M(jìn)秋深院沒多久,我在賞景亭遇到他,,就閑聊幾句,。”
“誰知道閑聊著就發(fā)現(xiàn)他那里有珍藏的游記,?然后被你給借過來,?”齊秋氏笑睨著自己的女兒,她還能不了解嗎,?肯定是自己女兒見獵心喜。
“這下娘可說錯咯,!”齊語彤得意地糾正她的話,,這次她還沒開口對方就主動送過來!
“哪里錯,?你說來聽聽,?!?p> “這書是李公子主動借給我的,我并未開口向他借閱,?!饼R語彤說這些時候完全不知道齊秋氏心里的震動。
“他主動提出借給你的,?”齊秋氏的語調(diào)中除了驚訝還帶些許不明的意味,,聽得齊語彤一愣。
聽出她聲音的變化,,齊語彤收起笑容,,正經(jīng)地說道:“娘,是李公子家的書不能借閱給外人嗎,?還是我不該向他借閱書本,?”
“不,并不是,?!饼R秋氏似回過神,極快地否認(rèn),。
“那娘為何……”齊語彤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齊秋氏按著她的手,輕聲地向她解釋:“娘只是太震驚,,安平家的藏書,,往日甚少借閱給外人,所以娘才會這般不敢相信,?!?p> 說罷,齊秋氏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皇家藏書,,可不就是珍貴無比嗎?太子殿下居然主動借給彤兒,,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心里好不容易已經(jīng)壓制的念頭又冉冉升起。
“李公子家的藏書很珍貴嗎,?”齊語彤迷惑地問齊秋氏,,她只記得李公子說家中藏書甚多,珍貴不珍貴的,,他好似沒提,。
“非常珍貴。”在齊語彤不相信的眼神,,齊秋氏鄭重地點頭,。
“那李公子為何會舍得主動將書借與我?”捂著唇喃喃自語,,齊語彤有些想不明白,。
是啊,為什么會舍得,?齊秋氏想苦笑,,又生生地忍住,她只能強(qiáng)行安慰自己,,以及安慰女兒:“安平大概是把你當(dāng)成家中幼妹吧,?”
不得已,齊秋氏只能拿昭陽公主來當(dāng)擋箭牌,。
“咦,,我也聽李公子提過他的妹妹?!饼R語彤絲毫不懷疑齊秋氏話,,從未想過她會騙自己。
齊秋氏好不容易揚(yáng)起的笑又是微僵:“是嗎,?那安平都跟你說什么,?”
后知后覺地齊語彤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在跟齊秋氏交待自己與李公子私下見面的事,,臉不禁慢慢地紅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小:“娘,,我不是故意的,,一開始只是好奇,后來……李公子的游記,,我就……我沒想這樣的……”
說到后邊,,已經(jīng)基本聽不到聲音。
反觀齊秋氏,,從齊語彤說第一句話開始就提心吊膽,,一直聽到最后那句,她才微微松氣,。
還好彤兒只是想要借閱游記,,而不是心悅太子。
“彤兒,?!饼R秋氏拉過齊語彤手輕輕拍著,然后用一種很鄭重地語氣跟她說:“娘并不反對你跟安平往來,只是娘希望你能注意避嫌,,雖說是在自己府內(nèi),但是我們也不能落人話柄,?!?p> “娘,我見李公子都是在賞景亭,,每次他身邊都有下人跟著,!”齊語彤睜大眼,顯然是被齊秋氏的話給嚇到,。
“我知道,,你別怕?!毖垡娮约簢樦畠?,齊秋氏連忙緩下聲音慢慢安撫她?!澳餂]說你這樣做不對,,比起別人的眼色,我更希望你活得舒心,?!?p> “娘,我只是覺得,,李公子給我的感覺很像兩位兄長,,所以才會與他親近一些?!饼R語彤將她娘的話聽進(jìn)耳,,但她還是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一番。
果真如夫君所料那般,,彤兒根本就沒有開竅,,亦沒有往男女之情上面想。
齊語彤瞬間不知道自己該憂心還是該開心,。
“安平很像兄長嗎,?”齊秋氏重復(fù)著她的話。
齊語彤重重地點頭:“嗯,!知道我喜歡游記,,就將自家珍藏的游記借與我,然后還讓下人尋糕點,、瓜果,,這些行為真的與往日兄長相似。”
她不傻,,如何看不出李公子更換糕點,、瓜果都是為自己,這種行徑讓她想起小時候的兄長,,也是這般默默地為她尋來喜愛的東西,。
“你……”齊秋氏瞬間失笑,笑自己擔(dān)憂得太早,,也笑自己的女兒傻,。
“娘?”齊語彤不解地望著她,,不明白她因何而笑,。
齊秋氏笑著搖頭,“沒什么,,雖然你覺得安平像兄長,,但日后與他接觸間也仍需注意男女大防,明白嗎,?”
知道齊秋氏這話不是訓(xùn)自己,,也不怪罪自己之前私下與李公子往來,齊語彤點頭如搗蒜:“我知道的,,娘放心吧,。”
猶豫一會,,齊語彤才又問出自己的疑問:“為什么娘不阻止我跟李公子往來呀,?”
為什么呀?齊秋氏也默默地問自己,,她想阻止,,但是她能阻止嗎?她敢阻止嗎,?
“安平是娘舊時好友的孩兒,,他此次來國公府亦有休養(yǎng)之意,我跟你父親都不是古板迂腐之人,,你們同齡人之間的往來,,只要不讓落人話柄就好?!饼R語彤語重心長地說出這段話,。
聽得喜笑顏開地齊語彤繼續(xù)對著她撒嬌:“娘最好了!爹也好,,祖父,、祖母都好,!”
“凈會灌蜜湯?!饼R秋氏唇邊漾起一抹弧度,,她細(xì)細(xì)地打量自己女兒,以前小小的粉團(tuán)子已經(jīng)長成這般模樣,,再過一年就能及笄嫁人,。
思及至此,齊秋氏笑微滯,,眼神微變,她想到之前收到娘家送來的信,。那是她娘使人送來的,,信中提及讓彤兒與大哥家的章哥兒訂親之事。
她的娘家大概也只剩下娘親是真心為自己著想,,大哥跟大嫂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而大哥家的章哥兒,實在不是良配,,彤兒嫁過去也只是遭罪而已,。
她怎么舍得女兒去遭罪?所以這信她根本沒有拿出來給國公爺看就直接給拒絕了,。
“娘,?”齊語彤輕喚齊秋氏幾聲的沒聽到回應(yīng),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在愣神,。
看齊秋氏想得入神,,齊秋氏不禁玩心大起,調(diào)皮地伸手往她眼前輕揮幾下,,然后就換來輕輕的一掌,。
“啪”地拍掉女兒的手,齊秋氏好氣又好笑,,自家這姑娘是越來越調(diào)皮,。
“娘,你在想什么呢,?我喊你好多聲都不應(yīng),。”嘟著嘴,,齊語彤輕揉自己的手,。
看她揉手,齊秋氏有些后悔:“打痛了嗎,?快給娘看看,?!?p> “嘻嘻……才沒有,我騙娘的,?!饼R語彤驀然收回手,得意地對齊秋氏說道,?!澳镌谙胧裁聪氲媚敲慈肷衲兀俊?p> “娘在想,,牙婆應(yīng)該已經(jīng)差不多到齊,,我們該去挑人了?!饼R秋氏突然回她一句不相干的話語,。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