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酒局
將胃里的酒水“呼啦啦”地吐出后,林天歌方覺身體輕松舒適很多,,頭腦也隨之清醒了一些,。
可是想完全醒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林天歌左搖右擺地走出衛(wèi)生間,,現下只覺得自己腳下輕飄飄的,,走起路來歪歪扭扭,,腳下全然不聽大腦使喚,。不知不覺間,林天歌搖曳著身姿,,來到酒店包廂外的一方休息區(qū),。黑色的皮質沙發(fā)上坐著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他稍稍往前欠身,,一只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另一只手里捏著煙蒂。他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后緩緩地將煙從口中長長地吐出,,嚴肅緊繃的神情在裊裊白煙吐出的那一刻閃過一絲松懈。而在他身前茶幾的煙灰缸內,,早已躺著兩截燃盡的煙頭和一撮灰蒙蒙的煙灰,。
“是你?”林天歌悄無聲息地飄到那人面前,。她歪著頭,,叉著腰,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神情癡傻,。
有人突然闖進自己視線里,方助理抬頭看清來人,,心里驟然一驚:“林,,林小姐?!?p> “你認識我,?快告訴我你為什么雇人買我衣服?!绷痔旄柚钢约罕穷^,,神情恍惚,身子搖搖欲墜,。
“林小姐你喝醉了,。”方助理慌忙將半截香煙摁滅在煙灰缸里,,欲起身繞過茶幾攙扶她,。
“天歌,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周小柔搶先一步扶住林天歌的手臂,。她目光警惕地打量了一眼方助理,心疑他是圖謀不軌的登徒子,,于是不由分說地攙扶著林天歌抓緊離開:“天歌,,快跟我走,。”
“可我還有話沒跟他說完呢,?!绷痔旄栌种噶酥刚驹谠厣袂殄e愕又有一絲擔憂的方助理。
“哎呀,,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敝苄∪崾箘磐现辜钡赝刈?。
“好,下次聊,?!绷痔旄璩街頁]揮手,傻傻笑著,,跟隨周小柔的腳步轉身離開,。
再次回到包廂里,林天歌的座位上居然坐著一個人,。兩人不解地定睛一看,,那背影居然是小芳,而小芳之前緊挨著李老板的位置卻空著,。只見小芳滿臉憤懣地扭頭看了她倆一眼,,又立刻將頭轉了回去。
正疑惑間,,王經理起身走了過來強行將二人拉開,,然后推著林天歌往李老板靠去,。
“這樣不妥吧,?”周小柔朝王經理背影擔心地詢問。
“沒你事,?!蓖踅浝砘仡^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回到自己座位上,,臉上則是一副別攪局的嫌惡神情,。周小柔猶豫間只得先行回到自己座位上。
林天歌只能無奈地被推到李老板身邊坐下,,此刻她的頭腦還尚且保留一些清醒和理智,,可是卻架不住李老板的來勢洶洶:“林小姐,我們接著喝,,接著聊,。我們換小杯喝吧,,不醉不歸?!?p> 林天歌本意是想拒絕的,,奈何他言語間提到會介紹朋友給她進行業(yè)務上面的往來,她就乘興在他的誘哄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直到他的咸豬手朝她的肩膀處拍了拍,,她稍有警覺地揚手將他推開。這一推,,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只覺得頭昏疲乏到極點,身體不由得趴在餐桌上想要睡去,。
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打開,發(fā)出一聲巨大的悶響,。她強忍著困意抬起頭,,迷離的視野里餐桌上的一圈人全部露出惶恐和詫異的神色,眼神里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她想要轉頭努力看清楚一些,,眼皮卻不爭氣地沉沉地耷拉下來。緊接著,,意識混沌中她的身體被人一把打橫抱起,,她像無骨布偶一樣任憑那人抱著走出包廂。她的臉緊貼在他的胸口上,,他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松木香水味,。這松木香味,她曾經聞到過,,那樣熟悉又那樣遙遠,。林天歌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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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酷黑炫亮的邁巴赫在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晚穿梭于鱗次櫛比的高樓道路間,。而在車子的內部,,不僅裝飾尊貴豪華,還處處彌漫著沉香木的清雅氣息,。此時,,聶一辰正襟危坐,身姿倨傲地倚靠在真皮包裹的后車座椅上,。無論車外的夜景如何光怪陸離,、華麗喧鬧,車內安靜得仿佛與世隔離,。林天歌睡顏嬌憨地倚靠在聶一辰的肩頭,,那里好似一方舒適溫暖的樂土,,可以讓她安心入眠。只是間或從她嘴中傳出喃喃自語的夢囈,,時而皺眉時而嬌呼,。
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聶一辰在心中慨嘆,。他伸手想要將她緊蹙的眉頭撫平,。可是就在他伸出的修長手指即將碰觸到她眉心的時候戛然停滯在半空中,。記憶將他拉回到那個天氣陰沉的早晨,,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從他身邊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她竟如此厭惡他,,抵觸他,不惜以生命作為代價想要永遠地逃離他,。他下了車,,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徹底崩塌,,他發(fā)瘋似的像她奔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承受著多大的痛楚和恐懼,他將她擁在懷中,,感受著她微弱的氣息,,他的心像被車輪攆過一般劇痛。他在心底默默發(fā)誓,,只要她肯回來,,只要她平安無事,他愿意,,他什么都愿意,,他什么都愿意為她做,包括放她自由……
聶一辰頹然地收回手,。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全部傾注于自己的學業(yè)和事業(yè)上,他刻意逼迫自己不再想起她,,卻不曾想她卻變成了他心尖上的一根刺,平日里隱藏于無形,,可又總在不經意間隱隱作痛,。如今再次見到她,這根刺就完全顯現出來了,,現在的她就真的如那根刺般,,他既拔不得,,卻也觸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