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遠離興壽村的一片樹林里,。
一個背著包袱,身穿黑色勁裝,,腰佩長刀的男人正席地而坐,,用剛剛升起的火烤著隨手抓來的野兔子。
在男人附近的好幾棵樹干上,都有明顯的刀劍砍痕,,還濺上了些許血跡,,很顯然,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打斗,。
最終,,只有這名黑衣男子活了下來。
因為,,如果有人順著樹上的血跡往林子深處走去,,就會發(fā)現(xiàn)里面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具尸體,其中幾具同樣穿著與他相似的黑衣,,應該是這名男子的同伴,。
黑衣男子一手拿著野兔在火上烤著,另一只手卻始終緊握在刀柄上,,同時眼神不斷地環(huán)顧四周,,好像下一刻還會有敵人在林子里出現(xiàn)似的。
“咳咳,!”
驀地,,一道咳嗽聲從林間傳來。
黑衣男子神色一凝,,將兔子扔到一旁,,雙手緊握長刀,眼睛死死盯著來人,。
“唉,!”
一個腰佩修長陌刀,身穿錦緞官服,,面容英俊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一只手還拿著錦繡手絹捂著嘴不斷咳嗽。
在他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同樣裝束的人,。
“你們這樣,真的值得嗎,?”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黑衣男子聞言,沉聲說道:“只是各為其主罷了,!”
“上,!”
身后十幾個人立即沖上前,紛紛抽刀向黑衣男子襲去,。
“叮叮當當,!”
一陣刀光劍影,,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音,看得出來黑衣男子的武功要比十幾名身穿錦袍的人高一些,。
然而,,他終究只是一個人,苦苦支撐已經(jīng)很勉強,,更別提殺出重圍了,,更何況還有那個錦衣男人在一旁虎視眈眈。
“噗呲,!”
終于,,黑衣男子的體力漸漸下降,開始招架不住十幾人猛烈的圍攻,,身上不斷增添新的傷口,。
他咬緊牙關,又苦苦支撐了幾十個回合,,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被連續(xù)幾刀砍在手上、腿上,,再也站不住,,“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只要你等肯降,,陛下定會厚待,,何必執(zhí)著于回那草原不毛之地,忍受刺骨寒風呢,?”錦衣男人邁著步子,,緩緩走向他,搖了搖頭,,又接著嘆息道,。
“草原的雄鷹,永遠……噗,!”
黑衣男子還沒說完,,那衣著華服的男人就身子微微一抖,右手快如閃電一般抽出陌刀,,將其一刀梟首,凌厲的刀氣甚至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溝,。
“哼,,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男人抽出長刀,,甩了甩刀面沾上的鮮血,,開口吩咐道:“去,,搜搜他的身上!”
“是,!”身后幾人立刻領命,,蹲下身在黑衣男子身上摸索著。
“是,!”
“啟稟大人,,沒有找到!”
不一會兒,,幾人就兩手空空的站了起來,,顯然沒有在那名黑衣男子的身上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咳咳,!罷了,,還有幾只老鼠。抓緊時間去找吧,!”
“是,!”
一陣煩雜的腳步聲之后,蔥蔥郁郁的林子里,,再次恢復寂靜無聲,,只是與之前相比,多了一具尸體,。
……
“村長,,不用送了,你們回去吧,!”
蘇寂和玄若架不住村長的熱情,,愣是讓姜村長和陳大壯送了將近兩里路。
“既然如此,,老朽等人就不遠送了,!”姜村長也點點頭,畢竟再走下去,,他這把老骨頭可有些撐不住了,。
“蘇公子,路途危險,,你們一路保重?。 ?p> “好的,,姜村長也多多保重身體,。”蘇寂開口說道,,“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阿彌陀佛!”漸漸走出來姜村長他們的視線之后,,玄若道了一聲佛號,,忽然對蘇寂說道:“蘇公子當真是一點沒想起來?”
蘇寂聞言,,轉過頭與玄若對視了一眼,,然后又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笑道:“記不記得,,這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吧,?”
“哈哈哈!”
玄若哈哈大笑,,點頭應是道:“蘇公子說得對,,是貧僧著相了?!?p> 對于玄若的試探,,蘇寂也沒有在意,畢竟他也確實察覺到了這個興壽村的異常之處,。
雖然他還沒有回想起那段記憶,,但剛見陳大壯的時候他眼里的異樣卻沒有逃過蘇寂的眼睛。畢竟這個陳大壯的演技,,實在是太差了,!
蘇寂心里很清楚,這個村子,,很不簡單?。?p> 玄若看著蘇寂眼中隱隱閃過的精光,,暗自滿意地點點頭,。這位蘇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也不枉貧僧辛辛苦苦幫他兩次?。?p> 是的,,包括山賊那一次,,一共兩次!
至于玄若大和尚為什么要幫蘇寂,?當然是出家人慈悲為懷的行為準則啦,!
你不信?那貧僧也沒辦法,。
“轟?。 ?p> 原本一片祥和的天空,,漸漸籠罩著一片片黑壓壓的烏云,,偶爾還伴隨著響亮的驚雷。
我靠,,不會下雨吧,?
蘇寂咋一聽這雷聲,心頭隱隱升起一絲不妙,。
“玄若師傅,,你帶傘了么?”蘇寂眼巴巴的望著玄若,,期待之情不言而喻,。
“蘇公子覺得呢?”玄若笑瞇瞇地反問了一句,,隨后指了指自己背上有些扁的包袱,。
“唉,這可咋整,?”
蘇寂以手扶額,,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我們是不是要成為落湯雞了,?”
玄若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了看天空,,天上的雨云漸漸聚攏成一團,,差不多正好將蘇寂他們方圓百里完美覆蓋。
“阿彌陀佛,!”玄若伸出手指了指天上那片大烏云,,說道:“看這雨云的模樣,按照貧僧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一時半會兒應該還不會下雨,。”
蘇寂聽他這么一番貌似靠譜的分析,,突然又沒那么喪了,,說道:“所以你認為咱們抓緊時間趕路的話,能在天黑的時候正好到洛陽城嗎,?”
玄若卻搖搖頭,,又來了一手致命打擊:“我覺得不行!”
“嗯,?”蘇寂皺著眉頭,,看了看天上的烏云,,“冒著雨趕路行不通嗎?”
玄若卻一副“你傻了嗎”的表情,,說道:“蘇公子覺得我們能頂著這大雨滂沱的天氣趕路嗎,?”
然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再次笑著補充道:“哦,,其實貧僧倒是可以,,只是蘇公子你可能就不行了!”
怎么回事大和尚,?說誰不行呢,?男人不能說不行啊,!
“咳咳,!”蘇寂語塞,干咳了一聲,,他還真沒有辦法反駁玄若說的話,,只得無奈地說道:“那咱們先跑行吧?能跑多遠跑多遠,!”
玄若點點頭,,說道:“有道理!”
然后,,就一溜煙跑了,,跑了。
蘇寂望著他一騎絕塵的背影,,心里一痛,,突然感覺到了淡淡的憂傷。
跑得快了不起???會武功了不起啊,?欺負咱這小身板身體虛,,跑得慢,你這大和尚還是人嗎,?
盡管蘇寂在心里腹誹不已,,但還是卯足了勁,老老實實地跟在玄若跑著,。
得辦法,,會武功真的了不起啊!
“轟??!”
終于,該下的雨還是下了,!
一場傾盆大雨,,成功讓蘇寂成為了他剛才所說的那個樣子——新鮮出爐的落湯雞!
至于玄若,?
玄若這個大和尚,此時正站在一座破廟的門口,,面帶笑意地沖著蘇寂揮揮手,。
“蘇施主,快點過來??!”
嗯,他的身上沒有濕,,還是那么干凈,!
我靠,愛服了油,!
蘇寂心里苦啊,,明明差一點就能跑到那座破廟里,他都已經(jīng)看到玄若好整以暇的模樣了,。
然而,,這老天爺好像故意想整他一樣,在蘇寂離破廟僅相隔一里距離的時候,,猛地下起了暴雨,。
“呼!呼,!”
蘇寂終于在眼睛徹底被雨水擋住之前跑進了破廟里,,大口大口地倚著有些發(fā)爛的木門喘著粗氣。
“你丫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里有間破廟,?”
緩過勁來的蘇寂抬起頭,,看著玄若這副笑瞇瞇的模樣,沒好氣的質問道,。
“對呀,!”